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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沈穗岁:“咦?”
眼前之人玉冠束发,眉目如昨。
男子眉眼带笑:“沈姑娘,别来无恙。”
小二在楼梯口踌躇,不知道该不该破坏眼前二人的旖旎气氛。
“沈小姐。”他犹豫再三还是张口道,“顾小姐方才差人传话,说今日就不过来了,让您先行用饭,她晚上再去府上找您。”
男子扭头望向房内,目光扫过桌上纹丝未动的饭菜,忽然唇角一勾,大步上前:“既然菜已备下,不吃岂不浪费?”
“萧兄还是一如往昔。”沈穗岁瞥他一眼,轻笑道,“请。”
“小姐……”青黛皱了皱眉,“这……怕是不合规矩。”
沈穗岁落落大方道:“无碍。”
男子眼中笑意渐深:“沈姑娘亦是一如往昔。”
两人临窗对坐,男子敛去方才一本正经的样子,他起身为沈穗岁添了杯茶,而后又随意地斜靠在椅子上,开口问道:“许久未见,你是何时来的京城?”
沈穗岁垂下眼帘,目光落在茶水上,轻声道:“年初归的家,往后……大约要长留在京中了。”语罢,她话锋一转,“倒是你,怎的突然来京?”
男子声音里带着几分惊喜:“我来为祖母贺寿。”他语气轻快,“倒不曾想会遇到你,往后在这京城里,也是有个熟人了。”
沈穗岁闻言勾了勾唇角,语气里带着几分狡黠:“那这顿你请。”
萧颂哈哈大笑出声。
二人初遇时沈穗岁刚偷溜下山,萧颂则是欲从京城逃回江南。
一个不知江湖险恶,一个年少不谙世事。
萧颂刚出了城门荷包便不翼而飞,彼时沈穗岁从天而降,一路上二人可谓是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再到后面连他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都一同被沈穗岁的大师兄抓了回去,这份情意更是由此升华到了生死之交。
萧颂为她布了些菜,笑着问道:“云道长可还安好?”
沈穗岁回道:“师父身体康健。”
“大师兄现在还是那么严厉吗?”沈穗岁当年被大师兄罚抄的一百遍经里面可是有他亲笔的八十份。
“不止。”沈穗岁放下筷子,轻轻摆了摆手,“如今这样的大师兄俨然变成了两个。”
“哦?”他挑了挑眉。
沈穗岁微微一笑:“你还记得玄一吗?”
“你那个小师弟?”他略一思索,“如今该有八九岁了吧?我记得当初见他时才那么一丁点儿大。”他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正是。”沈穗岁一脸沉痛地点头,“你是不知道,他如今板着脸训人的样子跟大师兄简直是一模一样。”
果然小话还是需要跟共同好友说。
沈穗岁大倒完苦水之后神清气爽,她看向萧颂:“你怎么样?”
萧颂收起笑容,轻叹了口气:“当年拼了命地想回去,现如今又觉得还不如不回去。”
沈穗岁给他夹了块牛肉以示安慰。
“你住在哪里?”萧颂夹起碟子里的肉,“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去找你。”
“国公府。”沈穗岁轻飘飘地抛出三个字。
京中沈姓的国公就那么一家,她话音刚落,萧颂筷子上的牛肉就掉在了桌上,他不可置信地抬头。
沉默片刻,他心念一动,放下筷子,将头凑了过去,语气黏腻:“岁岁~”
沈穗岁伸出食指将他的额头推了回去:“有事说事。”
“你说咱俩也是共过患难吧?”
沈穗岁点了点头。
“那也称得上是义结金兰吧?”
这样说倒也不是不行,她又点了点头。
“那你说……”他义正严辞道,“像你我二人这种刎颈之交是不是该守望相助、肝胆相照、两肋插刀?”
沈穗岁:“……”
怎么就发展成刎颈之交了,沈穗岁连忙打断了他:“谁要为你插刀?你要插谁的刀?”
她盯着萧颂:“老实交代。”
萧颂老老实实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等会儿……”沈穗岁眯了眯眼,“你再说一遍。”她早已猜到萧颂身份贵重,但是没想到这么贵重。
萧颂翻了个白眼:“别装没听到。”
“不是……”沈穗岁失笑,这一个两个的也太巧了,敢情这两个炙手可热全是老熟人。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她轻哼一声,“要不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就当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萧颂断不会轻易放她离开,他索性捡能说的都说了。比如自己无意藩王之位,再比如此次进京除了贺寿之外的其他差事,最后说到了今日的正题。
沈穗岁闻言眼睛一闪:“你说你今日本来要去鲁国公府?”
她似乎猜到顾明瑶今日不出现的理由了。
“怎么?”见她复述自己的话,萧颂没好气地道,“你现在非但耳朵不好,竟还多了个复读的毛病吗?”
沈穗岁白了他一眼:“说来也是巧了,我今日约的正是鲁国公的嫡女。”
真是一个放一个的鸽子。
“你这一天拜访一个,忙得过来吗?”沈穗岁挑眉望向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
“你就别取笑我了。”他轻叹一口气,“好不容易解决掉一个,没想到后面还有无数个。”
见他神色黯然,沈穗岁收起了玩笑:“说吧。”她正色道,“要我怎么帮你?”
“就知道你是个靠谱的。”萧颂眼中一亮,将他的计划娓娓道来。
沈穗岁眉头一皱:“你开什么玩笑?”
“别急,别急。”萧颂连忙摆手解释道:“你就配合着演上一阵。”他转头看向窗外,“等消息传回江浙,我在京城便能安稳一段时日了。”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她皱眉道,“你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最多一两年。”萧颂神色凝重。
两年时间,江霁应该能助当今圣上坐稳皇位吧。
沈穗岁沉默许久,才道:“你容我回去想想。”
她轻叹了一口气,昨日还说要避开洪水猛兽,现在倒好,要自个儿将这洪水引回去了。
“还想吃什么?”萧颂一脸的谄媚,“这顿我请。”
沈穗岁斜眼看过去,他立刻改口:“以后都我请。”
“我想不明白……”沈穗岁不解,“你这幅样子是怎么唬住那些世家小姐的?”
只见萧颂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手腕轻转,“哗”地一声展开扇面,轻轻摇动两下:“姑娘此言,倒是差矣。”
沈穗岁:“……”
当真是失敬了。
-
“他二人是旧识?”江霁神色复杂。
“小二亲眼所见,二人语气很是熟稔,而且还一同用了午饭。”陆为舟说完自己也疑惑起来,先前听齐玉说此女用马车送走了永宁侯府家的小姐,现如今她又认识睿亲王世子,那她这一举动究竟是何人授意?
“想不明白,那便去瞧瞧。”
既认识久不在京的永宁侯小姐,又跟这新入京的睿亲王世子是旧识,他倒要看看,这位沈小姐还能牵出什么人来。
陆为舟摆手:“这会儿去人家早吃完了。”
“我又没说是此时。”江霁思索了一下,“你外祖家不是两日后乔迁新居?让你表妹给这位沈小姐下个帖子。”
陆为舟的外祖乃是当今圣上的授业太傅,圣上念其劳苦功高,特赐京中宅邸一座,京中习俗,迁居当日要设宴相邀亲朋好友,共贺乔迁之喜。
“好主意,我这就安排。”陆为舟起身往外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那给萧颂也下一封?”
“自然。”江霁垂眸,“一个人这戏要怎么开场?”
-
顾明瑶此刻正在国公府中为自己重色轻友的行为赔罪。
见沈穗岁沉默不语,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语罢又夸张地感叹一声,“你这鸭子绣得可真是栩栩如生。”
沈穗岁咬牙切齿:“你再仔细看看。”
顾明瑶又看了一眼绣棚,小心翼翼地说道:“莫非……是鹅?”
沈穗岁:“……”
顾明瑶顿感不妙,她立即扶额闭眼:“哎呀,我近日总觉着这眼前跟蒙了层纱似的,昨儿个竟连针都穿不进去了,看来明日要去找个郎中好好瞧瞧了。”
沈穗岁心下失笑,真有她的。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顾明瑶一眼:“中午没等到人吧?”
“你怎会知晓?”顾明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今日过了午时,小厮匆匆来报,说是睿亲王府差人来传话,说世子自昨儿个起就身子不适,直到今日上午还未曾好转,怕是难以登门赴约。
沈穗岁长话短说:“因为他在摘星楼跟我用午饭。”
顾明瑶闻言呛咳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我跟睿亲王世子是旧识。”她道,“只不过今日才知道他的身份。”
“什么!”顾明瑶眼中震惊更甚。
沈穗岁将二人相识的始末细细道来。
“那你觉得是他好看还是定北侯世子好看?”顾明瑶好奇地问道。
沈穗岁有些哭笑不得:“你就想知道这个?”
“那不然呢?”顾明瑶看她一眼。
沈穗岁觉得好笑:“不如下次你亲自见面点评点评?”
“可以吗?”顾明瑶眼睛都亮了。
她点了点头,这点小事还是可以满足的。
这就是有人脉的好处啊,顾明瑶满意地看着自家表妹:“择日不如撞日,那就明日吧。”
沈穗岁扶额,是否有点过于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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