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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说
穆倚秋看着他眼底疯狂的爱意,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他从未想过,这个冷酷无情、野心勃勃的太子,竟然会对自己产生这样的感情。
“不可能。”穆倚秋的声音冰冷而坚定,“我恨你,恨大梁,恨所有毁了我家国的人。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
萧逸舟的脸色沉了下来,周身散发出浓烈的低气压。“没关系。”他低声道,语气带着几分偏执,“你现在不爱我,不代表以后不会。我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等你爱上我。”
他起身,走到窗边,目光落在四壁悬挂的南楚地形图上。“这些舆图,你若是喜欢,我可以一直挂着。你若是想报仇,我可以帮你。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穆倚秋没有说话,只是靠在床头,闭上眼睛,心中一片混乱。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萧逸舟的感情,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走向何方。
接下来的几日,萧逸舟几乎每日都会抽出时间来看望穆倚秋。
他不再提那些沉重的话题,只是默默陪在他身边,有时看着书籍,有时陪他说话,有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穆倚秋的身体渐渐康复,脸色也恢复了往日的苍白,眼底的冰冷与嘲讽也渐渐回来了。
他依旧对萧逸舟充满了戒备与敌意,可在萧逸舟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心中的坚冰似乎有了一丝松动。
这日,萧逸舟处理完政务,再次来到偏院。穆倚秋正坐在案前,看着一本南楚的古籍。
四壁的舆图依旧悬挂着,烛火在舆图上流转,映得他的侧脸愈发清俊。
“在看什么?”萧逸舟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古籍上。
“南楚的诗集。”穆倚秋的声音平淡,没有抬头。
萧逸舟拿起案上的另一本古籍,在他身边坐下,随意翻看起来。
寝殿内很安静,只剩下翻书的声音和窗外的雨声。
“当年的南楚,是什么样子的?”萧逸舟忽然开口,打破了寂静。
穆倚秋翻书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山清水秀,民风淳朴。郢城的春天,满城都是桂花香;夏天,沅水两岸开满了荷花;秋天,苍梧山的枫叶红得像火;冬天,云梦泽会结厚厚的冰。”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怀念,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我的母亲喜欢荷花,每年夏天,父亲都会带我们去沅水泛舟;我的父亲喜欢射箭,他说,南楚的男儿,都该有一身好武艺,保卫家国。”
萧逸舟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他能感受到穆倚秋语气中的怀念与痛苦,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
他知道,自己毁了他的家国,毁了他的一切,可他就是无法放手。
“若是……若是没有当年的宫变,你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萧逸舟忍不住问道。
穆倚秋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合上古籍,抬头看向萧逸舟。“没有若是。当年的宫变,是你们大梁一手策划的,是你父亲,毁了我的一切。”
萧逸舟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知道,这件事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也是两人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弥补大梁对你的伤害。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弥补这份过错。”
“不必了。”穆倚秋的声音冰冷,“你的弥补,我承受不起。我要的,是报仇,是让所有毁了我家国的人,血债血偿。”
萧逸舟看着他眼底的恨意,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他知道,报仇是穆倚秋活下去的唯一支撑,他不能阻止他,只能陪他一起。
穆倚秋没有说话,只是将头扭向一边,避开了他的目光。
夜色渐深,雨还在下。
萧逸舟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向穆倚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穆倚秋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坐在案前,看着窗外的雨景。
萧逸舟离开后,温卿予走进殿内。“公子,殿下对你是真心的。”
穆倚秋的身体微微一僵,没有说话。
“殿下为了照顾你,连日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还亲自为你挑选药材,嘱咐太医为你调配补品。”温卿予继续说道,“他甚至为了你,不惜与三殿下撕破脸。公子,或许你可以试着接受殿下。”
“接受他?”穆倚秋笑了,笑得凄厉而嘲讽,“温卿予,你忘了我们的家国是怎么亡的?忘了我的父母是怎么死的?萧逸舟是大梁的太子,是我们的仇人,我怎么可能接受他?”
温卿予沉默了,他知道,公子说得对,可他也看得出,殿下对公子的感情是真的。
“我知道你很难。”温卿予低声道,“可公子,你已经没有退路了。留在殿下身边,或许是你唯一的选择。”
穆倚秋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在古籍中,心中一片混乱。
接下来的几日,穆倚秋的身体彻底康复了。
他重新开始处理南楚旧部的事务,与林靖、苏媚、周衍等人联络,筹划着下一步的复仇计划。
萧逸舟依旧全力支持他,为他提供情报、人手和物资。
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博弈与利用,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这日,穆倚秋收到了一封密信。
信是南楚宫变的漏网之鱼——当年的南楚国师柳玄清发来的。
柳玄清在宫变后逃到了西域,这些年一直暗中积蓄力量,意图复辟南楚。
信中,柳玄清说,他已经找到了当年宫变的关键证据,能够证明大梁皇帝当年是如何策划这场宫变,如何诬陷穆倚秋的父亲谋反。
他约穆倚秋在三日后的子时,在京城北郊的破庙里见面,一起商议复辟南楚的大计。
穆倚秋看着密信,眼底闪过一丝激动和疑惑。
他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五年。
只要拿到这份证据,他就能为父亲平反,就能让大梁皇帝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没有告诉萧逸舟,而是悄悄召集了林靖、苏媚、周衍等人,商议前往破庙赴约的事宜。
“公子,柳玄清此人阴险狡诈,当年在南楚时就野心勃勃,我们不得不防。”苏媚提醒道。
“我知道。”穆倚秋的眼神坚定,“可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即使…有诈…”
“公子,不如我们告诉太子殿下,让他派些人手接应我们?”林靖提议道。
“不行。”穆倚秋立刻拒绝,“这件事关系到南楚的复辟,不能让大梁的人知道。萧逸舟虽然现在帮我们,可他终究是大梁的太子,我们不能完全信任他。”
三人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劝说,开始详细商议行动计划。
穆倚秋不知道的是,他收到密信的同时,萧逸舟也收到了暗卫的禀报。
“殿下,穆公子收到了一封密信,是南楚漏网之鱼柳玄清发来的。柳玄清约穆公子三日后子时,在北郊破庙见面,商议复辟南楚的大计。”游述低声禀报。
萧逸舟的脸色沉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柳玄清此人,他早有耳闻。
当年南楚宫变,此人看似是受害者,实则暗中与三殿下勾结,意图渔翁得利。如今他突然出现,约见穆倚秋,绝非好事。
“三殿下那边,有什么动静?”萧逸舟问道。
“三殿下已经解除禁足,近日与一些旧部来往密切,似乎在策划什么。”游述回道。
萧逸舟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明白了,这一定是三殿下与柳玄清勾结,设下的陷阱。
他们想利用穆倚秋急于复仇、复辟南楚的心理,将他引入陷阱,然后一举除掉他。
而三殿下,则可以坐收渔翁之利,甚至可以将穆倚秋的死嫁祸给萧逸舟,让他失去皇帝的信任。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萧逸舟低声道,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
“殿下,要不要告诉穆公子?”游述问道。
“不必。”萧逸舟摇摇头,“他现在一心想复辟南楚,根本不会相信我们。我们暗中跟着他,随便他怎么闹,只需要在他遇到危险时,出手相助便是,。”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让暗卫密切监视三殿下的动向,一旦他有任何动作,立刻禀报。”
“是,殿下。”游述躬身应下。
萧逸舟走到窗边,目光落在窗外的雨景上。
他知道,穆倚秋对南楚的执念有多深,也知道他对自己有多戒备。
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落入陷阱。
无论他是否相信自己,无论他是否愿意留在自己身边,他都要保护他。
三日后,子时。
夜色如墨,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蔽,京城北郊的破庙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破庙早已破败不堪,断壁残垣间长满了杂草,夜风穿过残破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极了冤魂的哭诉。
穆倚秋身着夜行衣,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破庙。
他按照约定,在破庙中央的空地上等候。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和虫鸣,让人心生不安。
“柳玄清,出来吧。”穆倚秋的声音冰冷,在空旷的破庙中回荡。
没有回应。
穆倚秋的眉头微微蹙起,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手紧紧握住了腰间的短刀。
就在这时,破庙的四周突然亮起了火把,无数黑影从断壁残垣后涌出,将穆倚秋团团围住。
为首的,正是南楚国师柳玄清,而他身边站着的,竟然是三殿下萧清酌。
“穆倚秋,别来无恙?”柳玄清的声音带着几分阴鸷的笑意。
穆倚秋的眼神一凛,觉得自己猜的没错。“果然是陷阱。”
“哈哈哈!”萧清酌大笑起来,“穆倚秋,你这个蠢货!你以为柳玄清真的想帮你复辟南楚?他不过是想利用你,除掉萧逸舟那个碍事的家伙!”
柳玄清冷笑一声,像是认同。
萧清酌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勾唇,“开始吧…”
破庙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穆倚秋趁机想突围,可柳玄清和萧清酌的人手太多,他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混战中,一把长剑朝着他的胸口刺来,他躲闪不及,只能硬生生受了这一击。
“公子!”林靖、苏媚、周衍等人及时赶到,看到穆倚秋受伤,立刻冲了上来,挡在他身前。
“你们怎么来了?”穆倚秋惊讶地问道。
“公子,我们担心你出事,便悄悄跟了过来。”苏媚一边与敌人厮杀,一边回道。
有了三人的帮助,穆倚秋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可柳玄清和萧清酌的人手实在太多,他们渐渐体力不支,陷入了绝境。
就在这时,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呐喊声。
是萧逸舟带着东宫卫率赶来了!
“杀!”萧逸舟身着玄色劲装,手持长剑,一马当先地冲进破庙,眼底满是杀意。
东宫卫率训练有素,很快就控制了局面,将柳玄清和萧景渊的人团团围住。
萧逸舟径直走到穆倚秋身边,看到他胸口的伤口,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你怎么样?”
“死不了。”穆倚秋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却依旧倔强。
萧逸舟没有说话,只是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他身上,然后抬手,将他紧紧拥入怀中。“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穆倚秋的身体微微一僵,感受着他怀中的温度和熟悉的气息,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这次若不是萧逸舟及时赶到,他恐怕真的要葬身于此。
“萧逸舟,你为什么要救我?”穆倚秋忍不住问道。
萧逸舟低头,看着他苍白的脸,眼底满是疯狂的占有欲。“因为你是我的人,只能死在我手里。”
他的话音落下,俯身,吻住了穆倚秋的唇。
这个吻带着浓烈的占有欲和不容置疑的爱意,在血腥与混乱的破庙中,显得格外炽热。
穆倚秋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僵硬。
他想推开他,却浑身无力,只能任由他吻着。
唇瓣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像电流一样传遍全身,让他心中的坚冰渐渐融化。
“你的家,只能是我身边。”萧逸舟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伤害。”
穆倚秋看着他眼底疯狂的爱意与坚定,心中的防线彻底崩塌。
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终究是逃不掉了。
萧逸舟抬手,示意东宫卫率拿下柳玄清和萧清酌。“把他们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殿下!”东宫卫率齐声应下,很快就将柳玄清和萧清酌制服,押了下去。
破庙内的混乱终于平息。萧逸舟抱起受伤的穆倚秋,转身离开了破庙。
回到东宫偏院,太医立刻为穆倚秋处理伤口。伤口很深,流了很多血,需要好好静养。
萧逸舟守在榻边,寸步不离。
他看着穆倚秋苍白的脸,眼底满是心疼与自责。“都怪我,没有早点告诉你真相。”
穆倚秋倚靠在榻上,他顿了顿,抬头看向萧逸舟,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萧逸舟,谢谢你。”
萧逸舟的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他握住穆倚秋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你不必谢我。”
穆倚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知道,自己对萧逸舟的感情,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
从最初的仇恨与戒备,到后来的博弈与利用,再到现在的依赖与心动,他已经无法再将这个男人从自己的生命中剥离。
“萧逸舟,”穆倚秋忽然开口,“若是……若是我放弃复辟南楚,你会怎么样?”
萧逸舟的眼神一亮,他紧紧握住穆倚秋的手,语气坚定:“我会娶你,让你做我的太子妃,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人。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弥补大梁对你的伤害,来爱你。”
穆倚秋的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知道,萧逸舟说的是真心话。
“可是,我的父母,我的家国……”穆倚秋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我会为你的父母平反,会让所有伤害过你的人血债血偿。”萧逸舟的声音带着几分坚定,“至于南楚,我会让它成为大梁的一部分,让南楚的百姓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我会让你看到,大梁不会再是你的敌人,而是你的家。”
穆倚秋看着他眼底的坚定与爱意,终于忍不住,泪水滑落下来。他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嗯。”
一个“嗯”字,意味着他放下了心中的仇恨与执念,意味着他愿意接受这个男人,愿意留在他身边,将他的身边,当作自己的家。
萧逸舟看着他落泪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喜悦。他俯身,轻轻吻去他眼角的泪水,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别哭,这双漂亮眼睛,不能流泪。”
穆倚秋闭上眼,任由他吻着。
感受着他唇上的温热触感,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榻上,映得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像一幅温馨而绝美的画卷。
他们的仇怨,他们的野心,他们的疯狂,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浓浓的爱意。
从今往后,他的家,是他的身边;他的爱人,是他的仇人之嗣。这场跨越家国仇恨的爱恋,注定会充满荆棘与挑战,可他们愿意携手并肩,一起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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