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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太宰治消失后,废弃教堂重归死寂,只剩下雨滴敲打残骸的单调声响。莉维亚依旧僵立在原地,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肋下的剧痛。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个绷带男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以及他留下的、充满算计的话语。
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紧紧锁在长椅上那个小小的医疗包和那个老式翻盖通讯器上。医疗包…止痛药、消炎药、干净的绷带…这些对她现在的伤势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肋骨的刺痛、内腑的闷痛、还有因寒冷和紧张而加剧的头痛,都在疯狂叫嚣着对药物的渴望。
然而,太宰治那张轻笑着的脸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个男人…他的话有几句能信?这药…会不会是毒药?或者…里面藏着追踪器?一旦用了,就等于主动暴露位置?
糖衣毒药…绝对是糖衣毒药!
莉维亚在心中疯狂警告自己。可是…不用的话,伤势恶化下去,她同样是个死!被动领域需要魔力维持,而魔力需要体力支撑,重伤和疼痛正在飞速消耗她本就岌岌可危的体力!
赌一把!求生的欲望最终压倒了纯粹的恐惧。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长椅边,没有立刻去碰医疗包,而是先捡起了那块锋利的陶片。她小心翼翼地、用陶片的边缘极其轻微地挑开医疗包的外层塑料封口,尽量不留下指纹。里面是几板常见的口服消炎药和止痛药,还有一小卷无菌纱布和一小瓶碘伏棉球。包装都很普通,看起来就是药店能买到的东西。
莉维亚拿起一板止痛药,对着穹顶破洞透下的微弱光线仔细检查。药片是正常的白色圆形,没有奇怪的刻痕或颜色。她又凑近闻了闻,只有药粉的淡淡气味,没有其他异味。
看起来…没问题?
她犹豫着。太宰治如果想害她,没必要用这么麻烦的方式,直接动手或者通知港口Mafia就行了。也许…这药是真的?为了博取一点点“信任”?
肋下又是一阵钻心的刺痛,让她额头渗出冷汗。理智告诉她,再拖下去,炎症和疼痛会让她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死马当活马医吧!她一咬牙,抠出两粒止痛药,没有水,直接干咽了下去。苦涩的药片刮过喉咙,让她忍不住干呕了一下。她又抠出一粒消炎药,同样硬吞下去。然后,她拿起碘伏棉球和纱布,走到相对干燥的角落,小心翼翼地解开沾满血污和尘土的衣襟。
肋下那片触目惊心的深紫色淤青和肿胀,让她自己看了都倒吸一口凉气。中原中也那一脚,威力实在恐怖。她用碘伏棉球忍着剧痛擦拭伤口周围,冰冷的液体带来一阵刺痛,但也让她感觉稍微“干净”了一些。然后用纱布尽可能紧密地缠绕固定住肋骨区域,虽然简陋,但至少能提供一点支撑和保护,减少活动时的摩擦痛楚。
做完这一切,莉维亚靠在墙边,感受着药物开始缓慢起效。虽然疼痛没有立刻消失,但那股尖锐的、让人窒息的灼烧感似乎被一层模糊的屏障隔开了一些,让她能够稍微顺畅地呼吸了。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但她强撑着不敢睡去。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只老式的翻盖通讯器上。黑色的塑料外壳,小小的屏幕,简单的数字按键。太宰治说按“1”能呼叫他,按“2”能听到港口Mafia的“犬吠”提示?
监听器…定位器…这玩意儿九成九有问题!莉维亚的警惕心提到了最高。那个男人怎么可能好心给她一个安全的通讯工具?这绝对是用来监控她位置、甚至监听她对话的陷阱!
她拿起通讯器,入手冰凉沉重。她尝试着抠开后盖——出乎意料,后盖很容易就打开了。里面是一块普通的锂电池,一块小小的电路板,几颗电容电阻,看起来结构相当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也没有她想象中的微型追踪器或窃听器。
这么…“干净”?
莉维亚有些意外。难道太宰治真的只是好心?不!绝对不可能!以他的手段,追踪和监听的方式可能远超她的理解!也许是某种异能?或者…这东西本身就是个触发式的信标?
她不敢开机。谁知道按下开机键会不会立刻发送位置信号?她更不敢按那两个所谓的“呼叫键”。
鸡肋…不,是定时炸弹!莉维亚烦躁地想把通讯器扔出去,但手抬到一半又停住了。万一…万一真的被逼到绝路了呢?港口Mafia或者死屋之鼠的大批人马围上来的时候…这玩意儿或许真能当个求救信号?虽然求救对象是更危险的太宰治…
最终,她找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莉维亚从破窗帘上又撕下一条相对干净的布条,将通讯器里三层外三层地紧紧包裹起来,隔绝任何可能的信号泄露。然后,她将这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布球”,塞进了怀里最深处,和禁忌书页、神秘笔记本放在一起。眼不见为净,但又能在最危急的时刻…或许…拿出来赌一把。
处理完这两样烫手的“援助”,莉维亚终于能稍微放松紧绷的神经,疲惫感排山倒海般袭来。药效开始发挥作用,疼痛变得迟钝,困意如同沉重的铅块压着眼皮。她蜷缩在相对干燥的角落,裹紧身上单薄潮湿的衣服,脸颊上的绒布遮光器让她感到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然而,就在她的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边缘时——
嗡…
怀里的禁忌书页,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震动!
不是物理的震动,而是直接作用于她精神层面的、如同低频蜂鸣般的共鸣!
莉维亚猛地惊醒!睡意瞬间被驱散!她立刻将书页从怀里掏出来。只见那张原本只是散发着恒定微光的古老纸张,此刻其表面的符文竟然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地闪烁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而充满恶意的低语感,如同无形的触须,开始从书页中弥漫出来,试图钻入她的脑海!
滚开!莉维亚心中警铃大作,立刻集中精神,调动印记的力量在意识中形成一道屏障,将那诡异的低语感隔绝在外!脸颊上的银痕在绒布下不受控制地亮起光芒!
书页的震动和低语感持续了大约十几秒,才渐渐平息下去,光芒也恢复了之前的微弱恒定。
莉维亚握着书页的手心全是冷汗,心脏狂跳不止。她死死盯着书页,琥珀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惊骇!
怎么回事?!以前从没这样过!
在马修世界,这张书页虽然危险,但一直很“安静”。是穿越空间乱流导致的损伤?还是…因为来到了这个异能世界,受到了某种未知的影响?
太宰治临走前那句警告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
“…它散发的‘味道’…正在变得…越来越‘诱人’了…”
难道…是因为死屋之鼠?他们撕掉的那些笔记页…对书页做了什么?!莉维亚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书页在“活化”?在“响应”着什么?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看了一眼怀里那个被裹成球的通讯器,又看了看手中这张开始散发不祥气息的书页。
太宰治…你提醒我的…就是这个吗?莉维亚的脸色苍白如纸。死屋之鼠的威胁,远比她想象的更直接、更诡异!他们不需要找到她本人,似乎就能…影响这张书页?!
废弃教堂的短暂喘息之地,此刻充满了更加令人不安的阴霾。药效带来的片刻安宁被书页的异动彻底打破。
莉维亚·斯通抱着膝盖,蜷缩在冰冷的角落,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怀中的禁忌之物,仿佛是一个正在苏醒的、择人而噬的怪物。而她的时间,或许真的不多了。
就在这时——
“砰!砰!砰!”
沉重而规律的撞击声,如同重锤敲击,在教堂门口的方向传来!伴随着一个冰冷而充满压迫感的声音穿透雨幕传来:
“里面的人!港口黑手党搜查!不想死的话,立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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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我大概会写莉维亚,多一点,武装侦探社的戏份要少一点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