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手冢君的记录员小姐

　　「今日，晴。
　　为了迎接都大会与山吹中学的最终决赛，乾学长又研发出了新的处罚茶，根据荒井和千叶的反馈，说不定，不，肯定比玲姐做的酸辣海鲜套餐还要辣上一百倍。」
　　「菊丸学长比训练计划多做了10组耐力跑，最后一组结束时发尾甩得比平时低半寸，却还是朝我比了个V，他说不定忘了，不过我可记本子里了。」
　　......
　　「今日，阴转雨。
　　今天居然见到了越前和不二学长的练习赛，不二学长的绝招双臂张开，就像翱翔于天空的雨燕，不过最后被龙崎狠狠教训了一顿，还是第一次看见不二学长吃瘪的样子，好有趣。」
　　「河村学长多练了10个波动球，并用河村寿司优惠券作为交换让别写进记录册里，」
　　......
　　「今日，雨。
　　东京的雨季要来了，手冢社长说今天带的骨头汤很好喝，或许下次可以让玲姐教我做，毕竟照顾每个社员是记录员义不容辞的责任。」
　　「手冢社长在室内训练场练了一个小时的左臂拉伸运动。」
　　......
　　从训练场出来时，球场上的云呈现出青灰色，像绷着的连，再远些被浸成深深蓝色，最后被夕阳烧出一团火红，倒比都大会的奖状更艳。
　　整个球场静悄悄的，蝉鸣般从四面八方裹挟而来，手冢朝左边望去——风间的长发被夕阳染成金褐色，发梢随晚风轻轻扫着校服领口。她仰着头，指尖无意识地跟着玻璃展台上的奖状边缘划，在划到一处时，顿了半秒。
　　风间率先发现了他，“手冢社长。”
　　手冢走过去，点头，“怎么还没有回去?”
　　风间移开视线，继续看向面前贴满奖状的玻璃展台，忽然道:“手冢社长，我们赢得了都大会的冠军。”
　　声音带着点雀跃的颤动。
　　他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落在最上方橙红色渐变的大号奖状上，夕阳将上面的条纹照得清晰，“接下来还有关东大赛。”
　　“还有全国大赛……”风间轻声道，“大石学长说，大家的目标是全国大会，或者说是全国大赛的冠军。”
　　“嗯。”
　　只有轻描淡写的一个字音，但她知道，面前这个少年，才是这支强大的队伍能够进军全国的主心骨。
　　“对了，”风间从兜里掏出一本软质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将笔一起递给他，“以后每打赢一场比赛，我想让所有人都在上面签名。”
　　他接过时，指腹擦过她递笔的指尖，微凉。目光落在红色笑脸时，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笔尖悬在纸上方半寸顿了半秒才簌簌落下字。递回来时，笔记本边缘蹭到她的手背，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手冢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像被晚风滤过，“你母亲的病怎么样了?”
　　“复查结果正常。”风间语气像松了口气，脸上神采奕奕的，目光落在手冢的手肘上时顿了顿，“那手冢学长的手伤……最近你一直在练……”
　　“关东大赛上，青学会遇到更多更强的队伍。”他出声打断，语气像落地的网球，干脆利落。
　　没有回答“不重要”，也没有说怎么样，但却是他与其他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约定，是他身为青学网球队队长的责任。
　　风间没说话。
　　“乾说这次能赢得都大会的胜利，你的数据记录也功不可没，”他看向她，始终绷紧的唇线微微松弛，“谢谢。”
　　心尖像是被烫了一下，麻得厉害。
　　她攥紧了书包带时，掌心的柠檬糖糖纸沙沙作响，迎上他深棕色平静明亮的眼睛，她忽然想起十年前躲在柜台后，也是这样攥着颗糖，听着门外说‘这孩子不行’。
　　那个永远不被认可，永远埋在柜台后的自己。
　　她听见自己用力的回应，震动胸腔，震动夏季长久沉默的夜晚。
　　坐上回横滨的列车，借着窗外照进的夕阳，她看见了笔记本上左下角渺小的红色笑脸旁更大的笑脸，上面写着「全神贯注地上吧」。
　　红色印迹像天边的晚霞，烙在心间。
　　——
　　都大会落幕后迎来了五月的黄金周，横滨街的客流量迎来了短暂的高峰期。
　　“四月，你今天真的不出门玩吗？我表哥说可以带我们去冰帝的私人俱乐部玩哦。”
　　“今天要帮玲姐算账啦，”风间咬开笔头，趴在桌上，“抱歉抱歉，只能下次有机会再约了。”
　　“好吧，”光听声音都可以想象到对方可怜兮兮的表情，“那下次不准拒绝我哦，而且我听说学校附近的电影院出了新电影，可不准逃~”
　　源估计在家里，隔着电话线还能听见小孩子撒娇的声音，“姐姐，快来陪我玩嘛。”
　　“小屁孩别抢我手机啊，”一阵兵荒马乱后，源的声音重新传来，“绫香太难缠了，那就先这样了，四月，别忘了哦。”
　　“嗨嗨~~”
　　煲完电话粥，风间四月这才注意到店内多了一道身影。
　　灰紫色短发的少年坐在靠窗的雅座，手指叩了叩桌面，节奏均匀，像在计时。
　　风间放下账本走过去，递菜单时瞥见他袖口的刺绣——冰帝校徽的变形纹样，心里咯噔一下，她上周刚听千叶提起过冰帝学生会的事。听说是冰帝学园准备招募入住文化祭的店铺。
　　她听源千叶提起过这个学园，据说是在迹部财团入驻校董后一跃跻身进东京数一数二的贵族学校。
　　“招牌杏仁豆腐。”他没看菜单，视线扫过墙上的价目表，“价格比杂志推荐的贵150日元。”
　　女主指了指价目表角落的小字：“杂志拍的是基础款，我们现在用的是特级杏仁和北海道鲜奶油，成本涨了20%，您看进货单吗？”
　　说着就要去翻柜台的账本。
　　他挑眉，第一次有人用“进货单”回应他的价格质疑：“不必了。另外，刚才看你算错了——上周四的杏仁消耗是2.6kg，不是3kg。”
　　女主愣住，低头看自己的账本，果然在周四那行画错了勾，脸颊发烫：“…… 谢谢指正，这就改。”
　　他啜了口茶，目光落在她账本上的计算公式：“用加权平均法算消耗会更精准，你现在的算法误差率在3.7%，过高的误差率会导致成本增加。”
　　语气像在点评一份不合格的报告。
　　风间不服气地掏出计算器：“我们是小店，按实际称重算更方便……”话没说完，他已经在便签上写好公式，推过来：“试试。”
　　“杏仁豆腐来了！”
　　玲姐的声音岔了进来，风间收起账本，退到一旁，面前的少年用银叉轻轻划开表面：“糖霜厚度不均匀，左边比右边厚0.3cm，影响口感平衡。”
　　她忍不住回嘴：“您是来吃甜点还是来做质检的？”
　　他放下叉子，终于正眼看她，右眼下的泪痣熠熠生辉：“任何领域，不追求完美就是失职——包括开一家小店。”
　　风间一噎。
　　“你是记录员，”他忽然又道，“青学的?”
　　“有何指教?”风间没好气道。
　　他瞥了眼她手中的记录:“ACE球写成‘王牌球’?青学的记录员，果然业余。”
　　风间一愣，顺着对方似笑非笑的目光低头一看，脸腾地烧了起来，自己刚才算账时居然把网球知识记到了账本上，居然还写错了。
　　要是被玲姐发现，一定会被说‘不够认真’了。
　　等她改好下楼时，玲姐正在收拾桌子，坐在窗边的少年早已不见了身影。
　　“刚才那小伙子没坐多久就走了。”
　　玲姐笑道:“那小伙子看着挑剔，其实把豆腐都吃完了，还多付了150日元，说是‘知识咨询费’呢。”
　　“给，这东西是他留在桌上的，应该是给你的吧。”
　　风间接过，是张写着公式的便签，背面印着冰帝学生会的徽记。
　　当晚，风间按他的公式计算当天的杏仁消耗，发现误差率真的降到1%以下，于是默默把便签夹进账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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