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大人天生就该被反

　　记住轿车车牌号，舒临收回目光，看向被吓傻的程见微，没有松手，反而用不可反抗的力道拽着她走到安全的地方。
　　程见微像一个木偶，任由舒临拉着，一声不吭。

　　天边粉紫霞光为背景，一前一后两道黑色剪影停下，

　　“过马路的时候不要走神，注意看车辆，这还要我来教你吗？”舒临松开手，站在程见微面前，身高差让她有俯视之感，板着脸更是压迫力十足。
　　如果她没有碰巧路过，后果她不敢想，到现在她的心还在微微发颤。

　　程见微低着头，看不到神色。

　　两人形成微妙的对峙局面，舒临看着一动不动的程见微，知道她肯定也被吓到了，开口想要安抚。

　　程见微张了张嘴想感谢，可西耶娜的消息在她脑海里快速略过，到嘴边的话却变成了：“放心舒总，现在是周末，我就算有什么事，也不会让公司赔钱的。”

　　气氛一下子冷下来，比刚才还要窒息，舒临心里怒火重新燃起，眼里的责备和担忧化为灰烬，竟然平静得骇人。
　　等了许久，程见微听见斜上方冷哼一声，语气冷得掉渣：“舒氏还不差那点钱。”

　　“谢舒总刚才出手相助，我以后会注意的，更好为公司工作。”程见微抬起头，对舒临裂开嘴角，笑得让人气血上涌。

　　她以为救她是为了公司？
　　舒临觉得自己刚才的自己简直可笑至极，转身就走。
　　脑海里出现某人抽牌时欠揍的表情，说什么桃花运来了，可她舒临什么时候桃花运差过？现在她自作多情落不着好，都怪那个混蛋。

　　程见微停留在原地，天边多了几分暗色。
　　抬手重重拍了一下嘴巴，她怎么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要是别人怕是分分钟被开除。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面对舒临时，总是不知所措，明明她是一个在台前侃侃而谈的人。
　　吐出一口气，程见微放松紧握的手提袋，那些话太不礼貌了，先不说舒临是她的资助恩人，还给了她诸多好意，就算对一个出手相助的陌生人也不该如此。
　　都怪西耶娜乱说。
　　不过……她都说得这样过分了，舒临应该不会想让她当金丝雀了吧。

　　这次过马路程见微不敢走神，安全通过。

　　天彻底暗下来，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一家灯火通明的酒吧里，一位红色包臀裙女人晃着威士忌，冰球反射出暧昧的光。
　　“我俩没分开两分钟，又想我了？”

　　舒临连看都懒得看她，推开一旁递来的酒，抬手夺过林诗婉那杯威士忌，一口饮下。

　　“真狂野，不想活了？到时候把你名下财产分我点，我也不要多了，两个亿外，加你公司股份。”林诗婉被抢了酒也不恼，笑着打趣，手早就摸上身旁小奶狗的腹肌，挑逗般摩擦着。

　　“滚！”舒临给自己满上。

　　“哟，看来心情是真不好，这才出门几分钟，谁把咱舒总惹不高兴了？快让美女安慰一下。”林诗婉招手让跪在舒临脚边的美人靠上去。
　　美人十分识趣地坐起来，去接舒临的酒杯，“舒总我来……”
　　却被一把掀开，摔在冰冷的地板上，得到更冰冷的一声“滚”，她自然不敢得罪和露出半分吃痛，夹起尾巴快速退出去。

　　林诗婉收敛起表面的玩味模样，手从小奶狗腹肌上抽离，惹得小奶狗主动凑上来撒娇。
　　“你也滚，没听见吗？”林诗婉扫了他一眼，吓得小奶狗立刻滚了出去。

　　包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林诗婉没有着急问，不慌不忙重新弄了个冰杯，倒上威士忌，“说吧，咋了？生那么大的火气。”

　　昏暗的灯光下，舒临靠在沙发里，小口喝着，蓝色光斑停留在她胸口大片雪白肌肤上，颓废性感，林诗婉心里不禁遗憾自己喜欢男的。

　　半响等不到回应，林诗婉更是不着急，学着舒临靠在沙发里，“我可不是崔恒，更不是你下属，还要猜你的心思，不说拉倒，憋死你。”

　　舒临终于大发慈悲看了林诗婉一眼，开口就是回击：“你这姿势没个好女孩样，懂不懂礼仪？白瞎了你爹给你取的好名字。”
　　“我什么样，女孩就什么样，我白瞎的不只是我爹给我名字，还白瞎了他们给我安排的联姻人生大路。”林诗婉谈起家里那群人，白眼都翻上天去。

　　两人从小就爱互刺，一搭没一搭地聊，愣是没有套出某人情绪不对劲的地方，林诗婉望着只剩尾气的道路，轻嗤一声，欣赏起自己新做的黑色美甲。
　　憋着好，憋疯算了。
　　林诗婉转身上了另一辆车。

　　时间对于社畜来说不过是一天天不断的循环，好像每天都遇到不同的问题和纰漏，看似每天都有新元素，可这正好是一种不变的变化。
　　忙碌氛围之中，程见微格格不入，比起上周的情况，现在更可怕，整个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就连舒临今天也没有到公司。
　　她像一只被孤立的落水鸭。

　　职场霸凌吗？
　　程见微摇头把这个想法驱逐，安妮姐她有指导她上一份工作，不会的。
　　难道是舒总下达的命令吗？

　　程见微想起了她在会议上的所作所为，又想起马路边脑子一抽说出口的挑衅，舒临不会准备让她实习期过不了，直接滚蛋吧？
　　前天那点不会被开除的底气被现实击溃，位高权重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下属的一点气？

　　她真不是故意的，都怪西耶娜！
　　程见微下意识望向舒临空空的座椅，安慰自己：“舒临主动让我走也挺好的，这样我就不用再纠结了。”
　　可眼里是她藏不住的忧郁。

　　漫无目的又有目标的在招聘软件上刷着，干坐到第二天下午才见到安妮，虽然心里已经认定自己要走人了，身体却很诚实地凑上去，“安妮姐，这周我有什么任务呀？”

　　“有一个。”安妮在一堆文件里抽出一份。
　　程见微眼前一亮，整个人打起十二分精神，果然都是自己想多了。

　　安妮：“把这个送到人事部，给新来的人事总监。”
　　“好的。”程见微双手接过，抱在胸前，等待着安妮具体的安排。
　　“去吧。”安妮不明白程见微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程见微不知所措眨眼，不敢想象自己要干跑腿小妹的活儿，“只是送下去？”
　　“嗯。”安妮点头，随后干起自己的事情。
　　“好。”程见微心脏被抓挠一般痛，逃似的往电梯方向走去。

　　她好像真的猜对了。
　　虽然离开舒氏的方式有出入，但是结果似乎是一样的，可为什么她那么难受？
　　程见微把这个归结为自尊受挫。

　　人事部。

　　程见微出现那一刻，好像几道视线若有似无落在她的身上，等她看过去时却无一人在看她，她知道这不是错觉，酒店厕所里能让她听到那些包养言论，人事部肯定早就传遍了，当事人主动出现，是个正常人都要好奇看两眼。
　　程见微明白此刻自己更不能在这种目光里露怯，不然反倒证明有鬼。

　　程见微挺直腰板敲响了人事总监的办公室大门，里面传来“请进”，程见微按下门把手的动作一滞。
　　这声音不正是那天楼下和舒临说话的人吗？

　　“请进。”里面再次传来声音，带上一点不耐烦。

　　程见微掩下那闪过的念头，就算是同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好值得惊讶的。她推门而入，办公桌后面的人也顺势抬起头来，严肃的面容眨眼间温和，“学妹不是舒总助理吗？怎么亲自下来了，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能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就是被贬为跑腿小妹了。
　　程见微脸上闪过一丝自嘲，“没什么紧急的事情，就是顺路帮安妮姐送文件。”
　　自尊心的影响下，程见微撒了一个小小的谎。

　　新的人事总监程见微认识，在校友聚会上，难得没上赶着巴结舒临的人，反倒是舒临主动和他搭话。
　　原来对舒临来说，那根本不是校友聚会，是她挖人的途径。

　　欧凯接过文件，随口一说：“让学妹顺道送文件，可真是有点浪费时间了。”
　　程见微轻笑，“几分钟而已，送到没有问题，我就上去忙了。”
　　“等等，我有一份文件要送上去，我和你一起上去吧。”欧凯放下钢笔，拿着一份文件站起来。
　　“要不我帮你送上去吧，省得你跑一趟。”
　　“我可不能浪费人才，我自己送上去。”欧凯说笑活跃气氛。
　　可偏偏是这句话挑动了程见微的神经，她垂下眸没有说话。

　　一同出了办公室，一道略显尖锐的男音穿透过整个办公区，射了过来：“哟，两个关系户居然凑一起了，真是般配。”

　　程见微几乎下意识望了过去，一秒认出那人，正是当初在电梯口为难她和郑雨竹的人事部员工——罗逸穿着丝绸质地的衬衣，一如既往的骚包。

　　“学妹不用在意他，他违反公司规定被开除了，不高兴存心找不痛快，别往心里去。”欧凯可不敢让舒临的小师妹在他的地盘上不高兴，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安慰。

　　“没事。”程见微对着欧凯轻轻一笑，重新看向罗逸，“既然已经被开除了，就不是公司员工了，记得把属于公司的东西都留下，还有工牌什么的，走的时候好好检查他的东西，要是阿猫阿狗都可以随便带东西走人，公司机密被偷谁负责？”

　　办公区众人大气不敢出。

　　罗逸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刚出社会的黄毛丫头出口讽刺，居然敢把当初自己说的话还给他，手指翘起指向程见微，目眦欲裂要开口。
　　“想清楚了再跟我说话。”程见微直视着罗逸，不退让。

　　副总助理。
　　舒总小师妹。
　　舒总包养情人。
　　没一个他得罪得起。

　　欧凯看着罗逸红着眼，不甘心放下手指，转过身带着怒气收拾东西，“韩宁儿，等会你来检查他带走的东西。”
　　“好的总监。”韩宁儿答应道，斜眼撇了罗逸，心里不禁讥笑，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以前他仗着张云华有多趾高气昂，等会儿她就让他得多屈辱。

　　“你刚才板着脸倒是有几分舒总的影子。”两人乘坐电梯，欧凯突然说。
　　“嗯？”程见微反应过来时手掌已经沁满了汗，第一次与人正面冲突，还用身份压人，实在是让她有些心虚和害怕，万一没能压制住，岂不是下不来台。
　　“不好意思学长，我刚才在你地盘上训人。”

　　“你可是副总助理，训的不过是一个犯错被开除的小员工，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说不定以后我干得不好，还要麻烦你训我了。”欧凯笑着。
　　眼前这位学妹在那一瞬真的让他看到了舒临的影子，不过不是现在的舒临，而是十八岁的舒临，当时她才进舒氏海外分公司，他去面试，就碰到了舒临训人的场面。
　　欧凯想，也许过不了多久程见微真的会训他，舒临亲手调教出来的，行为处事上应该会更像她，抛开公司上下传得最凶的包养言论，这分相似很可能才是舒临开后门也要程见微的最大原因。
　　他很期待。

　　“说笑了，学长可是舒总专门撬来的人，肯定很优秀。”程见微送欧凯到舒总办公室。
　　以后会训人事总监？
　　确实是很美好的事业前景，可是她可能等不到了。

　　程见微目不斜视回了自己的工位，头也不敢抬，生怕余光会看到不该看见的人，直到欧凯离开，听见关门的声音，她才松懈半分，手掌的汗沁得更多。
　　罗逸的话其实并没有太过分，至少没有直接说得露骨，装作没有听见就好，除了报当初的仇以外，程见微不可否认的是，她有些怒气和惶恐。
　　她羞恼不想承认自己是关系户，又害怕自己真的离开舒氏，像罗逸那样在同事面前落魄收拾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财产，整个人被若有似无的视线和疑惑凌迟。

　　她并不如自己所想那样果敢和决绝，心绪乱如麻。
　　该怎么办？
　　或许至少她应该跟舒临道歉，她应该感谢舒临在马路边的伸手帮助。

　　可是舒临会不会以为她是在示好？
　　就这样想着，程见微已经提着一袋自己亲手做的饼干站在舒临办公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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