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孽徒成魔后

　　“没有！”扶越从容一笑，立刻就答，顺便补充，“好剑！世间罕有！因为从未见过这等好剑，所以多看两眼。”

　　逢乐没有多想，权当他说的都是实话。

　　屋中静谧，窗外漏了几丝风进来，吹动逢乐的发丝，引得她一瞬间走神，脑中不自觉浮现出鹤砚的面容。她突然很想见他，哪怕只是悄悄看一眼。

　　“师尊人在哪儿？”逢乐忽地开口，手中停下了擦剑的动作。

　　扶越脸色一沉，下意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避而不答道：“他大约已经闭关养伤了。”

　　“你也受伤了，好好养伤，不必担心你的师尊。”扶越接着补充

　　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是不希望逢乐去打扰鹤砚。

　　逢乐听了颇为失望，心中生出许多忧虑来。她很担心他，断崖下那个浑身是血的身影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愈加清晰。

　　没过一会儿，她开始在心中盘算师尊可能闭关的地点。既然是闭关，大约会找个隐蔽无人的地方，可是她对魔界半点不熟，根本猜不出。

　　正苦恼着，她一抬头就看见了门口伫立的白色身影。

　　“师尊？！”逢乐惊讶地轻声开口，随后快步起身走了过去。

　　扶越被逢乐喜悦的声音引得看向门外，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眉头蕴藏着少许怒气。瞧见自己的嘱咐被鹤砚当作了耳旁风，他心里的石头再度悬了起来。

　　鹤砚来的悄无声息，到了门口就在出神，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直到看见逢乐向他走过来，他才回神浅笑。

　　看着眼前人稍显苍白的脸色，逢乐十分自然地拉住鹤砚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进屋中坐下。

　　与此同时，屋外不知是什么鸟十分尖锐地叫了一声，扶越立刻凝眉，随后唰一下站起来去了屋外。

　　逢乐只感觉一个绿色的影子在身前一晃而过，然后扶越就不见了。

　　她十分疑惑，指着扶越离开的身影问：“他干什么去了？”

　　鹤砚摇了摇头，丝毫不关心扶越，只说：“不用管他。”

　　逢乐也不想管扶越，她只想关心师尊，于是灿然一笑，毫不犹豫在扶越先前的位置上坐下了。

　　“断崖下那些魔物是你杀的？”鹤砚开口，说着说着，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逢乐犹豫着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愣住，她拿出那把玄色长剑，道：“是这把剑杀的。”

　　虽然剑在她手上，但她后来仔细想想，昨日情形根本不是她拿着剑在杀魔，而是这把剑在带着她杀魔。换言之，不是她在掌控剑，而是剑在掌控她。

　　鹤砚颇为奇异，用双手将剑从逢乐手中接过，仔细打量。先前他没有注意，此时再看，他发觉这把剑果然很不一样。

　　很快，他双手将剑奉还，解释道：“这剑没什么问题，日后就做你的佩剑。起名字了吗？”

　　逢乐接剑，沉吟片刻后道：“剑名无生。”

　　“嗯。”鹤砚点点头，随后沉默着没有再说话。他过来主要是让逢乐安安心，问问昨日的事是顺口一提，本也不太重要。

　　他走神的这会儿功夫，逢乐不自觉向前凑了凑，睁着大大的眼睛凝视着他。她试图在他的眼睛里看出点端倪，却什么也看不出来。昨日她师尊的样子很不对劲，那个空洞的眼神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可是现在来看好像一点问题都没有。

　　鹤砚回神，对上了逢乐直勾勾的眼神，皱眉疑惑道：“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逢乐连忙挥手表示无事，下意识拉了拉他的衣袖，担忧地问：“师尊好似伤得比我严重得多，扶越说师尊闭关养伤了，师尊为何没去？”

　　鹤砚的目光瑟缩了一下，随后又不动声色地移开落到别处，轻声道：“不严重。”

　　逢乐歪了歪头，还是没有将眼睛移开，也没有将手里的衣袖放开，反而攥紧了一些。

　　窗外的风缓慢轻柔地吹进来，吹得他与她的发丝一同飘动，窗边的二人静若顽石，地上的影子早已纠缠。她的眼底溢出平静的痴缠，在他抬眼之前又再度恢复如常，只余平静。

　　“师尊若是没有闭关的打算，不如明日就教我剑法？”逢乐眨了眨眼睛，转眼坐直了身子，语气正经模样认真。

　　“嗯？”鹤砚一时没反应过来，眼中缓缓冒出疑惑的情绪，忍不住开口确认，“明日？”

　　“是呀，师尊你不知道，昨天那些魔物有多可怕！我都吓坏了，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徒儿明日就想学剑。”逢乐说的煞有其事，说完脸上神情还带着丝丝后怕。

　　鹤砚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逢乐肩膀上，而逢乐也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随后特地动了动胳膊，俨然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她这么一动，包扎着伤口的白纱不出意料泛出浅浅的红色。

　　“那，吾明日闭关，大约半月左右。”鹤砚认真思考，如是回答。

　　“嗯。”逢乐静下来，应了一声。

　　*
　　半月一晃而过，逢乐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这半月以来，她一边养伤一边勤勤恳恳修炼心法，心法越精进她的伤口好得越快，心里不免觉得神奇。

　　此刻，逢乐站在杏林小院中出神。她在心里算了算，估摸着师尊会在最近两日出关。

　　想着想着，她从剑鞘中拔出无生剑，看了看剑鞘，又看了看横在眼前的剑刃，接着出神。

　　这剑鞘，是逢乐在药居顺手拿的，由于没人要，放着还占地方，扶越对此一点儿意见也没有，甚至松了口气。而这剑刃，已经被她反复擦拭得和镜子差不多，暂无用武之地，只能当个装饰随身带着。

　　逢乐深吸一口气，吸到一半忽然发觉不对，她仔细嗅了嗅，嗅到一股香气。正疑惑着，一阵清风刮过，刮得她眯了眯眼睛。等再度睁眼之时，一朵白玉般的小花恰好在她眼前落下，堪堪停在了剑尖之上。

　　她微微晃动脑袋，随后再度定睛去看，用来确认自己是不是眼花。事实证明，她没有眼花。

　　她将剑尖上的花朵取下，凑近鼻子闻了闻，是很淡很淡的香气。愣怔一瞬间后，她一抬头，看见了满林雪白的杏花。

　　杏花开了？

　　逢乐一边震惊得连嘴都合不上，一边沉浸于眼前绝美的景色。满树雪白可爱的杏花彷佛是在一瞬间绽放的，一眼望去还以为落了雪，清新甜香的气味逸散在空气里，提醒着她眼前是花不是雪。

　　杏林入口处的鹤砚冷着脸收回了施术的双手，一时间呆立在原地。

　　似乎有些偏差……

　　杏林是魔族禁地，据扶越所说这是老魔尊的手笔。杏树无法在魔界存活，因此杏林底下有一个巨大的法阵，催动法阵可以维持杏树存活，每过一段时间最好确认一下法阵是否完好。

　　扶越对杏林避之不及，从未管过。鹤砚问他时，他说老魔尊死了有多久，那杏林就有多久没去过人了。原先，鹤砚也不在意，只是后来逢乐住了进去，他想着有空还是查探一下比较好。

　　没想到方才，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查探方式有问题，杏花竟然一瞬间尽数绽放。

　　等他步入杏林深处，便瞧见了正盯着杏花出神的逢乐，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拨开重重花枝，鹤砚来到逢乐身前。

　　逢乐见到鹤砚，眉眼笑得更加灿烂，一如晃眼的太阳，叫他有些不敢直视。

　　“师尊，你出关了！”逢乐快步走近鹤砚，一把拉住他的衣角，兴奋地带着他走近一树杏花，指着稍低一些的花枝，刻意压低声音激动道，“师尊你看，竟然还有蜜蜂！”

　　鹤砚有些意外地看过去，心中讶然道还真是什么都有。

　　圆鼓鼓的蜜蜂趴在花朵上，憨态可掬地采着花蜜，看起来颇有喜感。

　　原本他想着逢乐或许会不适应魔界，所以挑了这处与人界相似的地方。但他没想到这处也太像人间凡界了，一时间也好奇地又凑近了一些。

　　逢乐屏息凝神，举着双手不动声色将那朵杏花与蜜蜂合在掌中，得逞后勾起嘴角。等她慢慢打开手掌，那蜜蜂仍旧目空一切地采着花蜜，彷佛丝毫没有察觉近在咫尺的两人。

　　她忽觉不对，伸出手指弹了弹那朵杏花，那只蜜蜂瞬间如烟雾般消散。

　　原来是幻象。

　　两颗凑在杏花前的脑袋同时叹了口气，对消失的蜜蜂露出如出一辙的惋惜。

　　鹤砚拿过逢乐手中的无生剑，逢乐则立刻回神看向鹤砚。

　　“注意看，专心些。”鹤砚打了个招呼，随后开始示范剑招。

　　他所教授的剑法，亦是她从前教给他的。

　　白衣身影翩翩而动，可谓是美轮美奂，如惊鸿，似蝶影，剑招变幻多端令人目眩神迷，其间更是蕴藏无限杀机。

　　最基础的招式示范完毕后，逢乐有些看呆，直到鹤砚将剑递回，她才回神。她目光灼灼，兴致盎然地回想着方才剑招，随后果断接剑。

　　这套剑法她很喜欢。

　　不过，她信心十足地刚一握剑，连第一招都没比划出来，就被她的师尊叫停了。

　　“握剑的姿势不对。”鹤砚朝前走了几步，脑海里不自觉响起一些声音，随后他温和开口，“握剑太过靠前，很多招式会显得笨拙，将剑柄握得靠后一些，挑、刺会更加灵活。”

　　鹤砚握住逢乐的手指，调整了她的握剑姿势。

　　逢乐恍然大悟般照做，随后缓慢如蜗牛般将鹤砚的剑招一比一复刻，复刻一招会偷偷瞅一眼他的脸色。

　　练了一整日，鹤砚几乎不怎么操心，偶尔会提点一两句，大多时候都是逢乐自己熟悉剑招。因此，一日下来，他还算轻松。

　　等到天色渐晚，二人头顶忽然飘来一团乌云，顺便刮起了一股颇为暴躁的妖风。逢乐收剑，衣裳与发丝全被刮得一边倒，甚至连人都快要被刮走，幸好鹤砚及时出手拉住了她。

　　“怎么变天了？”逢乐疑惑开口，心想这天也变得太快了。

　　狂风袭来，杏花自然也被吹得东倒西歪，逢乐瞧着怪可怜的。花瓣一时间漫天飞舞，叫她都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路，只好抬手挡在眼前。

　　一道雷声轰隆落下，听得逢乐心肝一颤，心道难不成要下大雨了？但下一刻雨没有下，风倒是停了。她满头疑问地抬头看天，没一会儿连乌云也散了。

　　逢乐：……

　　合着老天爷在耍着人玩儿呢……

　　风是停了，花却还是在簌簌地落，逢乐愣在原地，与鹤砚静静观赏这一场花雨。

　　待花雨也停，鹤砚出声提醒：“回去吧，天已黑了。”

　　逢乐心情不错地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后又回头。她狐疑地凝视着一个方向，但那方位空空如也，并无异样。

　　应当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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