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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新学期开始，方清宜在校门口碰见温凌尔，两人一起回教室，徐伊宁还没到学校，在路上堵车。
两人看向教室大屏幕上的座位表，又相互对视。
—你和陆叙舟是同桌？
—你和陶班是同桌？
方清宜看向新座位，发现陆叙舟早已坐下，她背着书包，走到他身旁。
“坐下啊，别客气。”陆叙舟语气带笑。
方清宜呵呵两声，拿纸巾把椅子擦了擦，再坐下。
“陶班，有人找你。”门口来了几个别班的同学，和陶明奕交代几句，便离开了。
“念到名字的同学和我来一下：陆叙舟，方清宜，温凌尔……”算上陶明奕自己，一共十九人。
一行人闹闹哄哄地离开，下了楼才知道，原来是去体育馆彩排明天的开学典礼，这些都是上台领奖的。
“五班有那么多人上台领奖？这些都是学习标兵？”邻班的学生们见到，惊叹。
“五班是重点班啊，这些都是年级前五十的。”
……
开学典礼结束，各班有序离场后，人群散开。
“刚刚发言的那个高一学弟，挺帅的。”徐伊宁笑着。
“见了你也得喊你一声学姐呢。”方清宜回。
陈屹东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在三人身后喊了一声“学姐好！”
“我靠，吓死我了，陈屹东。”
“我的耳朵……陈屹东禁止喧哗！”
陆叙舟懒得搭理陈屹东，径直往前走，陈屹东连忙追上他，“等等我，走那么快干嘛？”
“是你走太慢了。”
方清宜去了趟办公室，徐余说收第三和第六套题上来给他检查，试卷和答题卡订在一起，各收一半。
“好的老师。”
方清宜回到座位，和陆叙舟说了这件事，“我收一二组，你收三四组吧。”
周围的人一听，连忙拿出试卷，“借我借我。”
“我没写选择题，总不能空着吧，多不好看。”
方清宜听到了，于是开口：“你的作业不是被评为优秀作业吗？”
那人听罢，讪讪挠头：“哎呀……”
方清宜笑了。
“舟哥，为什么收第六套？不能交其他的吗？”
“你不知道吗，第三套和第六套是我们徐余老师出的卷子。”
方清宜正想把收齐的试卷交给陆叙舟，又觉得数量不太对，试卷份数是对的，但是没找到陆叙舟的。
“等一下，你作业呢？”
“不是你收的吗？”陆叙舟接过，翻了一下，找出他的卷子，“噢，我没写名字，不好意思。”
“这真是你的试卷吗？”方清宜研究着字迹，和他挨得近了一些。
陆叙舟随意翻开一张写满的草稿纸，连同试卷一起放在她桌上。
他的卷子像是一件名贵的珠宝，他郑重地交给她。
“请鉴定。”
方清宜抬手，无意触到他手臂的肌肉，心似乎触跳了一下，很轻微。
“鉴定完毕，还给你。”
……
晚修下课，方清宜收拾东西，正要往宿舍方向走，被陆叙舟喊住：“你去哪？”
身上的肌肉仿佛已经有了记忆，方清宜才回过神，想起她现在是走读生。
“忘了这学期不住宿舍了哈哈。”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校门，周遭安静，夜色暗沉，高楼灯火如豆。
“小心！”身旁的电动车嗖的一声过去。
陆叙舟绅士地往里搂了一下方清宜的肩，很快松开。
“想什么呢，路都不看。”
“谢谢。”方清宜拍了拍胸口，“在想晚修作业的那道物理大题。”
“没想明白？”陆叙舟的语气轻，似乎要被风的声音盖过。
“没有，就是有一个点卡住了。”
“噢，那回去讨论一下。”
两人坐在客厅，把物理试卷打开，铺在茶几上，陆叙舟边讲题，边在草稿纸上画轨迹。
“懂了吗？”
方清宜点头：“明白。”
陆叙舟看向客厅的挂钟，问她：“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方清宜的目光落在试卷上，头也未抬，只是应着：“你先洗吧，我再看会题。”
她说罢，陆叙舟回了房间，关上门，忽然脸一热。
什么糟糕的对话。
方清宜匆忙回到房间，坐在椅子上，深呼吸，打开电脑。
每晚固定任务，跟着一个up主进修数学，叫锡纸大王。
方清宜觉得和这个锡纸大王很有缘，一是他们的IP都在宜城，二是她很容易能听懂他的解题思路，而且声音很好听，三是他会分析他们高中的卷子，并且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看评论区，锡纸大王说自己是大学生，闲时帮学生做家教，顺势当起up主。
也是巧，锡纸大王会在每天晚上的十点半准时更新，方清宜晚修下课，回到房间后，就能看到最新的视频。
陆叙舟洗过澡，都会敲几下方清宜的房门，示意他已经洗完，方清宜就会在房间里喊一句“好”。
但今晚方清宜没有回应，陆叙舟又敲了几下。她戴着耳机，于是陆叙舟给她发信息。
【啊，你刚刚敲门了吗，我戴着耳机没听见，sorry…】
【快去洗澡吧。】
方清宜打算把这个视频看完再去洗澡。电脑屏幕上，锡纸大王正讲着解题思路。
她觉得有些熟悉，但说不上来哪里熟悉。锡纸大王做符号标记的方法……方清宜看向手边的草稿纸，上面是陆叙舟留下的字迹。
难道陆叙舟也看锡纸大王的视频？
难道他也在偷偷进修数学……？
方清宜“噌”的一下起身，决定洗个澡后再继续努力学习，不能松懈！
*
中午在饭堂吃饭时，徐伊宁在讲自己在某站上看到的电视剧解说，极为精彩，能发现平日追剧时所没留意的细节。
方清宜同意，她特别喜欢先自己看一遍电影，再看解说，先有自己的解读，再看他人的解读。
“凌尔，你平时是不是喜欢看英剧或者美剧呀？”
温凌尔点头，“但是我也会用某站去看解说，或者看电影。”
“我跟你们说，我发现一个up主，对学习数学特别有帮助。”方清宜点开关注列表，排在最前面的便是“锡纸大王”。
“这个。”
宜城一中的学生们被允许在课间、放学时间使用手机，因此在饭堂时也可以使用。
徐伊宁拿着和温凌尔一起看，“还挺多粉丝的哎。”
温凌尔随意点开一个视频，凑近听，眼睛一亮：“这个up主的声音好听！”
……
下午的班会课上，老林在讲，让大家多多拓展课外知识，又发问：“我相信现在年轻人都很喜欢在某站上看视频啊，我也学着在上面搜索，发现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来来，大家讨论有什么up主可以帮助我们拓展学科知识的？举手回答一下。”
徐伊宁和温凌尔同时回头看向方清宜，方清宜猛地摇头，作“嘘”的手势。
陆叙舟本在写题，余光中瞥到方清宜的反应，于是朝着讲台开口：“老师，我同桌有想说的。”
班上的议论声瞬间转换成笑声，方清宜瞪他一眼。
老林只是笑：“这样吧，各科课代表都来回答一下，从语文开始。”
语文课代表站起来，轻咳了咳：“石油老师。”
另一个课代表回答：“十三老师，解读人物特别好。”
方清宜心里极其认同。
轮到数学课代表，陆叙舟让她先回答，方清宜站起，说了锡纸大王的名字。
“锡纸大王？这个ID很特别啊。”
陆叙舟站起回答：“我也觉得锡纸大王讲的好。”
坐着的其余人听罢，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哇哦。”
关键是，陆叙舟的语气像是在应和着方清宜。
方清宜又瞪了他一眼，耳垂不自觉泛红。
剩下的课代表一一介绍，没有用某站看过视频的同学就不作回答。
班会课下课，陈屹东在喊人打羽毛球。
“舟哥，清宜姐，来打羽毛球。”
两人正低头写题，头也未抬。
陈屹东站在两人位置身后，重复一遍。
方清宜恰好写完手中的题目，“打羽毛球？走走。”
她起身去小房间拿羽毛球拍，陈屹东跟在她身后，“要喊温凌尔一起吗？”
方清宜在柜子里翻找，顺着陈屹东的话回道：“凌尔今天是第一批洗澡，她下课后就回宿舍了……”
她说罢，转念一想：“干嘛？”
陈屹东漫不经心地撩着头发：“没干嘛啊，这不是随口问一下吗，哈哈。”
“伊宁，打羽毛球去。”
“好嘞。”
方清宜正要出门，见陆叙舟还在座位上写题，丝毫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陆叙舟，还不走？”
陆叙舟听罢，伸个懒腰，“去哪，没人喊我啊。”
“邀请你和我一起去打羽毛球，可以吗？”方清宜做了个“请”的姿势。
“当然，my pleasure.”陆叙舟立即放下笔，对着她一笑。
落日悬在走廊尽头，光散落在红砖墙上。
“我听说我们今年的期中考要和外市的学校联考。”
“哎呀，我额头上又长了一颗痘，烦死了。”
“你听说了吗，这届高一有帅学弟。”
“小点声！”
“我去，今天饭堂的辣子鸡美味至极，你们竟然没点？”
方清宜像是路过一个又一个小空间，每个小空间所谈论的话题各不相同。
但是这些空间都组成一个词，名字叫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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