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世界》

作者:曳曳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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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是“我们”


      “别叫!”郭静秋反应最快,几乎是凭着本能,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黄雅”面前,一只手捂住“她”嘴,另一只手抵住门,使之不能关门或喊出声。她的脚踝越发肿了,冷汗冒出。
      “唔唔!”门后的“黄雅”害怕地挣扎着,眼睛瞪大。
      因我在执行力上有点迟滞感,潘欣和黄雅各一边攥着我的手拉到 “黄雅”面前。“是我们!别怕!看看!真的是我们!”我说。
      “她”转头看看我又挨个看过她们,我们身上混着疲惫与狼狈。她挣扎的力道小了一点,眼里的恐惧被极度困惑和茫然取代。
      “你们?……到底是……?”她含糊地开口,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颤。
      “我们……是……以后的……的你”我艰难地开口,感觉每个字都似砂纸擦过喉咙,“或者……我们……是另外……线的……你。”
      郭静秋见我吐字慢,接过我话继续说:“听着,没时间解释了!记住!无论如何,今晚都别开门!听到任何声音,看到任何纸条都别信!一定不要开门!”
      门后的“黄雅”显然无法理解,但看着我们脸上充满了严肃与郑重,那种源自同体的直觉和害怕让她狠狠点了头。
      “走!”郭静秋松开了手,轻轻推了推她,将门合上。
      “咔嗒”声在静默的走廊里飘过,我们得离开了。
      “她……她会听吗?”潘欣问,手臂上的地图,格子里的红点又变成了四个,微弱地闪烁着。
      “不知道……”黄雅摇摇头,表情一股酸苦味儿。
      我们逃出来了,可好像闯进了更深处的迷雾。
      这里是真实安全的吗?还是另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陷阱?不正常的我们和正常的她们是真的?太多的问题萦绕在我们心中了。如果那个寝室是“正常”的,那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我们,又算什么?实验品?bug?又或是不该存在的影子?亦或是都是虚幻的?
      “不能待这里了,我们先离开!”郭静秋看向我们,“楼梯口……”
      她话音未落,属于我们寝室的那道门,“咔嗒”响了。
      我们瞬间发怵,心都快提到嗓子眼,黄雅和潘欣放在我胳膊上的手紧紧扣着,我差点叫出声。
      门没有开。但是从里面传来了微弱的窸窸窣窣声,像是有人在翻找什么。
      紧接着,是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急促又要命。
      过了一会儿,一张被折叠后的纸条从门下缝隙里飞出。
      我们四人死死盯着那个突然出现的东西,屏住了呼吸。
      那是什么?答案?求救?还是警告?亦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潘欣手臂上的地图,代表寝室的格子里,四个红点安稳存在着。
      纸条静静躺在那里,透着说不上来的诡异感。
      “这……拿吗?”我们四个面面相觑着,产生了同样的疑问。
      迟疑了一瞬,最后还是离门最近的潘欣,抖着手飞快把纸条捡了回来。
      我们挤成一团,借着声控灯昏黄的光线,展开纸条,上面是几行字,新的笔迹,是黄雅的字,比我们之前在泡面桶里找到的纸条要沉稳工整,是属于一种相对平静的状态里写出的,看不出慌乱。
      ——门外有东西在模仿我们,别信,别信任何声音。
      ——记忆会被吃掉,注意丢失的是什么!
      ——镜子能照现实,但也最危险,小心镜中“倒影”。
      ——真正的出口也许在“重复”与“差异”的缝隙里,留意!
      ——我们试过很多很多次了,这次……这次也许会不一样!
      纸条的最后,只有一个用红笔狠狠画下的小小箭头,指向上方?
      我们四个像被钉在地上,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来。
      这张纸条里的信息,跟我们之前经历的与找到的警告,大致对的上,在某些地方又不太一样,难道是语气?更沉重慎重?像一个经历过无数次虚幻后,留下的相对冷静的”攻略”?
      “这次……这次也许会不一样!”我喃喃地重复着最后一句,是指我们这次的尝试吗?心中挂满了各种猜测,满满当当地塞着。
      “箭头指上面?”郭静秋抬头看向天花板,重复这句话。
      走廊天花板是普通的墙,平平整整的,看不出有特别的地方。
      “上面?更高一层?还是说顶楼天台?”潘欣猜测。
      “重复与差异的缝隙?”黄雅看着纸条,又看看我们,眼里是同样的疑惑与迷茫。
      这些字得好好捋捋,尤其这句「重复与差异的缝隙」,太过抽象了,一时让我们懵住。
      声控灯熄灭,黑暗瞬间笼罩我们,几秒后,灯又亮了。
      走廊空荡荡的,我们四人突兀地站着,寝室门紧闭着,该离开了。
      就在我们动身离开的瞬间,我眼角的余光似乎瞧见走廊尽头有东西闪过,就一瞬,速度极快,缩进了墙里!
      “影子?有……东西闪进……墙!”我低呼。
      她们仨齐刷刷看过去,那边空无一物。
      “是之前那些东西跟来了吗?”潘欣紧张地问。
      “不像!”郭静秋眼神锐利,“动作很快,跟之前的感觉不一样。”
      一种被监视的感觉,像冰冷的蛇,缠绕在我们身心上。
      这个正常的走廊,不再“正常”了。
      “走!先离开。”我强迫自己转动脑。
      纸条说出口在“上面”,得去看看才行。
      郭静秋的脚踝红肿得厉害,但她坚韧的走在前面,因为她的反应最快。黄雅紧跟着,警惕着听,潘欣与我互相拉着跟在最后,几人快步走向楼梯口。
      就在我们离楼梯口还有几步时,黄雅突然拉住我们,指指旁边一扇门的底下。
      门缝处同样是塞出来一张折叠的纸条,与我们刚才看到一模一样。
      潘欣快速走过去捡回来,打开。
      一模一样的字迹、内容,连那个红色箭头都分毫不差!
      “这?怎么回事?”潘欣的声音颤抖着,“怎么……又有一张?”
      像是回应她的问题般,下一瞬,旁边另一道门底下,第三张纸条悄无声息地被塞了出来,紧接着,是第四扇,第五扇……都有一张同样的纸条。
      放眼望去,整条走廊,几乎每扇紧闭的寝室门底下,都在源源不断地滑出纸条!
      我们被数个“自己”留下的、一模一样的警示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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