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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台，智能音箱就用它那毫无感情的机械音报时。
“上午七点整，今日天气晴。”
我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推开门，客厅里已经飘来咖啡的香气。
周叙坐在餐桌旁，面前摆着精致的三明治和冒着热气的拿铁，衬衫袖口挽得一丝不苟，昨晚那点难得的缓和仿佛只是我的酒后幻觉。
“醒了？”
他抬眼扫过来，眼神里带着点若有似无的嘲讽。
“正好，把餐桌收拾了。”
我愣在原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
“不然呢？”
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对着我一亮，正是昨晚我在他床上蹦跳的照片，角度刁钻，把床单上的脚印拍得清清楚楚。
“私自进我房间，弄脏我的床品，还损坏了唱片机的唱针，”
他收起手机，语气平淡得像在念购物清单。
“节目组要是知道嘉宾破坏拍摄场地，你说，那五万块酬劳还能拿到吗？”
我的火气瞬间冲上头顶，又被那句五万块死死摁了回去。
攥着门框的手指泛白，指尖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周叙！”
他挑眉，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从今天起，你的任务是负责我的饮食起居，直到我觉得弥补够了为止。”
“围裙上有污渍，洗干净。阳台的衣服没收，叠好分类放进衣帽间。对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
“我早上的西装要熨烫，袖口的褶皱不能超过半厘米。”
我捏着那件印着精致logo的围裙，气得浑身发抖。
这人分明是抓住了我的软肋，把昨晚那点因余同而起的缓和抛得一干二净。
厨房的水槽里堆着他用过的咖啡杯，杯沿沾着奶泡的痕迹。
我挤了半泵洗洁精，泡沫裹着指尖的凉意，心里把周叙骂了一百遍。
“洗干净点，”
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厨房门口，抱着胳膊看我。
“杯底的咖啡渍要是没清掉，就再洗一遍。”
“知道了！”
我没好气地回嘴，手下的力道重得差点把杯子捏碎。
晾在阳台的衬衫料子光滑，熨烫时得格外小心。
我举着熨斗的手酸得发麻，周叙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剧本，时不时发出点翻页的轻响，像在给我的辛苦伴奏。
“左边领子歪了。”
“袖口的线条不够直。”
“下摆的褶皱没烫平。”
他的声音像根针，时不时扎过来一下。
中午煮泡面时，我故意多加了两勺辣椒，看着红油浮在汤面上，心里稍稍舒坦了点。
端到他面前时，他只是瞥了一眼就推开。
“太油了，重做。”
“……”
我深吸一口气，把泡面倒进垃圾桶，重新开火煮面。这次连盐都只放了半勺，寡淡得像白开水。
他居然吃得面不改色，还点评了一句。
“今天的面比昨天的番茄鸡蛋面强点。”
我坐在对面啃面包，看着他细嚼慢咽的样子，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他说余同的文字扎实。
“哎，”
我没话找话，纯粹是想找个由头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你最喜欢余同哪本书？”
他舀面的动作顿了顿，没接话，视线落在剧本上，仿佛我只是在自言自语。
“还有《城南》那篇，写卖麦芽糖的老爷爷，拐杖敲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比闹钟还准’，我每次看都想起小时候……”
“徐知书，”
他放下筷子，打断我的话，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能不能安静点！”
我的话被堵在喉咙里，也是，他怎么可能真的跟我聊这些。
所谓的书粉身份，不过是昨晚怒气消散的偶然，根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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