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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交流会前一夜,直人和直哉才抵达东京咒术高专。
本来他们应该和京都咒术高专的老师和学生一起出发的,但出于直哉对与众不同这件事的坚持,他俩单独出行,且成了最后到场的。
到校门口的时候,只有伊地知洁高等在这里。见到他们,快步迎了上来:“直哉先生、直人前辈,五条先生和其他——”
直哉看也没看他,径直越过他朝前走去,只丢下一句:“带路。”
直人经过他身边时,略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伊地知只是微微一愣,但他也不是第一次接触直哉,所以没太受影响,马上跟了上去。
直哉的视线四处打量,走路的时候踢开脚边的石子,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他忽然长叹一声,惹得伊地知和直人都看了过去,才用亲呢的语气感慨:“我想,夜蛾先生一定是个恋旧的人。”
直人没应声,只抬了抬眼皮看他。
直哉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声音拖得长长的:“已经过去——啊呀,快十年了吧,那时候直人还在这里读书呢,真是一段美好的青春回忆。”
“真没想到,贵校一切如初,让人仿佛重回青葱时代。”
他转眼看向伊地知洁高:“伊地知君,你说是吧?”
伊地知洁高干巴巴地点头:“您说的是。”
直哉满意地转回头,继续目视前方。
被引到会客室的时候,虽然已经入夜,但里面仍坐了不少人,都是两边学校的老师,还有几个五条和加茂家来的人。
直哉和直人进去的时候,里面原本细碎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所有眼睛都转向门口,目光整齐地落在刚进来的两人身上。
五条悟就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两条腿惬意地搭在桌子上,就算隔着眼罩,直人也能感觉到他望过来的视线。
和他隔了条过道的座位放着“禅院”的名牌,直人有些烦闷,索性别开脸,向坐在讲台上的夜蛾正道点头致意。
直哉对这片寂静毫不在意,或者说,他很享受这种受人瞩目的感觉。
“晚上好,诸君——”他轻快地走到房间中央,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在没得到回应后,直哉讶异地张开嘴,看向直人,刻意用慌张的声音问道:“糟糕,难道我们迟到了吗?”
直人看了眼挂钟,声音低稳:“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十分钟。”
直哉脸上笑意加深,朝坐在台上的夜蛾正道抬抬手,又看向台下的人,双手合十,用苦恼的腔调说道:“真是抱歉——我们也想早一点到的,但我实在是太忙了,大家能体谅的对吧?”
“不过,没有迟到真是太好了。”
坐在后排的庵歌姬面部扭曲一瞬,禅院直哉和五条悟,这两个人渣让她挑不出一个最讨厌的,都贱得各有千秋。
夜蛾正道揉了揉眉心,声音疲惫:“既然到了,就先入座吧。”
直哉嘴角挂着轻飘飘的笑,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会客室的座位安排得松散,京都校与东京校的人自然地分坐两侧。禅院家的位置被单独安排在靠窗的一列,与众人隔开些距离。
直哉对此很满意,他向来不喜欢和杂鱼挤在一起。
直人跟在他身后,在靠过道的位置坐下。他们这桌只有他们两人。
过道的另一侧,五条悟独自占着一整张长桌,两条长腿随意地支在地上,眼罩后的视线不知落在何处。
直哉的屁股刚沾椅子,目光就飘向了过道对面。
又来了。
直人低着头,身体前倾,胳膊撑在桌面上,正好挡住直哉的视线。
直哉恶狠狠地剜了直人一眼,手把直人往后一扯,再看向五条悟的时候脸上堆起一个过分热情的笑。
“悟君,”他叫得很熟稔,“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五条悟像是没听见,下颌微抬,视线望向正在念稿的夜蛾正道。
直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直人垂下眼,盯着自己面前光洁的桌面。他感到呼吸急促,还是来了。
他讨厌五条悟。
五条悟是百年一遇的六眼,公认的当今最强。只要他存在,其他术师便都失了颜色。直哉也不例外。
小时候,直人一直坚信觉醒了和父亲相同术式的直哉才是最厉害的。
直哉有最好的天赋,也愿意付出最多的汗水。
所以直哉才能在所有人面前高昂着头,把看不顺眼的家伙统统踢开。
可直哉亲口说,五条悟才是真正的强者。
当时直哉脸上那种神情——是憧憬,敬畏,还是别的什么,直人分不清也不愿去细想,只觉得胸口发闷。
那种表情出现在直哉脸上,让他难以接受。
也正是这个五条悟,总能轻易让直哉难堪。面对直哉有意的讨好,他总是视若无物。
为什么?
直人原以为直哉会将这份憧憬转为怨恨,但直哉却说,只有他们那样的强者才能互相理解。
简直可笑。
谁都看得出来,五条悟根本看不上直哉,看不上禅院,看不上老橘子,也看不上老橘子生的小橘子。
可是为什么即使如此,那么骄傲的直哉还是要一如既往地把目光放在五条悟身上。
每当直哉因为五条悟陷入窘境,一旁目睹一切的直人,仿佛也替他承担了一半,那样的感受。
所以他讨厌五条悟。
还是沉默。
直人再也无法忍受这种仿佛下一秒就要天崩地裂的死寂,他转过脸,平静地看向过道另一侧的五条悟。
几乎是在他看过去的瞬间,五条悟的头微微偏转了一个极小的角度,眼罩似乎正对向直人。
他嘴角翘了翘,还是那种恶劣的,戏弄一样的笑。
在他开口说话之前,直人的眼睛微微地向身旁,直哉的方向动了一下。
五条悟静默了两秒,然后,他像是才注意到旁边有人似的,慢悠悠地把头完全转过来,面对直哉。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
“哦。”他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波澜,“是你啊。”
说完,他便转回头,重新看向前方。
直哉却像是得到了什么认可,刚刚那点不悦立刻烟消云散,嘴角又重新翘了起来。
直人贴放在桌面的掌心濡湿,他并没有感到化解危机的轻松,看着直哉仅仅因为一句答复就明朗的心情,反而更加烦闷。
会议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过是讲些客套话而已。
直哉和直人也是代表禅院露个面,并没有工作分配给他们,只需要按时参加明天的开幕。
听到夜蛾正道宣布会议结束,直人率先起身往外走,路过五条悟的时候并没有分给他一丝余光。
直哉莫名其妙地跟在他后面,不满地抱怨他居然没让哥哥走在前面。
伊地知追上他俩,说要带他们去校舍。
走廊里只听得见三人的脚步声。
伊地知走在最前,小心地保持着距离。直哉双手插在口袋里,步子迈得轻盈,耳廓上的金属环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宿舍楼有些年头了,木地板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伊地知在一扇门前停住,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这是为您准备的房间,直哉先生。”
直哉站在门口朝里扫了一眼,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没用伊地知让开,侧身挤进房间,在屋里转了一圈。
“就这么大?”他站在房间中央,语气不悦。
伊地知站在门外,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高专的宿舍都是这个规格……”
其实东京院校的校舍已经不小了,但对直哉来说,住这样的房间堪称辛苦。
直哉啧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直人前辈的房间在隔壁。”伊地知说着,就要往旁边走。
直哉和直人互相看了一眼。
“我们住一起。”直哉说得理所当然。
伊地知愣住了,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可是……房间已经安排好了……”
直人没说话,率先移开视线,双手环胸靠在墙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直哉光是看着就想冒火。
他不耐烦地摆手赶伊地知出去:“把隔壁的被褥搬过来就行。”
伊地知张了张嘴,看了直人一眼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点头应下。
带上门,直哉脱下上衣随手搭在椅子上,直人走到窗边拉上窗帘,直哉开始脱里衣。
从会议结束到现在,直人没主动和直哉说过一句话。
虽然他平时也很少说话。
但直哉敏锐地察觉到不一样。
直哉盯着直人看了会儿,突然开口:“你从刚才开始就不对劲。”
直人没理他。
直哉走到直人身边:“你又在闹什么别扭?”
直人低着头,眼睛从刘海下面怏怏地斜了直哉几眼,还是没说话。
直哉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转身蹬掉裤子,骂了句脏话。
“趁我现在还好说话,你有事直说。”
直哉一直觉得,直人是个很难搞的贱人。
他从来不主动说他又因为什么不高兴,就闷着个死人脸等人去猜。
直人心里更火了。他还在记恨五条悟的事。
他径直往门口走,拧开门锁要出去。
“你上哪去?”直哉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危险。
顶灯的光影打在直哉的脸上,显得可怕。
直人转头和他对视了一阵,他直直地看着直哉的眼睛,半晌,说:“我去隔壁拿被子。”
直哉冷哼:“你睡隔壁我都没意见。”
咔哒一声,门开了,直人刚跨过门槛,直哉的声音又追出来:“你真敢睡隔壁你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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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人: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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