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的玫瑰花

　　江若清晰的在闻于野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的倒影，少年明朗而又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响在江若家门口。
　　江若听到了，闻于野说他喜欢他，还是好喜欢好喜欢，还说他全错，还说...还说他漂亮。
　　十七岁的江若没这么被夸过，粉红爬上了他的耳廓，漫上了眼眶。
　　……
　　闻于野的额头还抵着他的，没分开。
　　就着这个姿势，闻于野问了他一句“那你呢？”
　　“嗯？”
　　江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说...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在听清楚闻于野在说之后，江若无意识的抓上了闻于野的衣角。
　　……
　　我喜欢他吗?
　　……
　　是...喜欢的吧...
　　可是江若他说不出口。
　　在闻于野浓烈的爱里他分不清自己这算不算得上是爱，又或许配不配得上闻于野的爱。
　　他说不出口，他不敢说出口。
　　……
　　看到江若抿嘴愣神的样子，闻于野心都被揪住了，他想伸手抱抱他跟他说不想回复就算了，可是他动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江若就又哭了。
　　江若摸到他手上的疤了。
　　“怎么哭了...”闻于野附身去看他的表情。
　　江若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感受到眼泪不停的在掉，原来他手上有这么多疤，是为他而留下的疤。
　　他低头不想让闻于野看见他的狼狈，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抬头小声问他:“痛吗？”
　　眼睫毛被打湿了，闻于野这才意识到，他刚刚是碰到自己手上的疤了。
　　他笑了笑，然后帮他抹了一下眼角的眼泪，轻轻烙下一个吻，然后跟他说:“不痛。”
　　“比起痛...”
　　“更多的是烫吧。”
　　江若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外婆说...爱是烫的...你手上的疤也烫吗？”
　　“是痛的吧？闻于野。”
　　“是不是和夜莺的玫瑰一样痛？”
　　闻于野又伸手帮他抹眼泪，“对啊，痛死了...”
　　“所以爱我一下吧...爱一下就不痛了...”
　　江若愣愣的被闻于野抹眼泪，有些眼泪流进嘴巴里了，有点咸。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还是怕接受问题的后果，怕自己不确定的爱会伤害到闻于野或者伤害到自己。
　　他没底气。
　　“...我...不知道...”
　　“我会搞砸的闻于野，我...我妈妈...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江若又抓上了闻于野的衣服，他似乎拼命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万一以后...以后...会被我搞砸的...”
　　他又哭了。
　　怎么这么爱哭。
　　“搞砸怎么了？谁还不允许人犯错了？搞不懂没关系，不知道什么是爱也没关系，知道我爱你就行了，你也可以不回答，可以拒绝，可以明天就反悔，你什么时候反悔都可以，也可以一辈子不回答，可以一辈子不说这个话...”
　　“但是--”
　　“...但是什么?”
　　闻于野叹了口气，还露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有点无奈，还有点不知所措。
　　“但是...你不能...走”
　　“至少不能一声不吭的逃跑。”
　　现在改轮到江若不知所措了，他说可以不回答，可以反悔，可以犯错，可以搞砸...只是不能离开，还是至少不能一声不吭的离开。
　　只有这么一点点的要求吗？只是不让自己离开。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闻于野，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是一个问出来就知道答案的问题，因为闻于野爱江若，很爱很爱。
　　闻于野轻轻拉过江若的手引到他心脏的位置:“为什么啊...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江若，我的心跳得这么快，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江若被烫了一样缩了一下手。
　　“我的心跳的烫吗？”
　　“那至少应该摸摸看吧...”闻于野把他的手摁了回去。
　　江若的手被摁在闻于野的胸口，然后他的手心渐渐传来了心脏的鼓动声，很快，一下又一下的飞速跳动，江若的掌心快速升温，变得滚烫。
　　“我...”
　　江若想要说点什么，被闻于野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你先别说话，江若，你不懂爱我可以来教你...”
　　“首先你当初给我说要玫瑰花，我送来了，真的你是觉得我做不到是吗？但是现在要春天了，真的假的我都会做了。”
　　“你说你不知道爱不爱，那你碰到我的疤哭什么？嗯？”
　　江若想回答，但是被闻于野捂得死死的，只能发出一些短音节。
　　“又想说不知道？我来告诉你，其实是心疼我对吧...”
　　“嗯？”
　　没再挣扎着发出一些短音节，后知后觉的，江若点了一下头。
　　“有人告诉过你吗？爱人的最高境界是心疼。”
　　“你其实是爱的对吗？小乖，告诉我...是不是？”
　　不知道江若被哪句话刺激到了，也许是自己渺小的爱被戳破了，但是他感受的到，闻于野在逼他说出来，刚刚不还说不说也没关系，一辈子也没关系吗？
　　江若张嘴咬了闻于野的手掌，带着被欺骗的委屈又咬在了闻于野肩膀，咬的时候没狠下心，只咬到了衣服，然后又带着懊悔埋在他肩膀上崩溃大哭。
　　“骗子！...其实那天你回来那天我就是想让你抱我，回家也想，回那边的时候也想！可我不敢...我不敢...”
　　“你告诉我啊？！这算爱吗？这够吗？”
　　吼了几嗓子他又安静下来:“其实我就是觉得...”
　　“我配不上......你真的太好了...”
　　……
　　闻于野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好。
　　“怎么不算？...”
　　“抬头。”
　　“嗯？”
　　又有吻落了下来，不过这一次是落在嘴上。
　　闻于野吻的温柔，轻轻贴着江若的嘴唇，看他没什么反应才开始深入，不过舌头也很温柔，细细地吻着江若禁闭的嘴唇，然后诱导他张开牙关，直到江若发出含糊的短音。
　　分开之后江若第一反应是再次埋进他的肩膀。
　　然后彻底安静。
　　“小乖，爱没有什么大小之分，也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只是你爱我，我又爱你，这就足够了。”
　　“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是骗子，我还强吻，小乖啊...我说过的吧，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还有，你比我好太多了，你是我的生命。”
　　“我会用一生来爱你。所以不用害怕搞砸，不用害怕弄得一团糟，我会一直爱你。”
　　“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学你想学的，所以小乖...要试着做我男朋友吗？”
　　“这个可以不用回答，可以拒绝，这个是真的可以拒绝，没骗你。”
　　“……”
　　“再不抬头我走了？”
　　“玫瑰花我也拿回去了？”
　　“不过你敢跑我会来抓你的，逃一次就...”
　　“不要！”
　　不知道是听到了那句话这么大反应，闻于野看着他那还有泪痕的通红的脸，轻轻把他的脸捧起来问他什么不要。
　　然后闻于野发现江若眼睛是闭着的，还是闭的很紧的那种。
　　亲太急了，把人吓坏了。
　　“玫瑰...不要”
　　“不要拿走...”
　　闻于野觉得又心疼又好笑:“不要拿走就睁眼。”
　　然后江若的睫毛颤了一会又慢慢露出一条缝来，最后保持着睁一下闭一下的状态。
　　“你这是睁呢？还是闭呢？嗯？”
　　然后睁是挣了，就是眼珠子乱转，转哪去都行，就是不看他。
　　下辈子一定忍忍再亲。
　　“好了...”
　　“玫瑰不带走了，不过要我给你保管。”
　　听到这句话江若的眼睫毛都不抖了。
　　还破天荒看了他一眼，虽然可能只有一秒。
　　嚯，终于给他个正眼了。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以后要是再跑，我就用这个把你勾回来。明天我去买个带锁的框子，钥匙放我这。”
　　一听到是因为这个江若松了口气:“不会跑了。”
　　“你最好是。”
　　其实江若没告诉闻于野，他当时坐上汽车的时候，中途下来过一次。
　　“真的不会了，我跑的话...就用那个勾引我回来。”
　　闻于野笑了一声:“都学会勾引了...还说不会爱啊？”
　　“我没有...”
　　没有就没有咯，反正脸红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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