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兄弟想上我很久了

　　夕阳把走廊的影子拖得老长。千杏抱着文件走在最前，步子轻缓，耳尖却悄悄捕捉着身侧的动静——岁云青正手舞足蹈地念叨画展策展人有多难搞，话里夹着三两句插科打诨，她偶尔侧头，极轻地“嗯”一声，眼神却已把对方眼底那点“其实早就搞定了”的得意看得通透。最后头的顾时云指尖转着支笔，笔杆在指间溜出花哨的圈，脸上挂着惯常的温和笑意，目光扫过前面三人的背影，落在岁云青手舞足蹈的动作上时，笑意淡了半分，转笔的力道却稳得很。
　　祈渊刚迈过办公室门槛，手腕就被人攥住。墨云遮的掌心带着体温，力道不松不紧，像铁钳裹着层棉，明明是牵制，偏让人觉不出冒犯。“急着走？”他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不出情绪，眼神却定在祈渊脸上，没移开。
　　“松手。”祈渊挣了下，没挣开，眉峰挑了挑，语气里淬了点被人攥住把柄的烦躁，眼底却藏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换了旁人，手腕早该麻了。
　　墨云遮低笑一声，非但没放，反而往他身边靠了半寸，呼吸扫过祈渊耳廓，声音压得像密语：“方才跟千杏凑那么近，说什么见不得人的？”
　　“关你屁事。”祈渊侧头瞪他，眼尾泛红，耳廓却悄悄洇开层薄红。夕阳斜斜打在他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里藏着点别扭的炸毛，看得墨云遮指尖微痒，攥着他手腕的力道又松了松。
　　“纪律部查课表，”墨云遮忽然转了话头，拇指在他腕骨内侧轻轻蹭了下，像在确认什么，“晚上发我。外联部配合清场，得掐准时间。”
　　祈渊呼吸顿了顿。这人总这样，调笑的钩子上挂着正事，让人想发作都找不到由头。他猛地甩开手，步子迈得又快又急：“群里自己看。”
　　墨云遮望着他绷得笔直的背影，眼底漾开点笑意。他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看祈渊肩膀微微发紧，像只炸了毛却刻意收着爪子的猫。
　　到楼梯口时，墨云遮忽然加快脚步，从后面轻轻撞了下祈渊的后背。“晚上一起吃饭？”他声音里带了点笑意，“知道有家店，鱼做得野，合你口味。”
　　祈渊踉跄半步，回头想骂，却撞进墨云遮的眼神里。那目光太烫，像燃着团火，把毫不掩饰的占有欲烧得明明白白，烧得他心头一慌，到了嘴边的狠话变成：“……不去。”
　　“那我打包送你公寓。”墨云遮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狐狸，语气却正经，“就当谢你提了赞助商的茬。”
　　祈渊没再吭声，转身噔噔噔往下冲，耳尖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墨云遮站在原地，听着他慌乱的脚步声，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住。
　　远处传来岁云青的笑骂：“千杏你说他是不是傻？那策展人明明吃软不吃硬！”千杏细声细气地应：“你方才递的那杯茶，水温刚好。”顾时云已经走到楼下，转笔的动作停了，正抬眼往楼梯口望，见墨云遮下来，又慢悠悠转起了笔，笑了笑：“聊完了？”
　　墨云遮没应声，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手机很快震了下，是祈渊的回复，只有一个字：滚。
　　墨云遮笑着收了手机，往下走时，脚步轻快了些。这只炸毛的猫，爪子再利，也总有乖乖蜷进他怀里的那天。
　　第二天早课铃响前，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千杏抱着笔记本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划着桌面，目光落在刚进门的祈渊身上时，轻轻顿了顿——他眼下带着点浅青，像是没睡好，却依旧挺直了背，往后排角落走时，眼神扫过全班，带着股漫不经心的压迫感。
　　“哟，祈大少今天没迟到。”岁云青从隔壁桌探过脑袋，手里还捏着个没啃完的肉包，喉结动了动咽下嘴里的食物，“昨晚被墨云遮按在公寓灌了多少酒？瞧这倦态，啧，纵欲过度了？”
　　祈渊斜他一眼，眼神里淬了点冷意，没说话，拉开椅子坐下时，动作重得带起一阵风，桌腿蹭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刚把书摊开，后颈忽然被人碰了下，温热的掌心贴着皮肤，带着熟悉的气息。
　　“醒了？”墨云遮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他身后，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不出情绪，眼神却定在祈渊脸上，没移开。
　　“滚远点。”祈渊没回头，耳根却微微发烫，指尖在书页上戳出个小坑，“上课呢，装什么玩意儿。”
　　墨云遮低笑一声，把一杯热咖啡塞进他手里，杯壁的温度刚好熨帖掌心。他没再说话，只是从包里抽出课本，目光看似落在书页上，余光却始终缠着祈渊的背影——这人昨晚对着电脑改策划到后半夜，他敲公寓门时，还在对着屏幕皱眉，眼下的青黑，倒比平日里那副疯劲模样多了点人气。
　　讲台方向传来轻咳声，教授抱着教案走进来，教室里瞬间安静。千杏抬笔记录时，眼角余光瞥见前排的顾时云正转着笔，笔杆在指间溜出花哨的圈，脸上挂着惯常的温和笑意，目光扫过教授时，笑意淡了半分，转笔的力道却稳得很，像是在盘算什么。
　　课上到一半，教授让分组讨论案例。岁云青立刻凑到千杏旁边，手肘撑着桌面，身体前倾：“哎，你看这案例里的甲方，是不是跟上次画展那个赞助商一个德性？表面笑眯眯，实则一肚子算计，恨不得把咱们骨头都嚼碎了咽下去。
　　千杏抬眼看他，轻轻点头：“他方才举例时，手指在教案第三页顿了三次，那里标着合作方的名字。”她声音很轻，却一针见血，“教授怕是也吃过这人的亏，语气里带着点咬牙的劲。”
　　岁云青挑眉，指尖在桌上敲了敲：“还是你眼睛尖。不过没事，那老狐狸昨晚被我灌了三瓶白酒，合同细节都吐得差不多了。”说这话时，他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又很快藏进玩笑里，“改天教你两招，对付这种人就得用野路子。”
　　千杏没接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神清亮，看得岁云青忽然有点不自在，挠了挠头转移话题：“哎你看后排那俩……”
　　话音刚落，就听见后排传来“咔”的一声轻响。祈渊手里的笔帽被捏出了裂痕，墨云遮正低头替他把碎掉的笔帽扔进垃圾袋，指尖擦过他手背时，低声道：“别跟笔较劲，教授看你呢。”
　　祈渊瞪他一眼，却真的松开了手。教授恰好目光扫过来，见他没捣乱，又转向别处。墨云遮看着他气呼呼翻书的样子，嘴角悄悄勾了勾，在笔记本上写下“下午三点查场地”，推到他手边。
　　祈渊瞥了眼，没说话，却在下面回了个“知道”，字迹龙飞凤舞，带着点没消的气。
　　下课铃响时，顾时云慢悠悠地收拾着东西，路过祈渊座位时，笑了笑：“下午清场要是人手不够，跟我说一声，外联部闲人多，随便调。”
　　“不必。”祈渊头也不抬，语气冷硬，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顾时云也不恼，转着笔往外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后排听见：“也行，反正出了岔子，墨云遮肯定乐意替你收拾烂摊子，他对你那点心思，瞎子都看得出来。”
　　墨云遮闻言，抬眼看向顾时云的背影，眼神冷了半分，像结了层薄冰，却没说话——没必要跟这种故意挑事的人置气。等顾时云走远，他才碰了碰祈渊的胳膊：“去吃饭？”
　　祈渊合上书，起身时故意撞了他一下，力道不轻：“不吃，去查场地。”
　　“我跟你去。”墨云遮跟上他的脚步，语气自然得像呼吸，“顺便看看哪处该加人手，省得某人疯起来顾头不顾尾。”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阳光透过走廊窗户落在祈渊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墨云遮的影子紧随其后，不远不近，却始终缠着他的。
　　教室里，岁云青正跟千杏念叨下午要去跟策展人周旋的细节，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该怎么“忽悠”对方让步。千杏忽然抬头，看向走廊尽头交叠的两个影子，笔尖在笔记本上轻轻点了点，低声道：“他们走得真快。”
　　岁云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出声：“可不是么，墨云遮那眼神，恨不得把祈渊拴在裤腰带上。”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带着点八卦的兴奋，“你说，他俩谁先服软？我赌一包辣条，肯定是祈渊，他那嘴硬心软的毛病，也就骗骗自己。”
　　千杏抬眼望他，轻轻弯了弯唇：“你猜。”
　　阳光穿过窗户，落在摊开的笔记本上，把两人的对话晒得暖洋洋的，带着点少年人的热闹，和藏不住的窥探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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