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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打人啦?
手机屏幕在膝盖上方幽幽亮着,徐闻辞看着新发来的消息。
【刚从国外回来?】
他试探着问。
【嗯。】
对方回复很快。
徐闻辞指尖微顿。
这个“算命大师”的伪装,似乎让易裴深信不疑,连这种基本信息都轻易透露。
他继续打字,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
【你有喜欢的人?】
【没有。】回复依旧干脆利落。
没有?
徐闻辞挑眉,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解。
弹幕里口口声声的白月光却否认有喜欢的人?
是伪装,还是……弹幕信息有误?
他抬眼,瞥了一下身旁看似昏昏欲睡,实则身体紧绷的傅宴礼,然后继续回复易裴:
【你想具体算什么?】
【今天的运势。】
徐闻辞几乎没怎么思考,指尖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
【名利场易出争端。】
这句半是预警半是敷衍的话刚发出去,他就注意到不远处,那个穿着浅色西装的年轻男人猛地坐直了身体,有些紧张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宾客。
【大师,你简直太神了,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免除[眨眼睛]】
【不能免除。】
这是剧本的一部分,所有人都必须遵守。
易裴那边似乎被这个斩钉截铁的回复噎住了,半晌没动静。
就在这时,坐在易裴旁边的一个年轻跟班,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人听清的音量开口:“易少,你不是很喜欢这根毛笔吗?来之前还扬言说一定要拿下呢!”
【哇哇哇,白月光终于出场了[闪亮登场][鼓掌][鼓掌][鼓掌]】
【楼上不要加戏好吗?[翻白眼][翻白眼]】
【好标准的小跟班,好模糊的人脸,好挑事的话[鼓掌][好评][加盒饭]】
弹幕瞬间活跃起来。
徐闻辞用余光观察着易裴,只见易裴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尴尬,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反驳什么,但最终只是扯出一个有点僵硬的笑,什么都没说出口。
【怎么感觉白月光好像也没那么喜欢毛笔?】
【当然了……他那是知道受喜欢毛笔,所以特意要强调的,他就是想看看攻到底更在乎谁[生气][生气][生气]】
易裴有苦说不出。
徐闻辞看着他那副有口难言的样子,心里反而升起一丝笑意。
这位白月光,好像和弹幕描述的也和他自己预想的,有点不一样。
【白月光没有那么不堪吧,可能人家来这里也是跟着父亲来的[探头]】
【我一拳把楼上打回去[拳头]这种情况看起来应该是受更可怜吧,攻的视线已经看过来了[生气]】
【+1,明明是受更可怜。】
【+1】
弹幕又开始为“谁更可怜”争吵。
徐闻辞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可怜?
他看了看手机里傅宴礼刚转来的七百万到账提示,又想象了一下此刻应该已经送到他出租屋门口的那对白玉小象镇尺。
好像……也还行?
【我要把这个渣攻的眼珠子扣下来[生气][磨刀][磨刀][磨刀]】
徐闻辞顺着弹幕暗示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傅宴礼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视线正落向易裴所在的方向,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着,似乎在分辨什么。
只是对声音比较敏感?
徐闻辞想起傅宴礼之前的话。
拍卖师正介绍到那根作为拍品的古董毛笔,或许是易裴那边突然提高的声调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瞬间,周围不少或明或暗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易裴身上。
隐约能听到低声的议论:
“易裴?易家那个小公子?”
“好像刚从国外回来……”
【易裴,易家小公子,十八岁后出国留学,成绩优异,懂事孝顺……】
【停停——楼上,我严重怀疑你是白月光雇来的,你盯着这个号每次都说白月光的好话[皱眉]】
【没错,我也发现了[瞪眼]】
弹幕里有人开始科普,立刻引来反驳。
徐闻辞觉得这场面有些滑稽。
易裴身边的小跟班见吸引了注意力,更得意了,催促道:“易少,现在毛笔要开始竞拍了,您看……”
易裴脸上的笑容更加勉强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场面话糊弄过去。
但下一秒,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眼神忽然一变,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音量陡然提高,清晰地说道:“这根毛笔——我志在必得!”
这话掷地有声,与他之前尴尬闪躲的态度判若两人。
徐闻辞瞳孔微缩。
中邪了?
还是……被“剧情”力量影响了?
几乎在易裴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放在膝盖上的手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十指相扣,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是傅宴礼。
徐闻辞转头,用眼神询问:你有病?
傅宴礼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深紫色的眼眸望过来,里面有什么情绪快速掠过。
【受吃醋了吗?不要啊不要啊,不要误会啊![哭泣][哭泣][哭泣]攻为什么要看白月光[生气][生气][生气]】
“我和他就小时候见过几面,不熟。”
傅宴礼这句话与其说是给徐闻辞解释,倒不如说是在和弹幕辩驳。
【攻什么时候这么有情商了?真是少见[探脑袋][探脑袋][探脑袋]】
【可能是怕受跑了?】
【怎么感觉攻没有那么喜欢受[思索][思索][思索][思索][思索][思索]】
【怎么感觉受没有那么喜欢攻[思索][思索][思索][思索][思索][思索]】
【你们两个真有默契[抛媚眼][抛媚眼][抛媚眼]】
【谢谢,还是把这种默契送给攻和受吧[微笑]】
“放心,”傅宴礼凑近他,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我一定拍到这根毛笔送给你。”
“不用。”徐闻辞想抽回手,没成功。
他对毛笔没执念,更不想卷入这种幼稚的意气之争。
“这怎么行?”傅宴礼不同意,目光扫过易裴的方向,“情敌都放狠话了,我怎么能认输?”
情敌?
徐闻辞觉得傅宴礼的脑回路实在清奇。
但他懒得在这种场合争论,只好敷衍道:“随你随你。”
【我感觉这个攻有点笨。。。】
【可能是不擅长感情的事吧[思考][思考][思考]】
【这个借口我没有在一百本书里听过,也在一千本书里听过[捂耳朵][无语]可以有新奇一点儿的理由吗[微笑][微笑][微笑]】
【攻被针对了,我一直在哭[哭哭]】
【楼上,我一把糯米撒过去[微笑]看招!!!】
但也有其他弹幕在谈论正事。
【白月光盯着攻和受两个人说悄悄话,是不是快嫉妒疯了?[略略略]】
【他的眼神好可怕[瑟瑟发抖]他是不是要报复受呀[摆手][摆手][摆手]】
【他也就使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无语][无语][无语]】
徐闻辞用余光瞥向易裴,果然看到对方正看着他们交握的手,脸色有些微妙。
但不是弹幕说的嫉妒。
拍卖师报出了毛笔的起拍价:“一万。”
【说实话我真的很想问问,就算是一个跳蚤混进去起拍价都是大几十万,这个一万的毛笔怎么混进去的[眯眼][思索]】
【我伪造简历被发现就这样[装傻][我不知道啊]】
【当然是因为剧情需要[微笑]这个作者已经完全不考虑任何逻辑了吗?】
其实徐闻辞也很想吐槽:
这个毛笔买回去只能收藏,又不能写字。
傅宴礼简直是冤大头。
还有……这白月光怎么这么不对劲……
“两万!”
易裴再次举牌,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推着走。
他身边的小跟班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我就知道白月光要捣乱[阴阳怪气][咬牙切齿]】
【我看看刚才为白月光说话的人还能说什么?[翻白眼][翻白眼][翻白眼]】
【其实我觉得白月光可能内心不想那样[眨眼睛][扮可怜]】
【你还敢来!你还敢为白月光说话![咬牙切齿][磨刀][磨刀][磨刀]】
“五万。”
傅宴礼几乎没有任何停顿,懒洋洋地举了下牌子,目光甚至没离开徐闻辞的脸,仿佛只是随手买了颗糖。
易裴按住自己那只又想举牌的手,脸上的表情近乎崩溃。
拍卖厅里的气氛,因为这两人的接连出价,真的变得有些微妙起来,空气中弥漫开一丝淡淡的火药味,倒是真的有点剑拔弩张的意味。
【不应该是修罗场吧——[揉眼睛]不是白月光出手之后霸总按兵不动,任由白月光把受喜欢的东西拍走吗?[不理解][不理解][不理解]】
【难道攻开窍了?[皱眉]不对呀[拍脑袋]他先开的窍不是和白月光的吗?[怀疑]】
【而且这个场面之前的护短名场面也没有发生,反倒是多了一个买小象宝宝的剧情[挠头][挠头][挠头]】
【作者修文了呀[无语]修完的文看着可能顺畅一点[撒花]】
【楼上眼瞎吗?作者明显是把前面攻受怎么喜欢上对方的剧情删了,把后面的史捏成一团一团,随便抛一抛,抛到哪个地方算入哪个地方的情节[翻白眼][翻白眼][翻白眼]】
弹幕对剧情走向产生了分歧。
徐闻辞冷眼旁观,心里清楚,无论是易裴反常的志在必得,还是傅宴礼突如其来的争风吃醋,恐怕都偏离了原剧情的轨道。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插了进来:
“哈哈,看来宴礼很喜欢这根毛笔呀!”
是傅容甄,傅宴礼的父亲。
他不知何时走到了附近,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徐闻辞注意到,他抬手时,手腕处露出一截膏药的边缘,动作也略显僵硬。
【呵呵,差点忘了攻的这个爹[微笑][微笑][微笑]】
【他总是致力于添一些不致命但很膈应的麻烦[磨刀][磨刀][磨刀]我要刀了他[冲]】
【我也必须加入[坚定][坚定][坚定]】
“十万——”
傅容甄不等傅宴礼回应,直接报出了一个数字,目光在傅宴礼和徐闻辞交握的手上转了一圈,笑意未达眼底。
傅宴礼的眉头瞬间拧紧,周身气压低了几分。他微微侧身,靠近徐闻辞,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问:“你打他了?”
徐闻辞:“我没那么无聊。”
【啊啊啊啊——这个渣爹真是有病!他又用不着毛笔,和自己的亲儿子抢东西算什么本事?[无能狂怒][无能狂怒][无能狂怒]】
【他根本没把攻当儿子好吗?[无语][无语][无语]摊上这种父亲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翻白眼][翻白眼][翻白眼]】
【要不是小说没有写这个渣爹的生辰八字,我高低要扎一个小人[恶狠狠][恶狠狠][恶狠狠]】
弹幕对傅容甄的出现怨气冲天。
“十万一次——”拍卖师的声音响起。
傅宴礼握紧了徐闻辞的手,深紫色的眼眸里暗流涌动,不再是最初那副玩闹或较劲的模样。
徐闻辞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和那微微加重的力道。
这场拍卖会,果然如他所算——
名利场,易出争端。
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变得急促起来,敲打着拍卖厅巨大的玻璃穹顶,像是这场无声交锋的急促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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