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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2025年的帝渊君
晨光裹着露水漫过操场,迷彩方阵整齐排列如绿浪。许未然捏着汗湿的校徽别针,听着主席台上校长的讲话在蝉鸣中忽远忽近。肩头突然被苏棠用力一戳,带着少女特有的兴奋颤音:“你看!程叙学长在咱们班队伍旁边!”
顺着她手指望去,穿着白色志愿者马甲的程叙正弯腰帮新生整理肩章。他发梢被汗水浸得微卷,露出后颈一截冷白的皮肤,墨黑色眼眸专注地盯着歪斜的迷彩领章,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浅蓝色牛仔裤膝盖处自然的褶皱,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轻轻舒展,整个人像幅未干透的水彩画。
“这眉眼,这气质......”苏棠托着腮长叹,“简直就是从校园小说里走出来的!又清秀又有少年感!”她手肘又撞了撞许未然,"你之前不是说和他一起办过报到手续吗?快说说近距离看他是不是更帅?"周野看着苏棠的花痴样连连摇头,沈清欢则捂着嘴偷笑。
许未然被撞得晃了晃神,看着程叙抬手推眼镜时腕间晃动的银杏叶手链,忽然想起帝渊君在仙界抚琴时,广袖滑落露出的皓腕。唇角不自觉扬起抹苦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取下来的小熊挂件:“程叙本来就是少年啊。”只是这人间千万少年,都不再有那双能盛下整个星空的浅紫瞳孔,不会在她迷路时,用星砂为她点亮回家的路。
“散会!”散场的哨声划破天际,迷彩方阵瞬间化作流动的绿潮。许未然刚握住铁椅边缘,冰凉的金属就被另一双手覆住。程叙不知何时绕到她身后,白T恤下摆沾着操场的草屑,黑墨色眼眸弯成月牙:“今天可以帮你把椅子搬进宿舍啦,但不要觉得我是变态想进女生宿舍哦!”
苏棠的抽气声几乎和心跳同步。近在咫尺的少年睫毛沾着汗珠,说话时带着若有若无的薄荷糖气息,卷起的袖口露出小臂流畅的肌肉线条。许未然张了张嘴想拒绝,程叙却已经单手拎起两把椅子,金属碰撞声清脆如铃:“女生宿舍楼下见。”转身时背包上的银杏叶挂件轻轻摇晃,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啊啊啊他好贴心!”苏棠攥着许未然的手腕直晃,“这就是小说里的学长杀吗?”沈清欢推了推眼镜,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素描本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扛着椅子的侧影;周野吹了声口哨,把自己的椅子也往程叙怀里塞:“兄弟,加个活儿?”
搬完椅子后,是班里小会。散会后,许未然踮脚够高处的黑板擦,迷彩袖管滑落露出半截手腕,忽然有温热的气息掠过耳畔。程叙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单手撑住她借力的课桌,另一只手轻松取下黑板擦:“小心摔着。”他身上的松木香混着消毒水味道,惊得她差点踩空。“程叙学长……你还没走呀?”
教室里此起彼伏的扫地声中,周野把拖把甩得水花四溅,苏棠举着抹布哼着跑调的歌。沈清欢安静地擦拭窗台,指尖拂过玻璃。程叙接过许未然手里的水桶,金属边缘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换水这种体力活,交给男生吧。”
垃圾车推过走廊的轰隆声里,许未然蹲在角落整理散落的粉笔,忽然有截白色圆柱体滚到脚边。程叙弯腰捡起时,两人的指尖在半空中相撞。他耳尖泛红,把粉笔轻轻放进她掌心:“你们教室里第三排灯管好像有点暗,我去报修。”说着跃上讲台,修长的身影在夕阳里拉出长长的影子,晃得她想起仙界月光下,那个用星砂修补灯笼的人。
打扫完教室卫生,程叙学长提出要请许未然宿舍四人去吃饭。餐桌上,苏棠拿起矿泉水和程叙学长干杯,感谢他今天帮助她们打扫。但程叙学一直盯着许未然泛红的耳尖,又慌忙移开视线:“要不要今天晚饭后看我的篮球比赛?”话出口才觉唐突,耳朵瞬间烧红,“带上你的室友们?”
“去去去!”苏棠抢答的声音惊飞了餐厅窗户外面树梢的麻雀。程叙如释重负地笑起来,露出左侧虎牙,抬手擦汗时腕间银杏叶手链晃出温柔的弧光。
暮色漫上篮球架时,程叙抱着篮球小跑过来,发梢还沾着训练场的水珠。“你们来啦!”话语间藏不住的开心,程叙偷偷看了眼许未然又望向篮球场,“你们坐这里,等会我就开始打球了!”许未然递给他一瓶水,然后望着他转身奔向球场的背影,恍惚间竟与记忆里某个白衣飘飘的身影重叠——只是这次,没有星砂在晚风里悄然流转。
篮球场的欢呼声如浪涛翻涌,程叙跃起投篮的瞬间,许未然攥着被汗水浸湿的加油棒,对身旁激动尖叫的苏棠说了句“去厕所”,便逃也似的离开。 初秋的夜风裹着塑胶跑道的气味,她靠着洗手间隔间的门,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恍惚间竟觉得比蝉鸣更刺耳。
当冷水泼上脸颊时,镜中人苍白的脸色让她一惊。整理好被风吹乱的头发,她刚推开厕所门,突然有冰凉的触感贴上脸颊。熟悉的檀香混着星砂特有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那杯星空奶茶的杯壁凝着水珠,顺着她的下颌滑落。
“几日不见,胆子倒是大了。”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调侃,却难掩其中的思念。许未然浑身僵硬地转头,月光下,帝渊君身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衬衫,袖口若隐若现的深渊暗纹正在流转,浅紫瞳孔里倒映着她惊愕的模样。他指尖擦过她泛红的眼角,声音放得极轻:“怎么,见到我不高兴?”
许未然眼眶瞬间酸涩,抬手狠狠捶了下帝渊君的肩膀,声音发颤:“你终于回来了?去那么长时间,我也联系不了你,我还以为......”话未说完,委屈与欣喜交织成泪,顺着脸颊滚落。帝渊君慌忙用手指替她抹去眼泪,指尖残留的星砂光晕轻轻扫过,泪痕瞬间化作闪烁的微光。
“本想回去看看就回来,结果仙界突发异动,必须由我亲自镇守法阵。后来又发生了一点事……”他握住她颤抖的手,浅紫瞳孔盛满歉意,“但处理完我一刻不敢耽搁,连传送时都在想,你会不会又偷偷抹眼泪。”说罢,指尖轻点她鼻尖,惹得她破涕为笑。
两人并肩走向篮球场,晚风掀起帝渊君额前的发丝。当他们在空位坐下,苏棠的惊呼声都快要盖过了场上的哨响。“他是谁啊?比程叙学长还帅啊!”她瞪大眼睛,盯着帝渊君手腕上若隐若现的银色手链,那上面坠着的云鳞造型闪闪发光。
许未然脸颊腾起两团红晕,支支吾吾道:“他……是我的……”话到嘴边却被汹涌的情绪搅成乱麻,急得耳尖都泛了红。帝渊君适时上前半步,浅紫瞳孔映着球场的灯光,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我是然然远方表哥的邻居哥哥,叫我衔月就好。她家里人担心她刚上大学不适应,托我来照应着。”说着自然地将矿泉水拧开递给她,指尖擦过瓶身时,隐秘的星砂微光一闪而逝。
苏棠托着腮上下打量,眼中满是狐疑:“可你们这气质,不像是普通邻居啊……”周野却一把揽住她肩膀,起哄道:“管那么多干嘛,帅哥来当护花使者,咱们跟着沾光!”沈清欢默默推了推眼镜,素描本上迅速勾勒出帝渊君侧影,笔尖顿在他垂落的银发上——那抹不属于人间的色泽,在月光下泛着琉璃般的光晕。
宿舍熄了灯,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许未然裹着被子侧躺,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她泛红的眼眶。朋友圈里那张偷拍的照片微微晃动——帝渊君穿着黑色衬衣坐在观众席,浅紫瞳孔专注地望着场上,侧脸被球场的灯光镀上金边,袖口不经意露出的银色云鳞手链若隐若现。
她反复刷新着页面,直到确认点赞列表里那个熟悉的头像。指尖轻轻抚过屏幕,像是触碰真实的他。想起重逢时他替自己擦泪的温柔,解释时眼底藏不住的眷恋,还有那句“一刻不敢耽搁”的郑重,心口泛起久违的酸涩与甜蜜。
枕头下的玩偶兔子突然微微发烫,她慌忙将它拿出,兔子玩偶眼睛里流转的星砂微光与手机屏幕交相辉映。黑暗中,苏棠均匀的呼吸声、沈清欢翻书的沙沙声、周野偶尔的呓语,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许未然把玩偶兔子贴在胸口,终于露出安心的笑——这次,不再是对着树洞空等,不再是攥着冰冷的信物,抱着被帝渊君用星砂施法的兔子辗转难眠,她的衔月,真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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