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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只鱼
桃灼想过柏疏桦会动摇,但没想到他动摇的这么快!
桃灼:啧,这就是男人。
桃灼佯装不敢置信:“什么?”
柏疏桦知道桃灼不是没听清,而是不敢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他重复了一遍,再道:“邱贝行事不择手段,我担心我不雇佣你,他会为难你。再者每个人都有私心,我也不例外。邱贝之前说的不全是错的,我其实也很想念长公主。”
柏疏桦垂眸,双颊十分滚烫,不好意思的讲:“邱贝给你多少钱,我也给你多少钱。”
“我们可以签契约,进京后结束雇佣。”
他害怕桃灼用鄙夷的目光看自己,耻笑他道貌岸然,非要扯上她的安危达成他的私欲。
现下桃灼正大光明地细瞧柏疏桦,他整个人镀上一层红雾,高马尾垂落在脸侧,眼眸半遮半掩藏在其中;双手放在护腕上,指尖不断来回抠划;比起邱贝来说,他的面皮很薄,非常羞涩。
她想如果马车上有地洞,他一定会躲进去。
桃灼收回目光:“不用签契约,我相信小侯爷能说到做到,还有你为我着想,我怎么可以收你的钱。”
柏疏桐没听出桃灼是在口是心非,不赞同她无偿付出,看向她说:“契约要签,钱也要收的,我说了,我不仅是怕邱贝迁怒于你,还想见到长公主。”
桃灼与柏疏桦再推脱了两三次,最后拗不过他,说了她与邱贝的交易数额,他们签订契约后,柏疏桦眼也不眨的从怀中抽出五张一千两面额的银票。
桃灼收起银票,感叹他们不愧是圣京的人,一个赛一个有钱。
柏疏桦目光灼灼,提出自己的小要求,“桃灼,你之后可以叫我——‘小桦’。”
桃灼感受到他目光火热,注视他尝试轻唤一声:“小桦。”
她叫完,低下头颅。
“我在。”虽然桃灼的声线并不像长公主,语气中带着忐忑不自然,但柏疏桦仍然在恍惚间与记忆中的那一道身影和声音重叠,回应了桃灼。
柏疏桦暗示自己长公主离京三年多,经历了许多事,故而声音有所变换。
他推测邱贝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桃灼蓦然打断柏疏桐透过她看长公主,问他:“小侯爷,从现在开始吗?”
柏疏桦明显一愣,反应过来迅速点头,“我先跟你说一下,我和长公主的相处模式……”
接下来,桃灼与他相处,比起和邱贝的来说,要有难度的一些。
她在邱贝那只需看话本子不用回应他,而在柏疏桦这,她需时不时给他一些回应,与他说笑,点评一二。
总体来说,桃灼觉得自己收柏疏桦一千两白银完全是自己应得的。
没加钱是她心善。
桃灼结束和柏疏桦第一次的交易后,颇有心得。
她认为长公主在邱贝和柏疏桦之间,更亲近后者。
缘由可能是柏疏桦年纪小,加上她和柏疏桐密友的关系,所以没把柏疏桦当成一个男人、一个追求者,她像对待弟弟一般对待他。
那长公主有察觉柏疏桦的心思嘛?
应该有吧。
但,长公主只当柏疏桦是情窦初开,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情爱,没当回事。
而柏疏桦对此非常苦闷。
桃灼和柏疏桦一同出现在人前,柏疏桐看出他们俩是解决了矛盾,不是装出来的和睦,不由喜悦。
邱贝看到桃灼朝着他小幅度点头,了然她和柏疏桦踩着他修复了关系,他要好好想想怎么拉柏疏桦下水。
桃灼没有忘记把香囊交给柏疏桐,凑到她身边,用仅她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量道谢,柏疏桐回以微笑。
……
马车外,夜色如墨。
明月高悬,两三颗星辰忽明忽暗环绕在其周围。
月光穿透不过车壁,灯光亦然,两者始终相隔于黑夜。
桃灼对邱贝说出结束语,随即向他邀功:“我故意在小侯爷面前透露你想拉他下水,但他因此雇佣我当替身啦。”
邱贝看着桃灼一脸期待,不负她望地掏出捆成三卷的三万两银票奖励她超额完成任务。
桃灼接过直接收到长袖中,语气激昂,欣喜若狂的喊:“谢谢老板。”
邱贝在桃灼眼中一直是金光闪闪,宛如金元宝化身。
倘若邱贝和柏疏桦两者选其一,桃灼百分百选前者。
主要是服务邱贝没那么费心思,轻轻松松赚钱。
小财迷这点钱,就满足了。
邱贝久违地被人的欢乐感染,开怀大笑。
桃灼歪头好奇地看着邱贝因大笑扯出的梨涡,“邱贝公子,你有梨涡诶。”
桃灼见缝插针与邱贝拉进关系。
邱贝闻言笑容僵住,伸出指尖抚摸自己的梨涡位置,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有梨涡。
过了一会儿,邱贝说:“你现在有我和邱贝两位雇主,我帮你排个日子,每七日的前三天你在我这,隔一天后,在柏疏桦那三日。”
他没有让桃灼为难,继续说:“我会去和柏疏桦说。”
桃灼感激邱贝为她考虑,“谢谢你。”
邱贝点头接受她的谢意。
第二天,邱贝找上柏疏桦的时候,懒得出言嘲讽柏疏桦打脸了,说完排期转头就走,不管他同不同意,就这么按照日子轮流找桃灼当替身。
邱贝知道长公主没有把柏疏桦当成追求者,他自然不把他归入情敌的行列中,并且看在长公主的份上,不在乎他之前屡次对自己出言不逊。
而柏疏桦因成为邱贝的共犯,没有脸的同时自觉失去立场能像以往畅所欲言,痛骂邱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类的话。
因为他害怕自己再针对邱贝,后者会用雇替身这个把柄回击他。
他有几分后悔雇佣桃灼当替身。
但当桃灼身着浅蓝色劲装出现在他面前时,那几分后悔之情瞬间沉入心底,激动与喜悦浮越到面上,他大步流星走到她面前。
柏疏桦离桃灼几步之遥,柏疏桐蓦地出声:“夭夭你这飒爽的模样真好看。”
柏疏桦陡然想起现下日光正足,也不是桃灼在他面前扮演长公主的时间,他生生刹住脚步,停在她身前。
柏疏桐穿着暗黄色劲装看向他:“阿桦,你眼光不错嘛,夭夭这身劲装适合她,我和月婵的也喜欢你送的劲装。”
月婵身穿墨绿色劲装整理护腕,“奴婢多谢公子。”
“你们喜欢就好。”柏疏桦又对月婵笑笑,“不用道谢,你照顾姐姐多年,我让人给姐姐挑选衣服的时候,理应顺带给你买几套,省得姐姐再打趣我只记得她,不记得你和桃灼。”
“哈哈哈哈……”柏疏桐眉开眼笑,用眼神嗔怪柏疏桦打趣她。
桃灼笑而不语,她知道柏疏桦是为送她扮长公主的服装,但怕柏疏桐和月婵看出什么,所以给她们也送了几套衣服。
一炷香前,柏疏桦把衣服给桃灼三人,立马离开,她们道谢的话都追不上他左右晃动的高马尾。
柏疏桐盯着柏疏桦的背影感叹他长大了,然后把功劳全归功于桃灼身上,让桃灼闻宠若惊,推脱柏疏桦是在她上次的点拨下才有此觉悟,而她是沾了她的光。
月婵搭腔说桃灼确有功劳,不必自谦。
三人说说笑笑,柏疏桐提议她们在马车上试穿一下,看合不合身。
这才有了柏疏桦反打趣柏疏桐的一幕。
邱贝吃完午饭坐在马车中远远目睹他们的欢乐,他的贴身侍从莫昧道:“员外,可要奴婢准备些礼品给小侯爷他们?”
“不了。”邱贝关上车窗,“强行融入进去也开心不起来。”
莫昧不敢再多说什么,默默待在邱贝身旁,处于欢笑外。
一盏茶的功夫,欢笑声蔓延一路,柏疏桦和清晏各自骑着马,将共乘一匹马的柏疏桐和桃灼夹在中间,四人东聊西聊,总有乐趣。
之后的三天,柏疏桦简直是望眼欲穿,千盼万盼终于盼到桃灼为他扮演长公主的这天。
晚间,他等到营地的人不在帐篷外逗留,直接蹿到马车上待到后半夜,期待桃灼的出现。
“小桦。”桃灼惊讶柏疏桦来得太早了。
柏疏桦率先注意到她脚下的增高鞋,蹙眉道:“你下次不用在我面前穿增高鞋,夜间行走不安全,我明天跟邱贝说一声,你在他那边也别穿了。”
桃灼:“嗯嗯,谢谢小侯爷。”
没耽误太久的时间,桃灼进入状态,扮演长公主。
她以一个大姐姐的形象,无微不至地照顾柏疏桦的感受,即使察觉到柏疏桦常常在话语中提及她不擅长的诗文领域,压她一头,指教她,她也不出戏说他在为难自己,而是虚心领教,露出崇拜的眼神,满足柏疏桦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他无非是在长公主那找不到优越感,在她这显摆。
时间如梭,白马过隙,一阵风带过微热的气息,浓绿鲜活的杂草起伏摇曳,花瓣飞落点缀在路间。
桃灼骑着马轻嗅花香,“圣京就在眼前。”
她左边的柏疏桐握住缰绳望去熟悉的地段,“终于回来了。”
最左边的柏疏桦恍如隔世,“时间过得好快。”
他与桃灼的契约结束了。
他不会再雇桃灼当长公主的替身。
车队一行人分成两批,邱贝领商队的人加入排队的队伍中,要接受盘查方能入京;桃灼跟着柏疏桐他们走另一通道,守城士兵只询问几句,便快速放行。
桃灼进入城中,将马匹还给柏疏桐,“疏通小侯爷月婵,我这一路劳烦你们了,等我安顿好,我会上门拜访你们的。”
“桃小姐,下次见。”月婵牵过马匹,柏疏桐没有分别的伤感,她知道她们会再见的,“嗯,再见。”
柏疏桦叮嘱她:“桃灼,你有什么事记得找我们。”
“好。”桃灼用力点头。
前一夜,柏疏桐和柏疏桦交待她进京后多和他们走动,前者暗示她小心桃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以找她帮忙;后者说他已压住桃华,会实现她想和桃华成亲的愿望,让她把他们进京前的事当成一场梦忘了。
桃灼求之不得,当然会和柏疏桦“分道扬镳”,“不续前缘”。
柏疏桐将一辆马车和一位车夫借给桃灼运行囊,桃灼谢过她,登上马车,推开车窗挥袖离去。
马车驶向转角,柏疏桐对柏疏桦道:“阿桦,我们该回家了,别依依不舍了,咱们可以过几天找夭夭玩。”
柏疏桦嘴硬:“我没舍不得她,只是担心桃华的事。”
柏疏桐翻了个白眼:“这不还是惦念夭夭嘛。”
月婵在旁边笑笑,被柏疏桦狠狠一瞪才收敛,对上柏疏桐的目光,主仆二人大笑出声,臊得柏疏桦跨上骏马,走在前头。
月婵压住笑意,“姑娘,我们回府吧,主君他们等着您回话呢。”
柏疏桐翻身上马,看看马车消失的方向,再目视前方,“走。”
“走走走。”
“你再不走,我们就报官抓你了!”
“我们没听过桃状元有什么未婚妻,你别死皮赖脸纠缠他。”
几位妇人驱赶桃灼,她扒着大门解释:“桃华真是我未婚夫,我千里迢迢上京是来找他的,这几位婶婶不如等他下职回来一问便知我所言非虚,我知道你们是为他着想,但我现下带着一堆东西不方便挪动,要不我把东西留这,我在外面转溜一两圈,等桃华回家。”
柏家车夫把桃灼送到桃华居住的小院子,桃灼没有钥匙开门,加上桃华没有雇佣仆人看门,一时进不了门。她灵机一动请车夫翻墙入院,在里头开了门,再给了他些银两,帮她把行囊搬进院中。
等她送走车夫,正要关上大门的时候,几个妇人冲过来误认为她是桃华的追求者,不顾脸皮搬到他家逼他就范。
桃灼嘴皮子都磨破了,妇人们就是不相信她是桃华的未婚妻。
桃灼不怪她们,将所有过错一味归咎于桃华身上,要不是他不承认他有未婚妻,她也不会好说歹说把自己送到公堂上。
“唉~”
桃灼跪在公堂上再三叹气。
几位妇人见桃灼执迷不悟,痛心疾首下叫人报官,桃灼见状不想把事情闹大,转身要跑,反被人抓住,说她做贼心虚,一行人擒着她上了公堂。
京兆府李少尹听完来龙去脉,“被告人将头抬起来,说说你到底是何人,原告人所言可是真的?”
李少尹在桃灼走上公堂时就觉得她眼熟,现在越看越觉得她像长公主,仔细听她说:“草民桃灼来自安昭郡平兰县的云水村,有户籍文书和路引,这几位热心的婶婶不知金科状元桃华有我这位未婚妻的存在,故而误认为我是贼子,惊扰大人时属不该。”
“草民斗胆请大人到翰林院请修撰桃华一趟,自可证明我的清白。”
桃灼条理清晰,毫无惧色。
妇人们中的一人质问桃灼:“那为何我们说要报官,你反而要跑?”
桃灼答:“我不想给桃华添麻烦。”
“我这个未婚妻才进京就闹到公堂上,于情于理都令他蒙羞。”
送桃灼见官的一些人这会儿信了她是桃华的未婚妻,纷纷懊悔自己得罪了状元娘子,嚷嚷着要撤诉。
少数人执着要桃华出面保释桃灼,不全信她的片面之词。
李少尹抓住惊堂木往桌上一拍,“肃静。”
公堂两侧的衙役敲打水火棍,大喊:“威武——”
全场寂静,李少尹派人去请桃华,因另一少尹现已回京,不用赶时间多审案子,所以赶桃灼他们没有下去候场。
李少尹让他们先起身,趁着等人的时间边翻看桃灼的文书边问她:“被告人你一直生活在云水村吗?”
桃灼由此知道李少尹是怀疑她是长公主。
桃灼:“草民货真价实是云水村村民,从小在那长大,乡亲们都能作证。”
李少尹不死心地再问:“你可有生过什么疾病?例如失忆?”
伴随桃灼的摇头,李少尹肉眼可见的失望了,他惋惜桃灼不像话本子中的主角,是失落在外的长公主。
她只是碰巧与长公主长得相似罢了。
他太想进步的心思歇了。
李少尹一脸疲惫,暗骂柏疏桦出京办案留他一人在京处理成堆的公事,咿,柏疏桦调查县令暴毙的案子好像就在平兰县。
那他和桃灼有没有遇上?
如果他们相遇,是不是和他一般将桃灼错认成长公主了。
“桃灼!”
两道呼喊传来,最先望过去的是李少尹,他立马精神抖擞,先是惊喜自己断案如神,后是看热闹的兴奋。
桃华和柏疏桦几乎同时步入公堂。
桃灼疑惑柏疏桦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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