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傍上长公主

　　“都是你做的？”
　　李瑾跪在李垣榻边，握着李垣的手，并未回头看他。
　　“不不不，只有本王自己肯定不会这么顺利的。”
　　永王李呈走到桌前，给自己热了一壶茶。
　　“你和齐王联手了。”
　　“现在知道，恐怕有点晚了，皇妹是不是后悔撤了盯着齐王的人了？”
　　之前因要保护李昀，李瑾只能将京中的人手拨调。
　　“他为何要和你联手？”
　　据李瑾的观察，齐王李祺并没有称帝的想法，但他向来低调，李瑾也不知他心中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这个……到时你会知道的，本王答应他要留你一命，所以本王不杀你。”
　　——
　　李瑾被带到太极殿院中，地上跪着一排女眷，是李昀的太子妃以及妾室，其中有位妾室孕八月有余。
　　“皇妹，喜欢本王的礼物吗？”
　　永王凑近李瑾的耳边，语气轻佻，李瑾嫌恶地偏过头去。
　　永王没有生气，向禁军使了个眼色。
　　剑刃出鞘，发出铮地一声，而后便是刺入血肉的闷响，一名妾室倒地。
　　“皇妹不如告诉本王，李郅在哪？”
　　“你以为，就这跪着的这些人，抵得上郅儿的下落？”
　　又两名妾室倒地。
　　“哦？看来皇妹是铁了心不告诉本王。”
　　李瑾咬着后槽牙，闭了闭眼，将胸中的愤怒压下去些，不作回应。
　　身怀有孕的妾室被拽了起来，两名禁军束缚些她的双手，一名禁军拿着匕首站在她身前。
　　“你想干什么！”
　　李瑾睁大了眼睛，猜到了永王想做什么。
　　“皇妹要不要和本王打个赌，赌个大点的，猜她腹中的胎儿是男是女？”
　　“若皇妹赢了，本王便不再继续杀，若皇妹输了，剩下的，一次性杀完，如何？”
　　“你疯了！”
　　李瑾目眦欲裂，指甲嵌入肉中，刺得生疼，李瑾却感觉不到。
　　“皇妹不猜，那本王先猜。”
　　“本王赌是个女儿，听说孕妇肚子尖的是男，但本王看这肚子并不像是尖的，本王也十分好奇这个说法是真是假。”
　　“皇妹素来善谋，本王也不禁佩服几分，若你是个男儿……本王怕是还不敢如此。”
　　话音刚落，匕首便刺去了妾室高挺的腹部，不疾不徐缓缓向下刨着，鲜血瞬间如泉眼一般涌出。
　　“杀了我吧！求你了！杀了我吧！”
　　妾室凄惨的嘶喊声回荡在整个太极殿，吓得跪着的东宫丫鬟哭成一团，太子妃死死捂着嘴不敢去看。
　　“混账！”
　　李瑾上前拔出一名禁军的佩剑将妾室抹了脖子，鲜血溅到了她的脸上以及衣袍上，剑尖顺着落下，滴在脚下的一摊血水中。
　　“皇妹何必如此着急？还没揭晓答案呢。”
　　“回殿下，是个女孩。”
　　禁军用剑挑着脐带还连在母体上的成型婴儿，向永王请示。
　　“本王赢了。”
　　永王笑着鼓起掌来，卸了李瑾的剑扔到了一旁，几个禁军仿佛得到了什么号令，拔剑挥砍着。
　　“公主殿下！护好郅——”
　　太子妃还未说完，便被一剑封喉。
　　“这些人都不能动摇皇妹啊……”
　　永王拍了拍手，一个蓬头垢面，浑身是血的男子被丢在了地上，赫然是李昀。
　　“那这个呢？”
　　李瑾紧紧抿着唇，看着匐在地上的李昀。
　　李昀抬起头浅笑着，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眼中尽是释然，还有亏欠。
　　“真不该和你吵架的……”
　　“谢谢你……还愿意护着郅儿……”
　　明知会死，还是要去，李昀是李瑾支撑，亦是她的软肋。
　　李昀不擅权术，不想卷入这摊浑水，也从不想称帝，但，总有人逼着李瑾，逼着他。
　　他无法像萧珏一样当她的盔甲，只会变成他人拿捏李瑾的脉门。
　　如果他死了，那李瑾，便毫无顾忌了吧……
　　“阿姐……”
　　李瑾知道的，他或她都不希望然后李郅落入别人的手中。
　　李瑾大可以不理会这些人的死活，待平定边境，再带着戍边军一举入京。
　　李瑾执意来此，是见李昀和李垣最后一面的。
　　李瑾背过身，不再去看他，血红的双眸缓缓阖上，积蓄在眼眶中的泪水顺着眼角落下，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直到，李昀的人头滚落在李瑾的脚边，蹭到了她的衣袍。
　　一如幼时的李昀，每当跟不上李瑾的脚步时，一边喊着“阿姐”，一边轻拽她的裙摆。
　　——
　　“还真是难办啊……就这么嘴硬？”
　　永王扔掉了沾血的刀，状似烦恼地叹了口气。
　　单手掐着李瑾脖颈，往上用着力抬，李瑾感觉自己快被永王提起，不多会儿，李瑾脸色就因呼吸不畅憋得通红。
　　“你在干什么！”
　　齐王从远处快步走来，抓住了永王的胳膊，用力一扯，将李瑾解救下来，揽着李瑾的肩膀。
　　李瑾下一瞬便将齐王推开，向后踉跄了两步，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着。
　　齐王李祺看了一眼李瑾，而后愤怒地盯着永王李呈。
　　“别忘了你答应本王的事！不然，本王也不介意反水。”
　　“哎呀……这么生气做什么？开个玩笑而已，对吧，皇妹？”
　　永王拿出一条手帕，装模作样地擦着，永王的手沾上了李瑾身上被喷溅的血迹。
　　“本王给你三天时间，就是问不出来李郅的下落，你也得把她给本王还回来，否则，本王能助你，也能杀你！”
　　——
　　“为什么？”
　　李瑾被关回了太极殿，和李垣待在一起，李瑾帮李垣清理着脸和手。
　　齐王知道李瑾在问什么，但犹豫现在是否是个告知她的好时机。
　　“因为你是本王的皇姐。”
　　“呵——”
　　李瑾笑出了声，把巾布扔进了水盆里，溅出了高高的水花。
　　“本宫劝你现在就坦白，本宫也许杀不了你们，但杀了本宫自己，你们谁也拦不住。”
　　如果，李瑾没猜错的话，齐王只是想要自己，但是为什么想要自己，想要自己做什么，她看不明白。
　　“皇姐……”
　　齐王慢慢走向了李瑾，李瑾并没躲闪，就想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阿姐……现在只有我可以叫你阿姐了……”
　　李瑾眼神复杂，混乱的万千思绪萦绕在眼前，她却什么也抓不住。
　　幼时有关眼前人的记忆一幕幕闪过，她只能记得曾经遇到这个四皇子被五皇子欺负，顺手救了他两次，除此之外的，李瑾几乎什么都想不起来。
　　齐王的生母怀李祺的时候只是个才人，生下他以后才慢慢升了位分，皇子之间也有等级高低，母亲身份卑微，连带着孩子一样被其他的孩子欺辱。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要你……”
　　李瑾对上齐王含情脉脉的双眸，背后一股恶寒陡然升起，不禁后退了两步。
　　“还真不愧是李家！能养出这么多疯子来！”
　　原本李瑾认为自己在一众皇子公主里算得上疯的了，直到见识到有这几人。
　　果然，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李瑾千算万算，没算到把自己逼到这种程度的竟然是自己曾经的善举，偶然间养出来这等……肖想自己亲姐姐的疯子。
　　“还记得儿时我被几个皇子公主打骂的时候，是阿姐你把我救了起来，你说太子是你的双生弟弟，他叫你阿姐，然后告诉我，我也可以唤你一声阿姐。”
　　“可我只想让你成为我的，我一个人的。不止太子和滕王，还有那几个公主……都曾喊过你。”
　　“阿姐……可知他们怎会死？”
　　“中了和父皇一样的毒，我下的。”
　　“你也没有发现吧？我可是在暗处也帮你解决了几个潜在危险呢。”
　　“你知道吗？在你成亲的那天，我嫉妒得快发疯了！”
　　“既然那个萧珏都可以，那我一定也可以的吧？”
　　“等永王登上皇位，我就带你离开，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我们好好生活，谁也不能分开我们。”
　　“你只是我一个人——”
　　齐王抓住李瑾的肩，越说越兴奋，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瞳孔也兴奋地扩张。
　　“放肆！”
　　李瑾不停挣扎着，但这具身体的力量感实在太差，没有撼动齐王半分。
　　“放开本宫！”
　　李瑾用尽了全身力气，巴掌落在了齐王的脸上，齐王的话语戛然而止，身体被定住一般待在原地，李瑾趁机和他拉开了距离。
　　“龌龊！”
　　“你打我……阿姐……”
　　齐王捂着被李瑾打的半边脸，低低地笑着。
　　“这还是第一次……你主动触碰我……我真高兴……”
　　“我真想现在就带你走啊……”
　　而后，齐王又再度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但本王是守信之人，所以，还是要等三天。”
　　“皇姐，本王会安排人送水送饭的，父皇就靠你照顾了，三天后，本王接你回家。”
　　——
　　“驸马，这是羌国来的密信。”
　　“羌国？”
　　萧珏看完密信，有些哑然，没想到李瑾竟然将暗桩安插进了羌国的朝堂上。
　　李瑾和匈奴交易换取十年太平，永王却和羌国人做交易，许诺自己登上大宝以后，将临界三城六镇送给对方，只要他们答应出兵牵制戍边军。
　　真真差得远！这种人又如何配称帝！
　　盛国里的暗桩在之前李垣挑明后，被他拔除了大半，现在的京中，李瑾真的可以说是孤立无援了。
　　“按照公主之前的安排办，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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