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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
微风吹起白纱扬起缓缓落下,一场雨过后,湿润的泥土花草香,淡淡白洁月光洒下。
烛火影下,少女身姿曼妙来到窗户边关上窗柩,转身仰躺回床上,粉色沙衣垂落在床边。
双手举着羊脂白玉,细细打量,把握手中温润光滑,镶着金边不俗,下意识摸着它的周边,少年模样浮现在她眼前,她紧闭上眼,才将心头别样感觉压下,沉闷将自己埋进被里。
白日里,小二将此事告知她不甚在意,他慌张说那位公子落下玉佩,玉佩乃是贵重之物不离身,花素一看了然不假思索道:“当真是不小心呐。”她朝陈絮挑眉,眼神直白又充满暗示。
陈絮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迟钝垂眸盯着玉佩;少倾,陈絮才面不改色道:“少贫。”说完,她不再看花素。
“我看过多少人啊,他的眼神如何,我还能瞧不出来?十几岁的少年最藏不住心事,哪怕他掩饰得再好。”
陈絮越装作不在意,越挑起取笑她的心思,花素不依不挠地跟紧了她,语气更是轻佻不像样,手帕绕在指尖抚过她的脸庞,细细痒痒的,反倒将她脸上晕染一丝热气,胸口轻轻起伏。
陈絮一听,眉目紧锁,思索片刻后,斟酌开口:“明日差人送回去便是。”
“你可打听了他家住何处?”花素反问,陈絮抿唇不语,是了她又不知他家住何处怎归还。
陈絮受不了花素炙热的目光,忙把人推到门外,劝道:“此事莫须有,少拿别人名声开玩笑,他身份不俗,我不敢高攀亦不敢生出贪念,好姐姐慢走不送。”
花素还想打趣她,眼看陈絮来真的,花素才打住,临走时不忘叮嘱香膏务必得送到。
帘子外听见绵绵脚步声,陈絮闭上眼睛忙把玉佩塞进枕头之下。
陈絮醒来时已日上三竿,忙问绵绵为何不叫自己起床,绵绵扭着方巾为难道:“姑娘昨晚可有好好照照镜子也不看看自己憔悴成啥样了,我怎么忍心你不把身体当回事。”
绵绵一边抱怨一边给她梳洗,陈絮无声叹口气,陈絮觉得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管家婆,说不得骂不得还得好生哄着。
等她收拾妥当时,陈絮想起什么打趣道:“晚上照镜子可会有女鬼跟着你。”陈絮前些时候买了块东洋来的镜子,可比她们用的铜镜清晰多了,自己还舍不得用,绵绵先开口讨要。
绵绵听完顿了顿,脸色有些不好,慢慢吞吞:“姑娘……你骗人。”
陈絮说完出了门,随意在摊子上吃了碗馄饨,许是自己提了一嘴小姑娘话也不多。
这就把她吓到了?瞧她真不搭理自己,陈絮只好给她买了串糖葫芦,不曾想小丫头哼哼的接过后,屁颠屁颠跟着她往南街走去。
南北两街陈絮都有几间铺面,微雨阁和月华阁规模较大,货物齐全,愿意来这里逛逛的姑娘们也多。
陈絮站在门外瞧了会儿,她为了方便女客人能尽可能的了解,请的都是女子,此时穿着统一服饰的女子们正有条不紊地介绍着产品。
不等她走进店里,招呼客人的胡掌柜一眼看到陈絮忙走过来客气道:“东家,您来了。”
胡掌柜人长得瘦瘦高高,收拾的干净利索,穿着灰色圆袍迈着文士步,伸手忙将人请了进去。
过了会儿,陈絮捧杯抿了口花茶,茶杯搁置在桌上,胡掌柜递来账薄,开口道:“这便是这几月支出进账,我清点过这些时日好卖的玫瑰,莲花,菊花这些香膏可未供不应求,后院花料所剩无几,小的差人打听过云州有位老板有货已经派人过去,尽量补齐。”
陈絮停下翻看动作,了然于心,她知道胡掌柜说的那位老板,多年前只不多是个小贩经过投机倒把的倒卖赚了笔钱娶了位员外家的小姐,身价水涨船高,近几年做的都是药材方面的生意,至于声誉如何倒是不得知。
“这些事交给你处理便是,对了,昨日我需要的东西可准备齐了?”陈絮话锋一转,胡掌拱手模样为难。
“东家,现如今南来北往旅人多不胜数,咱们这些货有了名声供不应求,前几日来了位大人一开口便要三百瓶,要咱们三个月内交货,人大气交了定金,出价又高,伙计们这些时日忙得转不开身,您让做的事小的调来了只不过少了几种。”
胡掌柜一边倒苦水一边命人打开箱子,瓶瓶罐罐琳琅满目,陈絮起身查看着。
胡掌柜欲言又止,硬着头皮讲:“要我说,何不停了迎春楼的供货,价格低利润又少,这买卖怎么做都是亏的。”他打听过给迎春楼的价钱可比平时卖的低了四成,本金收回来分文不赚,像这些年算下来也算亏损。
说到此处,陈絮放下瓶子,瓶子发出不小的清脆声,胡掌柜恍然回神,支支吾吾急得解释。
陈絮尽量平和自己的脸色,她向来平易近人,一般不会过多计较,唯有踩到她自己底线时。
她淡淡出声:“我初来乍到时,多亏了花姐姐打点才将生意做起,吃水不忘挖井人,背信弃义之事我不会做,心难安,胡掌柜今日这话权当我没听过。”
陈絮没忘记刚开始生意起步时有多难,谁又愿意买她不出名的东西,是她雇佣姑娘们上门推销赚取差价,也是她跑到花楼里逐个介绍,那时被撵出来是家常便饭,遭人白眼也是人之常情。
一步步走来,若不是花素姐姐大肆宣扬,一时间销售而空,时过境迁,她的铺面越来越多,她记得这份恩情,迎春楼还是按当时价钱给的。
患难与共的恩情不可多得。
胡掌柜愣了愣没想到她反应会是这样,心有余悸怪他搞不清状况昏了头。
胡掌柜心虚忙答是,他今日忘了分寸只知她好说话,她的为人抛之脑后,怪自己心直口快。他懊恼拍了拍脑袋,垂头跟在她身后。
“差的哪几种你例个清单我来做,傍晚时先将这些送过去。”陈絮知道花素等得急,比起一般的散客,像花楼里固定的客源才是稳定的,价钱便宜不打紧,利薄多销。
胡掌柜闻声答是,拿出手帕擦了擦汗水,抬头就撞见一双好浸着笑意的深眸,触及时又随意移开,仍谁都猜不透她的想法,是了她虽年纪不大,做事有原则,也护着她手下里的人这他反驳不了,他忙心虚想要跪下请罪。
陈絮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安慰道:“莫要想太多,胡掌柜知晓我为人,这些年也为难你了。”
“不敢不敢。”胡掌柜低身说道,陈絮拍了拍几下,转头就对绵绵道:“绵绵你去后院说一声,这几月辛苦他们,等过了忙过这阵,我放他们三日假,另有奖金。”
“好嘞。”绵绵应下,撒开腿欢快王勾选跑去。
陈絮转而看向胡掌柜,“这些时日劳你多多费心,只要忙过了这季节,我也允你假期可好?”
胡掌柜知道她是给自己台阶下,他哪敢再祸从口出,忙应下,“是小的该做的。”
陈絮点头,带着绵绵离去,她还得去药铺买些不然凑不齐,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逛了半日人累得要死找了几家材料就是找不齐。日头晒人,陈絮索性撂挑子不干,领着绵绵来到迎春楼后门轻车熟路进去,白日里不迎客楼里安静无声想来姑娘们都在午枕;守门仆从见多了陈絮自然没拦着,客气问了一句放她进门。
陈絮刚来小丫鬟看到惊喜道:“陈老板是来找花娘的,您等着我去喊她。”
“等等。”陈絮开口制止道:“你先去给我弄杯茶水,不必喊她起床。”
小丫头忙不迭点头,立马跑了出去,园中睡莲如今还没抽芽,萧瑟之感,她提着裙摆走上楼梯,楼里有名气的姑娘老板会单独给她一个院子,一来是方便那些达官贵人安心玩乐,二来也希望姑娘们休息得好。
楼阁处有个圆心的花园,她绕过后踏上楼梯。
陈絮手还没碰到门,屋内就传出打情骂俏声,待她听清后抬起的手僵硬住,瞬时耳根微红,脚步跟着不自觉后退了一步,绵绵此时渴得口干舌燥,受不了姑娘磨磨蹭蹭的样子,刚想抬手敲门,自己又被她扯到身后,眼神示意她离开。
绵绵一头雾水,瞧着她的脸色红润,好似被火炉烤过,盯着她就问:“姑娘今日日头有这般晒人嘛?”
怎么可能,只是这种事她对绵绵说不出口罢了。
“自然……是是没有。”陈絮咬着唇,脸色滴得出血,手不知该往哪里摆。绵绵好奇心重,当即透过窗户纸看了一眼,陈絮想捂住她的眼睛却也来不及。
真被看到后两人都挺尴尬的,绵绵更是后知后觉捂住嘴,不可思议看陈絮。
让你别看非要看,陈絮扯着她离开,瞧着后脚送到的香膏,陈絮思来想去她还是重新把香膏调成其他香味,相必与她们想要味道相差无几,就当她免费送与她们作罢。
她没有待多久,喝了会儿茶便离开,今日张说事怕是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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