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和你走捷径

　　到了那棵挂满柿子的大树下，林知也停下脚步，偏头问他：“你…待会打算要怎么开口？”

　　“伯父伯母那边交给我就行，你放心。”

　　她小声说了句谢谢。

　　他短暂凝视她，目光转向面前的柿子树，看了好一会开口，“今年结的果子变多了。”

　　她也顺着他的目光抬头看向树上结的果子，“是啊，去年和前年就没有这么多，不过你记错了，今年的果子要比我们小时候结的果子少，你还记得吗，那时候叔叔阿姨也过来摘柿子，可树上还是会留很多，当时满树上都是过来偷吃的小鸟，害得树屋上老是会有鸟屎在。”

　　他嗯了声，淡笑道：“记得，还记得你被气哭说要让伯父把柿子树给砍了，后来伯父真给了你一把斧头，你又可怜小鸟来年会没饭吃。”

　　林知也哑然失笑，“有这回事吗，肯定是我当时力气太小砍不动，我只记得那些烦人的鸟屎每天早上去树屋的时候都在，简直就是童年阴影。”

　　“对了！说起树屋，不然我们去树屋看看吧，就连我也好久都没有进去，都快忘了里面长什么样子，走吗？”

　　“好。”

　　在柿子树西南侧不远处有个树屋，横梁横跨在大枫树最粗的树干上，由下而上扶梯旋转到达，树屋不大不小，还有个带护栏的阳台，阳光最好时，能透过阳台那侧的玻璃窗门洒满整个屋子。

　　将树屋通电后，灯光亮起，两人沿着扶梯上去，树屋门口两侧跟以前一样放着两个小天使样式的装饰品。

　　林知也推了下门，没有推开，被锁住了。

　　门锁落了灰，还锈迹斑斑，看起来好像能轻松掰断的样子。

　　林知也试着用手掰动，但根本打不开，放下锁，她想了会，“等一下，我记得好像还是放在老地方。”

　　往旁边走两步就是树屋阳台，她依稀记得那里有个专门的树洞，里面放着钥匙。

　　“果然在这。”

　　从树洞掏出钥匙，钥匙上有两个已经褪色的小娃娃挂件，娃娃下面的铃铛相互碰撞，叮零当啷的，林知也拿起钥匙回到门前。

　　“你往后站站，小心沾到灰。”她将钥匙插入转了下，回头对他说，“虽然外面看起来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可里面都不知道积了多少灰尘。”

　　咔嚓一声，门锁被打开，许久没进人，里面有股淡淡的霉味，灰在光线下飞舞。

　　连带着开启的还有那些数不尽的回忆。

　　阳光正好，穿过树叶光影浮动，大枫树的树枝上有几只叽叽喳喳的小鸟蹿来跳去。

　　“关关哥哥，我的钥匙又找不到了！”

　　“钥匙上次不是放在门口的那株铃兰花盆底下了吗？”

　　“没有，我找过了，钥匙那么轻会不会是被小鸟叼走了啊？”

　　“再找找，也许又像上次那样忘记放哪里了。”

　　“怎么办…关关哥哥，要是找不到，我又要挨骂了。”

　　“没事的，找不到的话就说是我弄丢的就好了，我们再找找，一定能找到的。”

　　“好。”

　　两个孩子一大一小，忙忙碌碌在树屋外东翻西找，上上下的不知过了多久。

　　“原来在这。”少年从地毯缝隙里抠出钥匙。

　　他擦掉上面的灰尘，举着找到的钥匙，对楼梯口下面喊，“念念，我找到了，在这里！”

　　女孩欣喜抬头，“太好了！”

　　气喘吁吁地爬上楼梯，从他手里接过钥匙。

　　开门后，少年叫住她，从口袋里掏出个挂件，“给，念念，你把这个扣在钥匙上，下次就不会找不到钥匙了。”

　　小女孩哇了声，两眼放光，挂件上是两个娃娃，一个头发长，脸上红扑扑的，像她一样，另一个头发短，长得像他，都挂着铃铛，她拿起娃娃晃晃，叮铃作响。

　　“好可爱的两个娃娃，短头发的是你，长头发的是我吗？”

　　少年的耳朵泛红，默默拿起一旁的铲子，把土铲回盆栽里，“嗯，这两个娃娃都是给你的。”

　　她笑容明媚，捧着两个娃娃爱不释手，“谢谢哥哥！这两个娃娃太可爱了！”

　　他摸摸她的脑袋，脸上也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可现在钥匙放在哪呢？我怕又弄丢了。”

　　她里外转了两圈，不知发现什么，兴奋地走了回来，拉起少年的手，“哥哥你过来看，阳台这里有个树洞，放这里可以吗，就把它当作这两个娃娃的家。”

　　少年伸手摸了下，洞内没有别的东西，深度也正好，“嗯可以。”

　　女孩慢慢将钥匙放进树洞，眸光清亮，雀跃道：“太好了！娃娃和钥匙都有新家了！”

　　她摸了摸里面的两个娃娃，“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家，我再也不会弄丢钥匙了！”

　　少年望着她笑意淡若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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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站在门口不动，进来啊，还好没有那么脏，就是灰大。”林知也咳了两声，捂鼻子挥了挥，“得捂着鼻子，好呛。”

　　自从老林和蒋女士把钥匙给了林知也后就再没管过这里，说是她自己的小空间，得自己管理，林知也没想到老林他们还真不管这里，积灰堆起来都能盖个房子。

　　“改天得把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打扫一遍。”

　　关聿庭跟着她进入树屋，树屋内充斥着若隐若现的霉味和木头气味，环顾四周，没有结蜘蛛网，但许久没人来，不常打扫，桌椅板凳上，各种物件上全是灰。

　　屋内许多手工作品，挂起来的玻璃瓶子也成了装饰，还有一些昆虫标本。

　　林知也将窗户打开通通风，转了一圈后在一处堆满琐碎物品，杂乱又有序的角落蹲下，“哇，这些东西居然都还在，我还以为全都被扔了呢。”

　　她用手指头戳了戳，又用一根手指翻来看去，奇奇怪怪的玻璃罐子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还有各种积木玩具，褪色的布偶，摞一起的树枝……

　　这些都是她曾经最喜欢和关聿庭玩的，明明那时候他功课很多，还是会不厌其烦地陪她玩这些东西。

　　林知也看着这些东西，好像看到了曾经的美好场景，无意识流露出浅淡柔和的笑容，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她很快收起笑容，还收起那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

　　“真是回不去的年少时光啊。”她收回手，站了起来。

　　望着地上这些东西，她瞥了他一眼打趣道：“你这个大忙人，还记得这些七零八碎的东西吗。”

　　他抬起眼睫，轻轻颔首，静静打量屋内的每件物品。

　　林知也又在屋子里走了走，来到和她等身高的雕花柜子前，柜子没有上锁，柜门轻松就被打开，上面和下面的格子都塞满了东西，只有中间那格什么也没有，她正疑惑时，突然想起来。

　　“想起来了，这个小柜子，里面还有个铁盒子。”

　　中间那格，柜子后面是空的，有个放置空间，往外拉开中间格子的隔板，里面还能放东西。果然一打开，一个铁盒子在里面摆着。

　　林知也把它拿到了桌子上，吹掉上面的灰尘，用纸擦干净表面，费了不少力才打开。

　　铁盒子里面是一些娃娃，枯萎的花朵，还有一张纸条两封信，林知也拿起最上面的纸条，笔画歪斜的写着：“二十年后的林知也和关yuting打开，不准偷看。”

　　“得二十年才能打开啊，好像还没有到时间，”她狡黠笑了下，竖起食指，“不好意思啊小林知也还有小关聿庭，我们不看多，就偷偷看一眼。”

　　关聿庭漆眸静静注视着她。

　　林知也拿起写有他名字的信封递到他面前，“要不要看看你小时候的愿望成真了没？”

　　看了眼写有自己名字的信，他接过打开，抽出信纸，平缓展开。

　　林知也同样拿起写有自己名字的信封，然后打开，才展开信纸一个巨大的红色爱心出现在眼前：

　　“林知也和关yuting希望一直在一起，然后姐hun，就像公主和王子那样。”一堆红色小爱心。

　　两眼一黑。

　　……她就猜到当年许的愿望会是这个，还好只有自己看到。内心莫名慌张，却表现得从容不迫，默默将信纸折起来塞进信封里，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林知也见他看得认真，好奇凑近他，将他拿着的信纸上的字读出声，“我与念念，前路生花。原来你小时候许的愿望是前程啊？真是个小大人，恭喜，的确前路生花了，而且未来不可限量。”

　　他伸出手，摊开在林知也面前，然后望着她。

　　“？”林知也疑惑看着他。

　　“让我看看你的。”

　　“不行，”她说得有理有据，将信封放回铁盒子，“字写得太丑了，没法看，难怪小的时候老林天天说我写的字跟虫爬的似的，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你那时年纪那么小居然能写一手好字。”

　　“所以念念，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她点头，“实现了，至少现在想吃多少奶油蛋糕老林也不会管我了。”

　　他唇角轻扯了下，连眼底也流出笑意。

　　“好了，时间差不多，该回去吃饭了，”林知也将他手上的信封也拿了回去，放回铁盒子里，然后拿起钥匙，“走吧。”

　　下了旋转楼梯，林知也将小树屋电闸关上，两人抄了个近路回到客厅。

　　“来得刚刚好！”蒋女士刚抬头就见到他们从玻璃门过来，连忙招呼两人，“来快洗完手，洗完手坐下吃饭。”

　　等靠近林知也才看到饭桌上的菜有多夸张，澳龙都上桌了，她指了指桌子，小声问蒋女士：“过年了？”

　　蒋女士拍了她下，让她快点坐下来吃饭，别说那么多话。

　　饭桌上，林崇仁坐在主位挨着关聿庭，林知也坐在关聿庭斜对面，旁边坐着蒋女士。

　　整个吃饭期间，林父林母两人目光里全都是对他的欣赏与喜爱，毫不掩饰，林知也心里暗暗腹诽老父母眼里的爱都快溢出来了，能不能收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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