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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字
啪的一声,席墨山的脸上浮现出一片红印。
“你和你爹一样,都是畜牲。”云衫气得浑身发抖,双目血红,“席墨山,你真令我恶心。”
“你情我愿的事,为什么说的好像我强迫你一样?”席墨山也撕开了谦逊的伪装,将原本的面目暴露出来,“第一次你身不由己可是后来呢?你不也在乐在其中吗。”
讽刺的话语犹如淬了毒的利箭刺在云衫身上,恶毒的目光隐匿在席墨山的镜片后面,他势必要把云衫拉入泥沼,不管不顾地说道:“我多日不回家,一回来你就拿巴掌招呼我?怎么对我爹不是这个态度。”
“我怎么没扇死你呢。”云衫反唇相讥,“平日里不是最讨厌我在你面前提老爷了吗?这会儿又比较上了,你们父子俩还真是一脉相承的没脸没皮。”
“够了!”席墨山最讨厌别人说他和他爹像,更何况是从云衫的口中说的。
“现在知道受不了了,刚才不还挑衅得很欢快么。”
“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席墨山又一次率先低头,因为她自知吵不过云衫,他压低嗓音道,“我只是许久未见你了,想你了而已。”
“你表达想念就是这个方式?”云衫也很委屈,心里还埋怨着上次席墨山在众人面前冲她喊的事。
“是我的错。”席墨山还是了解云衫,知道她对自己不理睬是因为上次替素欢出头的事,他从怀里掏出一条项链,银链闪着耀眼的白光,下面悬着一块温润的翡翠坠子,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上好的种水。
“我找人从缅邦挑的料子,又特意找有名的工匠按你喜欢的形状打磨的。”席墨山替云衫戴好,低头吻了吻她的脖颈,“别生我气了。”
席墨山的房门大敞四开,云衫唯恐外面路过个什么人将二人的行径看到。她挣开席墨山,惊魂未定道:“你能不能收敛点!”
“知道了。”席墨山只好去关上房门,将云衫拉进了内屋,床纱缓慢的落下,云衫听到他说.“我这又不是席乐言的地盘,不会有人敢随便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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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买这么多报纸做什么?”
孟鄢被席乐言拉回房间坐下,他将席乐言放在的报纸拿起翻了翻,发现好多都是前几个月的:“怎么还买了这么多之前的?”
“重点不是这个,是上面的小说。”席乐言伸出食指点了点上面的标题,“这可是时下最流行的小说!叫《金粉世家》,今天是最新一章。”
席乐言说得兴致勃勃,孟鄢却只是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字眼,神色有些茫然。
“怎么了?”席乐言发现了孟鄢异样的情绪,小心翼翼地问道,“不喜欢吗?”
“不是……”孟鄢低声道,“这上面好多字,我都不认识。”
席乐言愣住了。
他第一反应不是觉得讶异,而是心疼。虽说像他这种自小就上私立学校,长大后更是出国留学的不多,但是如今的社会,但凡家里说得过去,哪有不让孩子上学的。
可孟鄢连字都认的不多,可想而知,他的少年时期别说上学了,连看书都是奢侈。
“抱歉,我有点扫兴。”孟鄢苦涩地笑了笑,“你看吧,等你看完给我讲讲故事的大概情节就好。”
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席乐言,他灵机一动道:“我念给你听不就好了!”
“这么多字,你连续念完不得口干舌燥。而且你也看不好。”
“哪有那么矫情!”席乐言拿起报纸,凑到二人面前,余光扫到旁边孟鄢毛茸茸的发型,他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你离我近一点,不然你离得太远听不到,我还要大声喊。”
孟鄢心道,他又不聋,哪有那么夸张。不过他没反驳,乖乖地向席乐言的身体挪近了些。
温热的、柔软的触感渐渐靠了过来,让席乐言想起以前在别人家见到的小猫,翘着尾巴走向他,用脸颊去蹭席乐言的手心。
孟鄢虽然没有故意去蹭席乐言,但是距离离得近,难免会有肢体碰撞。
席乐言觉得身上这大衣热得要死。
“那个……我脱个外衣,你不介意吧?”
孟鄢摇了摇头,他当然不介意,只是一件外套,里面又不是光着的,这有什么好征求自己意见的。
席乐言里面穿的很考究,胳膊上带着臂环,勒着他肌肉饱满的胳膊,孟鄢下意识地对比了一下,果不其然,对方不仅个子比他高,连胳膊都比他粗两圈。
而席乐言也捕捉到了孟鄢都目光,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自己刚刚的举动,不会无意间引诱了孟鄢吧!
毕竟对方还喜欢这着自己,席乐言虽然脑子里自言自语地苦恼着,但心里压根不这么觉得,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你念不念?”孟鄢等了半天,这席乐言主动请缨要给他念报,结果这半天也没吱个声,又是脱衣服又是调整坐姿的,看着好像浑身刺挠,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往他座位下面藏炸弹了。
“念念念!”席乐言回过神来,他找到最开始的那一期,从第一章开始读,“……在这班公子哥儿里头,有位姓金的少爷,却是极出风头。他单名一个华字,取号燕西,现在只有一十八岁。①”
“十八岁,和你一样大。”孟鄢听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看着很漂亮。
说完孟鄢又顿了顿,仔细算到:“比我小两岁,还是年轻人愿意看故事。”
“大两岁而已,怎么说的像大二十岁一样。”席乐言反驳道,“两岁也就24个月,我出生的时候你还不会走路呢!”
席乐言又语出惊人把孟鄢震惊得无言以对,席乐言又很快转移他的注意力,引到小说上面:“好了好了,我接着念。”
席乐言认认真真,情感充沛地念着,一边念还一边指着上面的字让孟鄢去认,见孟鄢听得认真,那副求知若渴的模样又让席乐言都心酸软下来。
若是早一点遇见,席乐言默默地想,他绝对不会让孟鄢走到这一步。
为了让孟鄢认字,席乐言都语速并不快,一个小时过去,他才念完了前三期。
“好了,别念了,你嘴唇都干了。”孟鄢打断席乐言不让他在念下去。席乐言则是摸了摸嘴唇,疑惑道:“有吗?”
“你今天全念完了我以后听什么?”孟鄢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喝点水,润润嗓子。”
席乐言接过水杯灌下去,好诡异,怎么孟鄢的屋子里连水都是清甜的。
“你觉得有意思吗这个故事。”席乐言向孟鄢要反馈,认真的模样仿佛做了件什么大事在邀功。
“有意思,作者写的很好,你挑的也很有眼光。”
“那这报纸你留好了,下次我还要来给你读!”
“你也不嫌折腾,”孟鄢弯起唇角笑他,不过眼底的笑意渐渐散去,脸上都表情就变得苦涩,“我要是认字就好了。”
席乐言攥紧了拳头,思考一番最后真心实意地对孟鄢说:“我教你认字吧孟鄢。”
认字和学习对于孟鄢来说事这个世界上最奢侈最遥不可及的东西,他听到席乐言的话自然是喜出望外。可是席乐言医院本来就忙,回家不好好休息还要来教自己认字,孟鄢一想到这样就觉得肩膀上压了块石头,他左思右想,最后还得觉得算了吧。
“不用,反正我活了这么多年,不认字也不耽误什么。”
见孟鄢拒绝的干脆,席乐言觉得这话绝对不是真心,他看着孟鄢遗憾又躲闪的目光,又顿悟了——
孟鄢一定是在心疼我工作太忙,原来他这么喜欢我!
席乐言猜对了前一半,但是后一半也给自己说服了,于是忽然掐着孟鄢的脸颊肉,迫使对方抬头与他对视。
“梨干绳窝!”孟鄢话都说不清楚,不知道席乐言又抽哪门子风,好好的掐他的脸作什么!
“不用担心我。”席乐言笑着给孟鄢打定心剂,“我这人精力旺盛得很,以前下了学我还能带着墨宝遛个十圈八圈,教你认字难不成还能遛狗累?”
席乐言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手,孟鄢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忧虑也是真的,可最后还是没抵过对知识的渴望,答应了席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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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孟鄢同意席乐言教他认字之后,席乐言每天好像给自己下达了什么任务,工作之余就整理一些书籍和文章,甚至还买了不少小学的课本,准备修订一下用来教孟鄢。而且最近席老爷不常在家,整日家里工厂两头跑,常常见不到人影,席乐言也宽心不上,之前让他冥思苦想“如何然后父亲远离孟鄢”的问题也暂且搁置了。
许大夫上次帮席乐言买报,本来只是想整点跑腿费进兜,没想到席少爷根本没跟他开玩笑,随手打了一个数字进了他的账户,仔细一查发现比自己都工资还高。
于是他本着服务精神去询问席少爷的观后感,需不需要后续接着给他带什么的。
“确实好看啊,怪不得口碑这么好。”席乐言赞同道,“后续还得麻烦你接着给我带了许大夫。”
“不麻烦不麻烦!”一想到自己花点人情费和邮费就能得到比工资还高的佣金,许大夫巴不得天天有着美差,“诶呦都是同事,太客气了!”
席乐言礼貌地笑笑,今日有点忙,二人闲聊几句就各自忙各自的了。不过席乐言发现今天怎么来了好几个发了高热的孩子。
“这症状是吹了寒风,”席乐言道,“我给你开点退烧药,回家给孩子煮点姜汤水。”
“好嘞好嘞,谢谢大夫。这学校里有一个感冒的,结果都传染了。这平时给他穿的挺厚实的,怎么就发烧了呢。”
“小孩子体质弱很正常,药先吃着,平时让他躲锻炼,别挑食。”
病人陆陆续续的看完病又离开,席乐言对于今天的状况心里总觉得哪里奇怪,却又说不出。
下班回家的时候,却看到母亲正在匆匆忙忙地收拾行李,席乐言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
三姨太红着眼眶垂下泪道:“你外公身体忽然不行了,我去看他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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