农科生穿书种地实录

　　回到学院，夫子的课对吴泽钰来说依旧是天书奇谈般的存在。
　　尤其是今天越听越不是滋味，焦虑得很。

　　以前他还会为了回答谢莹莹刁钻的问题认真听两句，可谢莹莹一走，再也没有人会和他辩论奇奇怪怪的问题，听课也没了多少动力。

　　一开始他没打算考官，想来挺对不起孙夫人的，不过与种地吃饱饭相比，听课识字确实显得没那么重要。

　　按说浑浑噩噩的睡过去也没问题，但当夫子说下个星期即将在各州或府内举行解试时，吴泽钰还是莫名紧张起来。
　　或许是现代考试的后遗症吧！
　　只要是个考试无论大小，无论复习没复习都习惯了紧张。

　　考试共有三轮，分别是解试，省试，殿试。
　　主要考经义和诗赋两门，“经义”是用文章来回答儒家经典（四书五经）的道理以及如何运用这些道理；“诗赋”是根据考官规定的韵脚来押韵写作。[1]

　　吴泽钰一个理科生，自认为诗赋是写不出来的，经义有点儿像现代的议论文倒可以试一试。

　　趁着距离考试还有几天时间，他终于拿出了当年高考的架势逼着自己听课，“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能学一点是一点，至少不能出让孙夫人太难堪。

　　决定好要垂死挣扎，吴泽钰一下课就跑到朱良正身边请教问题，他的问题好多确实是课堂上夫子讲过的，此时他是无颜再去夫子面前的。

　　院一的实力货真价实，很多难题经他解释一下子便豁然开朗不少。
　　奈何吴泽钰的问题实在是太多，冲刺阶段别人是查漏补缺，他是女娲补天，一捧一捧的小石头在天大的漏洞面前根本不够看。

　　课间那点儿时间问两道题就没了，放学后朱良正要帮父母做农活，吴泽钰不好意思跟去打扰。
　　急得抓耳挠腮间他把目光投向了昏昏大睡的单泰。

　　虽然向同样上课睡觉的同桌请教问题听起来有点荒谬，但好歹人家是原书的“原住民”，多少应该是有些语感在身上的，“死马当活马医”吧！

　　某节课，单泰被铃声吵醒正准备换个睡姿，吴泽钰突然凑过来给他晃醒了：“同桌同桌，别睡了，求你了求你了，帮我看个题。”

　　“啊？又打起来了？”单泰猛然惊醒，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狠狠甩甩脑袋强迫自己清醒。

　　同时系统隐约传来杀气十足的一声：【谁！】
　　尽管短短一个字，也被吴泽钰敏锐注意到。

　　单泰看清自己身处教室，才渐渐平复慌忙的心跳，将目光投向罪魁祸首。
　　吴泽钰被他的反应惊到，说话都有点结巴：“同桌你……你……你没事吧？对对对不起，我就是想问个题。”

　　身边一声巨响，单泰一屁股坐下，一言不发盯得他如坐针毡。
　　吴泽钰赶紧把书拉到单泰桌上：“同桌，这个字怎么读啊？”

　　单泰举起书本认真研究，又看了看他求知若渴的眼神，说出那句让吴泽钰用后半生治愈的恶毒话：“你以前没上过学吗？字都认不全。”

　　“我……”吴泽钰百口莫辩，眼前这个男人一句话否认了他十几年的现代教育，偏偏他还辩驳不了。
　　不过这恰好反应单泰有能力教他基础知识，吴泽钰稳住心态尽量忽略他那句杀人诛心的话，继续追问那个字的读音。

　　可惜他没等到单泰的答案，就被夫子叫起来回答问题：“你来说一下，‘君子病无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的意思。”[2]

　　“嗯……那个，”吴泽钰磨磨蹭蹭地站起来，嘴咬下唇，眼睛直直盯着课本，说得磕磕巴巴，“君子生病了就……会无能……然后……不生病的人自己不知道……”

　　话音刚落便惹来同学们哄堂大笑，吴泽钰尴尬地脸红脖子粗似要把头埋进书里，更是紧张地不敢坐下。
　　单泰死死抿住嘴唇，一手握拳抵在嘴上，仍旧没忍住跑出一声笑意。

　　夫子被他气得深吸一口气，堪堪忍住怒火，点名让朱良正回答出正确答案后，咬牙切齿地问吴泽钰：“记住了吗？”

　　到这份上了他哪儿敢记不住，拼命点头。
　　夫子这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他：“行了，坐下吧。”

　　吴泽钰乖乖坐下，魂儿都丢没了，太尴尬了！

　　于是，今天又成了恍恍惚惚的一天。
　　人在走神的时候思维是非常活跃的，吴泽钰的脑子兜兜转转定格在刚刚系统冒出来的那声，突兀又无从解释。

　　据他观察系统在介绍任务、发放奖励和主动找它时会出来外，像今天这种没头没尾的情况倒是第一次出现，所以格外令人在意。
　　有些事情一旦深究，那些往日忽略的细节竟一个又一个探出头支持荒谬的猜测。

　　比如当初问黑麦的时候系统不让他用积分换直接说“单泰有”，让自己想办法接近他；再比如“采生折枝”事件里系统对单泰的动向了如指掌；加之方才系统这一声又是单泰受惊后……细数下来系统的“单泰”含量未免太高了！

　　而且那些时候，系统的声音总是不同于任务介绍和发布奖励时那样机械死板……
　　这么多蹊跷不得不让吴泽钰怀疑，系统和单泰之间或许有着他不知道的联系。

　　等他听到放学铃声，才回过神来忍不住懊悔，宝贵的学习时间又浪费了一天。
　　心里有事情堵着，学也学不好，吴泽钰决定要找机会试探一下系统和单泰……

　　第二天一早单泰递给他一本字典，示意他遇到不会的字自己查字典解决，少来打扰他睡觉。
　　吴泽钰双手尊敬地接过，非常感谢他愿意帮忙。
　　呜呜～这么好的同桌太难得了！

　　可惜再怎么感动也阻止不了吴泽钰要探索未知秘密的决心！

　　教室里想要捉弄上课睡觉的同学最经典的当属，告诉他：老师让你下课去他办公室一趟。

　　下课铃声刚响，单泰依旧睡得雷打不动，吴泽钰丝毫没有犹豫地推他，不过这次他动作轻柔许多。
　　单泰有了昨天的经验没被吓到，只是不情愿地坐直身体，面无表情地看向吴泽钰：“又有什么不会？”

　　吴泽钰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以免自己笑出声来，睡懵的单泰太搞笑了，他的额头印上衣服的褶皱，头发睡得乱槽槽的活像个金毛狮王！
　　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步，吴泽钰集中精力在心里说：夫子叫你醒了去找他一趟。

　　单泰那双对不上焦的眼睛缓缓眨两下，似是在思考，随后无所谓地应一声后又趴回去准备继续睡。

　　吴泽钰呼吸一窒，嘴上的双手止不住颤抖。
　　为了检验一遍，他屏住呼吸，继续在心里默念：快醒醒，夫子让你去找他，单泰快醒醒。

　　单泰翻身换了一边接着睡。
　　吴泽钰不依不饶：别睡了，别睡了，夫子有事找你。

　　“啧，好吵。”这下单泰彻底醒了，他“腾”一下站起来，半眯着眼往外走。
　　周围的同学恰好停止吵闹回归座位，上课铃声响起。单泰充耳不闻继续走，直到走到门口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下脚步，回身神情复杂地盯着吴泽钰。

　　注意到这边的同学疑惑：“上课了，单泰你干嘛去？”

　　夫子也从前门踏入与后门的单泰对上也是不解：“你有什么事要办吗？”
　　单泰恭恭敬敬的行礼回话：“泽钰说您方才有事找我，不知夫子有何事吩咐？”

　　这回轮到吴泽钰震惊了，他一边震惊于原来单泰真的能听到，另一边万万没想到单泰反应过来后会告诉夫子反摆他一道。

　　夫子大怒：“今天的课听懂了吗，还敢戏弄同学，回去把书抄一遍！明天给我。”
　　“好。”吴泽钰课上刚惹怒完夫子，现在更是一句话不敢反驳。

　　单泰淡定回位坐下，也不睡觉了，一手撑头饶有兴趣地盯着吴泽钰看。

　　吴泽钰小声嘟囔一句：“无耻。”
　　闷头翻找作业本抄书。

　　“有意思，比我预期的还要早。”单泰一身肌肉，侧身一遮完全能把吴泽钰挡的严严实实，被这样庞然大物锁定很难不让人感到紧张。

　　吴泽钰停下动作，问出他最在意的问题：“你是系统？”
　　“不是。”单泰一口回绝。

　　“不信！”这几天下来，虽没和系统说上几句话，但吴泽钰内心戏可不少，“你都听到了多少？”
　　单泰的回答打消了他的疑虑：“只有你想和我说话的时候我才听得到。”

　　吴泽钰又问：“那你能听见系统的话吗？”
　　单泰：“不能……‘系统’是什么？”
　　“不重要，别管。”吴泽钰松下一口气，排除了单泰同样是穿书者的角色，看来他应该只是借由系统和自己实现了心声相通。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彻底松完，一道阴影笼罩下来，俩人抬头对上夫子冰冷的眼神。
　　吴泽钰暗道：完蛋！

　　夫子：“说完了？还有空说话看来是罚的不轻，你俩把另一本书也抄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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