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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则怪谈02
仇鸾镜心说,你们单修一门,我可不一样,只要能打过徐凤台,什么都修、什么都会。
“请房客们注意听播报资讯,事关生死,不可儿戏。”
门童笑盈盈走到她们跟前,面皮比之前,更加惨白,像刮了一层厚重无比的铅粉,嘴唇边,挂着两行血渍,它穿的依旧是那一身客栈店小二的打扮。
粗布麻衣,甚至脚上布鞋都打着补丁。
*
客栈规则第一夜:
1.客栈提供免费早餐,请房客们爱惜身体,准时准点食用
2.血是污秽的,看到血请闭上眼睛
3.客栈只有子时才允许外出,其余时间,房客不许离开客栈
4.请严格遵守三从四德,不要踩中红线,惹怒客栈里负责守夜的鬼怪
*
门童念完,它面对着这一群修士流出长到脚背的红舌头,面容诡异,但依旧笑容可掬,时刻保持店小二身份。
“劳烦你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辰。”
徐凤台一指窗外,她见到仇鸾镜时,已经是黑夜,那一连三场鬼梦,不断暗示劝诫她们离开。
“好有礼貌的客人,如果有一点点彩头就更好了。”
门童搓搓食指,意有所指,徐凤台拿了自己腕上唯一的一件首饰,递过去。
“寅时三刻。”
待那一群纸片人都跟天黑回家的鸡那样,一伙人凑到一块,小声嘀咕起来。
“我先跟门内修士来此,开始的那三天里,并没有规则怪谈一说,只是不断有厉鬼杀人,在捕猎貌美的凡男或者男修士来扮演‘被害’。”
当时的规则并不明确,只要触犯就会被杀,徐凤台把总结出来的规律大方分享出去。
男子在扮演“被害”时,要完全按照现实凡俗界的要求,严格执行,不允许出现偏差,否则会死。
门童只说了4条规则,徐凤台已经看过血,但是并没有被厉鬼伏击。
“真的假的混在一块卖,怕是有什么东西遮遮掩掩不敢见人。”
周摧山说的很不客气,她当小混混当多了,见过不少贩卖名贵草药的商贩以次充好。
不单独只卖一种,把水搅浑,苦主拿着假药控诉,别人手里却拿着货真价实的真药材,到头来,反被倒打一耙,说是污蔑店家清白。
“这厉鬼什么来头,本地道士怎么不在刚死、怨念最轻的时候超度她?”
阳梦泽好奇问道。
“生前是再普通不过的凡人,本地道士超度过,但是失败了。不仅是她们,连同此前其她收到请柬的修士,也没办法超度厉鬼,出去的都疯了,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徐凤台表现得过于风轻云淡,惹来周摧山的怀疑。
“凤台了解得不少,才不过三日,就能摸清楚状况。”
周摧山先把徐凤台从头到脚夸了一遍,但很快话锋一转,“少了很多人,本来不只是我们四个。”
那喜酒请柬最少送了8份,也不知道这鬼到底有多猖狂,居然敢送到望鹤门去,恐怕其余地方也会送一些。
“往年接收斩邪书的北冥宫最为积极,都是抢着来,为何今日不见北冥宫凌过羽踪影?”
北冥宫不同于其她入世的门派,鲜少下宗门,门内修士想下山想疯了,如此绝顶机会,必然不肯放过。
仇鸾镜抱着手,倚在角落里,廊柱夹角垂着珠帘流苏,红烛高照,血红色阴影打在她冷白的脸庞上,很是阴森。
“你怀疑我们两个是鬼?真有意思,凌过羽腿长她自己身上,没来就是没来,还能是有人吃了她不成?”
仇鸾镜见到周摧山第一眼就不顺。
“凌过羽没来,你怀疑我们;凌过羽来了,你还得再怀疑她是不是被邪祟夺舍的冒牌货。”
仇鸾镜对着阳梦泽,“你看好了,这一回不是我挑头吵架的,以后我跟人吵架你别瞎掺和,免得我连你一块收拾,我最恨劝架的。”
她一刀砍在桌面,周摧山愣了半秒,意识到仇鸾镜这点子硬 ,变了个笑脸, “和气生财,此前是周某人的不是,还望道友不计前嫌。”
周摧山打量了仇鸾镜一圈,能跟徐凤台这样的仙门名士呆在一块儿,想必不会差到哪里 ,但如果两个都是冒牌货,那就更有意思了。
“阿鸾算了。”
徐凤台喊了仇鸾镜一声。
仇鸾镜托着酒盏,闻了闻,又放下了,她笑着眯起眼睛,“丑话说在前头,我不是大度的人,此时懒得同你计较而已。”
周摧山点点头,一连罚酒三杯,那边阳梦泽指着门口不断响动的黄铜风铃。
“又有修士进来了!”
这可真是人山人海,一窝蜂修士,饶是仇鸾镜这类爱四处闲逛的,也没一次性见过如此齐全的阵仗。
“这要是鬼胃口大,都给一网给捞了。”
仇鸾镜单手支颐,她说话向来没遮没拦,此言一出,阳梦泽朝她看来。
“道友你这话忒不吉利了。”
“吉不吉利,人都已经掉嘴边上了,没壳的螃蟹不扎嘴。”
这一群人当中有女有男,一些男修嫌弃客栈太小,后来的双床窄,完全躺不下腿,他们嚷嚷着要回去。
“且慢……”
劝人的话没落地,最先出去的男修半个脑袋被一根雪白银丝,刮蜡一般斩下半层,宛若琉璃切面,顺着斜边,缓缓挪砸地上。
他那蒙脸的白纱染着血,深深浅浅,形似新旧交叠堆出来的蜡泪,灯火掩映下,莫名觉得有些美艳。
砰——
男修脑袋削去半截,他却浑然不知,血淅淅沥沥流着全脸,手攀着门,想要跑出去。
门童鬼似的窜出来,一手擒住男修肩膀,“子时才能出门哦。”
先前客客气气的门童化身厉鬼,尖锐无比的黑色指甲,一爪掏心,揪着一串血管,亲了亲那颗热乎跳动的心脏。
其余修士想要拔剑,但修为荡然无存,连法宝都使唤不动,更别提仙剑。
其余纸片人纷纷从账本里飞出来,夺过她们的武器。
一楼大堂少说也有不下二十余人,除了天字号是单间,其余二十间客房都是双床,哪怕如此,也住不下这么多。
“诸位客人,好好休息哦,明天早上还要准点起来用早餐呢。”
门童似乎完全不管仇鸾镜的刀,咯咯笑着,像猫爪子抓挠铁板,不忍卒听。
没了修为,原先还说说笑笑的修士们突然变鹌鹑,各自挤挤,发现还是不够床睡,不如打坐通宵。
“徐师姐,北疆修士都这样吗,我以为她们会很心疼可怜死掉的凡人,她们似乎不太一样,跟其她地方的修士不同。”
北疆多无情道 ,其她地方来的邪祟初见北疆修士,都要骂一句这什么破道士,比邪祟还没心肝。
修士历练靠修行,无情道修出来,大多也是性情冷漠,鲜少有大爱苍生之辈。
“差不多。”
徐凤台言简意赅。
第一夜,算是稀里糊涂过去了,仇鸾镜半夜睡不着,她翻到客栈厨房。
“咔嚓咔嚓——”
纸片人背着烛火,弓着腰,三三两两围着灶台,嚼着一盘耳朵,还带着脆骨,嚼得津津有味。
仇鸾镜刚打算点把火,徐凤台梦游似的从天字号2号房出来,她仍旧抱着那一只枕头当作断手,没了修为,那符箓耗能快,到了拂晓前,已经是彻底失效。
纸片人翕动鼻翼,高耸入云的鼻子左右晃了晃,跟画出来的一样,它们仔细闻着血腥味,滴溜口水,一双双点翠的蛇瞳亮起。
跟黑夜里行走的鬼魅,悄无声息站在了徐凤台身后。
那边已经有一只纸片人胆大包天,油腻腻的鬼手,才抓着沾满辣椒油的猪耳朵吃,擦都没擦,就敢摸上徐凤台的发丝。
徐凤台洁癖失效,还在梦游,不断在客栈一楼徘徊,一群虎视眈眈的纸片人围绕她四周,越来越多,如同繁殖期的蜂,团团将她包裹在最中央。
仇鸾镜感觉到了热 ,很潮热,分明烛火只有一丁点,但是热意源源不断以徐凤台为中心,散到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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