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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叙视角
长久以来,闻叙心里都藏着一个人。
闻叙回到父母常住的家中,因为战事,他已经将近一年多没有回过家。
因为工作原因,闻叙使用的书房被很好的保护了起来,里面的东西没有允许,不会被人轻易触碰。
布局和以前进来的每一次相同,没花太多功夫,闻叙就找到了,自己私藏起来的,和钟情有关的一切。
和他与钟情描述的一样,第一次见到钟情,是在闻叙爷爷的葬礼上,寿终正寝,几乎可以算是喜丧,闻叙早就做好了和爷爷告别的准备,他甚至想过,如果以后入伍,说不定会走在爷爷前头。
再次在他无聊又漫长的训练生活中听到钟情的名字,是从他母亲嘴里。
闻叙的母亲是一位演奏家,音乐世家的熏陶,让她很快在乐界享有一席之地。
一家三口坐在桌上,像往常无数个普通又平常的日子一样安静地享用晚餐。
直到他的母亲问父亲,有没有认识的、技术比较好的、扎根腺体领域研究的医生。
闻父以为是母亲的身体不舒服,当即就要叫家庭医生。
但不是。
闻母温柔地说,是她的一个朋友,儿子是个很优秀漂亮的Omega,但腺体发育好像出了点问题,同龄人已经进入一阶分化,但他儿子还是没有反应。
闻叙一向不关注、不好奇别人的家事,但那天,他鬼使神差地抬头问了一句:“妈妈,他叫什么名字?”
闻母说那个Omega叫钟情。
钟情。
—
闻叙给母亲推荐了一位医生,也顺理成章,开始关注起钟情的生活。
如果他推荐的医生没能让钟情的身体有所好转,闻叙会感到有些抱歉。
后来有一次,闻叙邀请那位医生朋友来家里做客。
他告诉闻叙,钟情的腺体发育缓慢是因为他是个早产儿,没有来自母体的足够的滋养,腺体先天性孱弱,发育缓慢也很正常,并不需要这样一月一次找他要报告看情况。
闻叙看上去并不像他的行为那么在意,他舀了口汤,面色如常,声音也淡,他说因为这是他母亲好友的儿子,所以关注的比较多。
医生朋友说那之后他会直接把报告通过终端传送给闻叙的母亲。
闻叙顿了顿,说没有必要,他母亲并不熟悉医疗报告,也看不懂,他会代为转告。
能够正常迎来发情期,也就意味着钟情的腺体发育完全,合格且健康。
闻叙想,最开始,他只是打算跟钟情说一声恭喜,恭喜他成为一个正常健康的Omega,恭喜他顺利毕业。
和Omega进行深度交流,隔天在同一张床上醒来,陪一个Omega度过发情期,这对闻叙来说,都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钟情人生的第一次发情期,是和闻叙一起度过,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三天。
今早六点,闻叙才意犹未尽地放过钟情,放任他躺在自己的怀里安睡,不到三小时,精力满满的Alpha就已经醒了。
钟情没有穿衣服,安静温顺地躺在他的怀里,头枕着闻叙的臂弯,闻叙只要稍一用力,钟情就会连头都埋在他的身前。
皮肤细软,睫毛卷翘,脸蛋睡得粉红,闻叙只是低头看着,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钟情的脸颊肉。
他低下头埋在钟情的颈间,克制,又不那么克制地深吸了几口,然后才翻身下床。
闻叙从厨房回来,端着一个热好的比萨饼,还有一杯热牛奶,钟情已经醒了,躲在被子里不敢探头。
不知节制的三天,肌肤相接的三天。
闻叙放下东西,脱离信息素的控制,两人清醒后,对话的第一句,是闻叙问钟情还疼不疼。
钟情还处在一种极端的混乱里,在切肤的疼痛和爽感下,他没办法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
闻叙见钟情只是缩在被子里,明明醒了,又不说话,就放低声音问他:“钟情,怎么不说话?”
等了两秒,闻叙自顾自说:“我早上有检查过,应该没有撕裂伤,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钟情脸蛋发烫,头也发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怎么好意思说的啊!!!
钟情脸上红得能滴出血来,后知后觉地羞耻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吞没。
他不敢抬头和闻叙对视,头蒙在枕头上,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又小声回答:“没事。”
闻叙默不作声地松了口气,然后起身向外走去,钟情侧过脑袋去看时,闻叙已经回来了。
他坐上床,有些依恋地抱住了钟情。
钟情没想到他会这样,愣了一秒之后很快配合地抬手回抱住他。
过了很久,闻叙才松开他,偏头去检查钟情的腺体,虽然已经被咬破了,但是伤口不大,标记的痕迹明显,闻叙第一次觉得自己恶劣,他喜欢了怀里的Omega很久,却在对方的发情期把人带上自己的床。
又在没有经过Omega,清醒的同意下,擅作主张,对钟情进行了标记行为。
恶劣自私,暴戾乖张,如果钟情想,他现在就可以选择报警,把闻叙送上军事法庭。
不过钟情摇了摇头,闻叙的怀抱温暖,身上的味道好闻,钟情浑身犯懒,只想在他身上再躺一会儿。
安静地抱了一会儿,闻叙喂钟情吃了点东西。
闻叙的衣服给他实在过于宽大,半个肩膀都要露在外面,但钟情很乖,并没有对这身不合身的服装提出什么要求,闻叙喂他一口,他就配合地低头吃一口,很快盘子就空了。
好乖。
就在钟情捧着牛奶杯一口口喝的时候,闻叙近身亲了亲他的额头。
他对钟情说:
“钟情,我会负责的。”
—
真正确认关系,是在他们第四次见面上|床之后。
闻叙是个很传统保守的人,在他看来,确认关系需要先追求,然后亲吻,就算是在一起。
虽然他和钟情的流程有些颠倒,从相识相知相爱直接跳到了上床,但从钟情迷恋的眼神,还有对他怀抱的眷恋来看,闻叙谨慎评估后认为,即使没有前面这些步骤,他和钟情也还是相爱了。
那就行了。
结果是好的。
那天做完,钟情没有同往常一样黏黏糊糊伸手要抱,闻叙也不奇怪,他只当是钟情没有力气,他的体力一向很差,闻叙曾经建议钟情和自己一起锻炼,但这样的建议每一次都会以钟情抬手捂住他的嘴告终。
所以闻叙很主动地搂住他,这是很小很小的、不足挂齿的行为。
Omega喜欢亲密接触,这个闻叙知道,所以他压着钟情,和他吻了很久。
钟情躺在枕头上,小声小气地问:“将军,我们是什么关系?”
闻叙的人生中有过很多次紧张的时刻,包括这一次,他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有些混乱,不太平常。
他不太理解钟情为什么要这么问。
这是什么需要质疑的问题吗?
难道是钟情想要和自己分手吗?
闻叙在很短的时间进行了大量的回忆,但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行为是让钟情感到不快、或是不高兴的。
哪怕他正在兴头上,钟情说要停一停,闻叙也真的会忍住。
闻叙在爱情里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对于钟情,他选择照单全收。
只要是钟情,怎么样都行。
只要是钟情的要求,他都会努力满足。
过了很多很多年之后,闻叙回想起自己无底线无原则的恋爱方式,发现自己还是有一件事没有满足钟情的。
钟情说要离婚,只这一件事情,闻叙没有点头同意。
闻叙擅长战术策略,擅长实操,但他的嘴笨,换种说话,他一直觉得文字贫瘠,比起说一万次,他更倾向于做一次。
所以钟情的话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
他像抱一个孩子一样,把钟情拉起来,面对面圈进自己的怀里,他沉默地捏了捏钟情的后颈,然后低下头和他对视,自以为礼貌克制、又很尊重地把主动权交给钟情,用非常平静、冷静自持的语气轻声问道:
“钟情,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希望我们是什么,我们就是什么。
钟情没有马上说话,他很安静地靠在闻叙身前,皮肤温热。
闻叙安静的听候发落。
等了一会,钟情直起身,他伸手,轻抚过闻叙浓黑的眉毛,一路向下,又很温柔地摸了摸他深遂的眼窝,挺直的鼻梁,和那五分钟前还在和钟情深吻的嘴唇。
Omega指腹柔软,闻叙忍住不催他。
最后,钟情主动牵住闻叙的大手,把自己纤细的手指塞进闻叙的指缝,和他十指相扣。
闻叙的指骨很硬,手上有常年持枪留下的茧子,那是很粗糙的。
钟情顺着闻叙突起的青筋在他的手背上抚摸,在闻叙的心一下比一下跳得重时,终于抬起头来,带着Omega特有的柔软和温暖,仰头在闻叙的嘴唇上轻触了两下。
樱花草和松香自然又亲密地混合在一起。
钟情和他十指交缠,用天真、浪漫、富有感情的眼神和闻叙对视。
闻叙只是低眉垂眼看着钟情,感觉自己的心都要溺死在这片爱情海里。
像是害羞,更像是在陈情,钟情轻吮闻叙的喉结,小心地一路啄吻,轻轻含住闻叙的下唇,他伸出舌尖舔了两下,然后恋恋不舍地退后一点,轻声问道:“情侣,我们做情侣,好不好?”
闻叙那时不知道,其实钟情想说的是爱侣。
闻叙定定地看着他,单手扣着钟情的后脑,低头很用力地吻了回去。
仍旧是那种,恨不得把钟情吃到肚子里去的力道。
钟情像一只贝壳,被反反复复撬开。
意乱情迷。
在钟情有些溃散的眼神里,闻叙听见自己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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