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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与希望
黄毛嚣张的叫骂声远去,渔嫂靠着门,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天杀的畜生!不得好死!”
渔嫂心有余悸地咒骂着。
赵爷脸色铁青,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刚从医院回来的向满和陈砺,几乎是前后脚进来,脸上带着忧虑。
向满推开自己房门。
“啊——!”
陈砺立马冲向向满的房间。
门锁完好,窗户紧闭,房间被翻得一片狼藉——抽屉被拉开,衣物散落,连床垫都被掀开一角。
向满跌坐在地,墙角的旧饼干铁盒盒盖被粗暴地撬开,里面空空如也。
账本...不见了。
“他们…他们拿走了?”
向满脸色惨白。
对方不仅知道账本存在,甚至知道她藏匿的地点!
难道十号院内部…有内鬼吗?
陈砺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骇人,刀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狰狞。
他猛地转身,锐利的目光扫过闻声赶来的赵爷、渔嫂和小辉妈。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恐惧,看不出丝毫伪装的痕迹。
“谁,谁来过?!”陈砺的声音低沉如闷雷。
“没…没人进来过啊!”赵爷急得跺脚,“就刚才门口那帮混蛋闹腾,我们都守在门口,生怕他们闯进来!小满房间…我们根本没注意!”
渔嫂也拼命摇头:“是啊!我们都在外面!屋里…屋里就阿婆和小辉妈…”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脸色苍白的小辉妈。
小辉妈浑身一激灵,眼神躲闪,只是惊恐地摇着头,下意识把身后的门关得更紧了些。
窒息的僵持时刻,破旧的木门被轻轻敲响。
不是之前那种粗暴的砸门,反而带着一种刻意的礼貌。
陈砺眼神一厉,示意其他人噤声,他移动到门后,透过门缝向外看。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手里拿着一张烫金的硬质卡片。
“陈砺先生,向满小姐,晚上好。”
“张先生得知二位遇到了一些小小的麻烦,尤其是林秀英女士的病情刻不容缓。张先生一向热心慈善,尤其敬重林女士这样的老街坊。他让我转告二位,他或许能帮上一点小忙。”
他将卡片从门缝下塞了进来。
“这是旭辉旗下一家私人疗养中心的贵宾卡。张先生说了,林女士的身体状况,公立医院的条件恐怕力有不逮。
只要二位点头,今晚就可以安排最好的医疗团队,专车接送,所有费用由张先生承担。条件绝对比市医院好十倍。”
卡片贴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另外,”司机的声音顿了顿,变得意味深长,“张先生还说,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在手里容易引火烧身,连累无辜。不如物归原主,大家都清净。
他给二位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明天上午十点,他会在海韵茶楼恭候二位,希望能有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皮鞋声渐渐消失。
门内一片死寂。
卡片躺在地上,散发着诱人又致命的气息。
张廷辉的意图赤裸而阴险。
鸿门宴的请柬,已然送达。
向满和陈砺坐在昏暗的屋里,桌上是刺眼的疗养卡。
“不能去!”
向满声音决绝。
“这是陷阱!交不出账本,他绝不会真的救阿婆。交出去,我们更没有谈判的筹码!十号院就彻底完了!”
陈砺沉默着,指关节捏得发白。
“我妈...等不起。”
陈砺的声音干涩,摩擦着向满的心。
去,与虎谋皮,九死一生;不去,阿婆随时可能被高昂的医药费和精神压力拖垮。
向满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也许…我们可以假意答应?先稳住他,争取时间?或者……我们手里还有一张周正清的牌,如果能在赴约前找到这个人,拿到存单能兑付的证明.....”
短信的提示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是陌生的本地号码发来的。
“周正清,住址:青松路老干部休养所7号楼。其女周敏,市检察院反贪局。”
没有署名。
发送者是谁?是敌是友?
信息又是真是假?
满屋檀香掩盖不住空气里的剑拔弩张。
张廷辉一身考究的唐装,手里盘着核桃,笑容和煦却淬着剧毒。
他给陈砺斟上一杯滚烫的普洱:
“陈老弟请。令堂的身体,可拖不得啊。我那片疗养院,碧海蓝天,顶级专家候着,就等老太太点头了。”
陈砺坐在他对面,背脊挺直,纹丝不动,神色平静。
他没碰那杯茶。
“我妈的事,不劳张总费心。存单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
“哦,是吗?”
张廷辉挑眉,笑容更深。
“我怎么听说,你们连银行大门都进不去啊?系统都查无此单,开户行灰飞烟灭。
陈老弟,时代变了,老黄历已经不好使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带着致命的诱惑。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把那本册子给我。我呢,立刻安排老太太入院,再额外补偿你们一笔钱,足够你们在别处安个更好的家。如何?”
终于图穷匕见了吗。
账本,就是他真正的目标。
陈砺眼皮都没抬一下:
“账本,不在我手上。”
张廷辉脸上的笑容消失,眼神陡然变得阴鸷:
“陈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商量吗?”
他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震得叮当响。
“你妈躺在医院等死!十号院那帮穷鬼天天活在恐惧里,你以为你护得住谁?那本账,你交也得交,不交,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你刚认回来的妈,是怎么被你连累死的!”
话音未落,屏风后走出两个彪形大汉,眼神凶狠,堵住了门口。
窗外人影晃动,杀机弥漫。
陈砺放在膝盖上的手因为用力而泛青。
手机突然剧烈震动。
他看向张廷辉,目露凶光。
“哐啷——!”
茶几直接突然被掀开,砸向了张廷辉!
张廷辉猝不及防,惨叫一声向后倒去。
陈砺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冲向木窗,用肩背狠狠撞上去!
玻璃四溅!
陈砺护住要害,没有任何犹豫地疾奔起了。
“抓住他!”
张廷辉气急败坏地怒吼,打手立马跟了上去。
向满直奔阿婆的病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病房门口守着两个陌生的男人!
病房里是仪器尖锐的报警声。
“让开!”
向满想冲进去,却被门口的男人粗暴地拦住。
“张总吩咐了,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其中一个男人冷冷道。
“那里面是我们的阿婆,滚开!”向满目眦欲裂,绝望和愤怒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她低头狠狠撞向其中一人的腹部!
那人吃痛弯腰,另一个立刻抓住向满的头发!
混乱中,向满眼角余光瞥见病房内阿婆脸色青紫,呼吸困难,监护仪上的线乱成一团。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陌生“医生”正站在床边,手里似乎拿着什么。赵爷正死死抓住那人的手臂,两人正在拉扯!
渔嫂扑在阿婆身上,试图保护她。
“杀人啦!旭辉地产杀人啦!”
向满嘶喊出来,声音凄厉,划破了整个楼层。
青松路休养所7号楼,向满拜托的人终于见到了周正清老人。
老人坐在轮椅上,精神尚可,但记忆确实有些模糊。
“这...这是——”他指着存单上那个印记和特殊的编码,努力回想着。
“——海鹰项目特别储备金...对,对,这种单子不多的...只对特定单位需要…需要分行一把手和市金库管理科双签的钥匙才能验……”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周伯伯,那现在谁能证明它?谁能当这把钥匙啊?”
苗若言急切地问。
“老金库撤销后原始档案一部分会移交...省金融档案馆…一部分...在要室封存。钥匙…钥匙啊…”
他忽然抬起头,眼神带着一丝清明和骄傲:
“我女儿!周敏!她在检察院做着。她知道怎么找!她今天还说去调个重要材料。”
“不过怎么还没回来呢?”
苗若言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周敏猛地惊醒,后颈剧痛。
眼前一片漆黑,她的手脚被捆住,嘴也被封死。
她最后的记忆是走出检察院资料室,准备去调取一份跟父亲交代过的,可能涉及历史凭证验证流程的旧文件。接着脑后一痛……
职业素养逼迫着自己要冷静。
她竖起耳朵,听到不远处有刻意压低的对话声。
“……已经抓到了,关着呢。张总那边说,等搞定那个刀疤脸,这边就处理干净,记得装成意外。”
“…这女的可是检察官,会不会太冒险?”
“…怕什么!只要东西拿到手,死无对证!张总都说了,直接一劳永逸…”
周敏的心如堕冰窟。
刀疤脸...账本...张廷辉...
她瞬间明白自己被抓的原因了。
她知道父亲周正清是打开那张特殊存单的关键人物。她因为职业身份,成了寻找验证方法的重要途径。
张廷辉想斩断所有线索,也包括她。
思考过程中,手触碰到裤袋里一个硬物。
是她的工作证,边缘有一个金属徽章。
事情太突然她竟然忘了,这是检察院内部配备的紧急定位装置,只要用力按动特定位置……
她一边小心着外面的动静,一边用手指艰难地摸索着徽章边缘,寻找那个微小的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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