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化

　　一觉睡得很安心。可能是顾丞在，也可能是外婆脱离了危险。
　　姜九揉了揉眼睛，想起昨天来的匆忙还没有给班主任请假。
　　她马上给班主任发去一条消息：老师不好意思，外婆这边出了点状况。我可能要晚几天回去了。
　　见对面没回消息，她伸展了一下筋骨。看着外婆熟睡的样子，赶忙去厕所洗了个苹果。
　　切好，装进小碗里。
　　“九儿，起这么早。”顾丞拎着两袋早餐推开门进来。
　　他的眉眼温温柔柔的，眼皮又睡出了褶子，额头的碎发被打湿，可能跑上来的。其实顾丞很耐看。
　　“嗯，谢谢你顾丞。”姜九拉开窗帘冲他笑笑，接过早饭。
　　见手机出现消息，她点开扫了一眼“没事，家里事情重要，记得早点回来。”班主任发的。
　　姜九礼貌性发了个表情包。
　　顾丞吃着早饭，“医生说外婆早上就能醒了，我们再等等。”
　　“你又去问医生了顾丞。”顾丞太上心了，很多事情都是他在给姜九铺路。
　　“外婆的事就是我的事。”顾丞回答，递给她一杯热豆浆“补充营养。”
　　*
　　医院的日子总是过的慢的。
　　姜九打算看个笔记复习复习前几天的知识。一条消息弹出来“又不来学校？”江冽发的。
　　“家里有事”姜九回了过去。
　　“在h县？”
　　“嗯”
　　一直过了四个小时，江冽都没有再回复。
　　在医院没事情做，姜九就一直看着外婆，看到她眼皮突然动了动。“外婆！”
　　顾丞也觉得惊喜，“外婆！您感觉怎么样？”
　　外婆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我怎么又在医院。”
　　“外婆，您忘记啦”姜九不想再说下去，“您先照顾身体”
　　顾丞起身，给外婆盖好被子，转头和姜九说“我去外面买点清粥”
　　姜九点点头，很开心地和外婆分享自己在学校的事情。
　　伤心事不想再提，也不想让外婆担心。钱没了可以赚，身体好才是真的好。现在这样就挺好，亲人都在身边。
　　屏幕亮了一下，江冽突然发来一条消息“在家？”
　　姜九迟疑了一下，发去“医院”
　　那边回的很快“你生病了？”
　　少女刚想打字，对方又发了一句“定位和病房号。”
　　姜九毫无头绪地发送了一个定位，他是什么意思。来h县了吗。
　　半晌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小丞回来了快去开门”外婆催促道。
　　病房门一开，姜九愣住了。江冽穿着身白色卫衣，戴着耳机，一只手插着兜靠在墙边，另一只手提着水果篮和补品。额头渗出丝丝密汗，像是跑上来的。
　　“你，你怎么来了”姜九先开口。
　　“九儿是谁啊”外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江冽没回应，绕过她走向外婆床边，将买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外婆，您身体好点了吗”
　　老人眉开眼笑，“是你啊小伙子。你怎么来了”外婆和他见过，在马路边的时候，江冽不怕碰瓷地背上她回家。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江冽不要脸地乞求留在她家里住两晚。
　　“顺路。”江冽笑了笑“外婆，我给您洗点水果吧”说着就拆开水果篮的包装。
　　“九儿，清粥没有了，我买了一点…”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一瞬间戛然而止。
　　“你好啊”江冽闻声回头冲顾丞笑笑“这么巧，你也来看外婆。”
　　顾丞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扶起外婆就打开了买的细面，“外婆这面我问过了。消化好可以吃。”
　　“先吃点水果”江冽见他不应也不恼，拿着切好的水果放在外婆手上。
　　“哎哟你们干什么呢，我又不是生了什么大病。慢慢来我都吃”外婆笑眯眯的。
　　姜九站在门口总觉得哪里尴尬，她踏着脚步走到病床旁，问他“你怎么来了”
　　“我还不能来了？”江冽望着她，深邃的双眸看不清情绪。
　　“我下去一下，晚点上来。”不等她接话，江冽扬眉走出病房。
　　他走到前台，问了308病床这次手术费多少钱。然后掏出手机毫无情绪地付了钱。走到门口摸出一根烟，抽上。
　　其实他早就应该想到了，能让姜九抛开学业回乡的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外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反应却在心疼是不是她自己受了伤。
　　烟雾环绕着少年，少年眯眼看着烟圈慢慢淡掉。
　　他喜欢姜九。
　　是不想承认，还是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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