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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合
刚谈恋爱的一段时间是磨合期,乔雨凝很矜持地没有提过让谢问青做裸模的要求,其实她迫切地把这件事情提上日程。
还没落雪的季节,温度维持在零度上下,五点就暗下来的日子考完最后一场试。
期末后每天都很闲散,身边的同学大多结束最后一场考试后就回了家,也有一些一起到处旅游,同宿舍的姜煜澜天天在宿舍群里发旅游快照。谢问青感慨高考结束之后好像也没有去哪里旅游过,就和乔雨凝提了一嘴。
张门桥咖啡厅人满为患,收银台上已经堆不下外卖袋,外卖小哥一手提着几杯跑进跑出。
阳光温和,谢问青早起抢了一个既在角落又靠窗的好位置。
乔雨凝那时候正在处心积虑想法子骗谢问青当她光溜溜的模特。
“乔雨凝。”他抬手摸了一下雨凝的下巴。
“啊,怎么了?”
“我刚刚说的什么你听见了吗?”
乔雨凝语气轻佻地啊哦一声:“再说一遍。”
“你想去爬山吗?”
哪有人第一次约就约女朋友出去爬山的,乔雨凝瞪大眼睛笑得诡异:“想。”她更想借此做其他有趣的事情。
喝咖啡吃甜点,乔雨凝无聊地看着谢问青玩手指,一边摆弄手指一边划平板。她两只脚尖抵住谢问青的脚尖,轻轻发力就让谢问青抬头疑惑地看她。
“别管我。”
谢问青不明所以,点点头继续订机票和酒店。
雨凝戴上耳机,听着Rihanna的歌,撑起下巴想要不要把谢问青灌醉推倒在画室里,她可以在画室里装一张床。毕竟清醒情况下谢问青大概率是不会答应她的要求的。
他看起来像是现代少年,实际上是个清朝老腐朽,晚上永远在十一点之前回宿舍,接吻从来不肯伸舌头,拥抱的时候两手老实得像设定过的机器人。
其实乔雨凝在接吻的时候伸过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唇,某人瞬间触电一样的弹开,抬手用袖子擦了一把自己的嘴唇,这个举动差点让乔雨凝当场裂开。每次想到这她都气得不知所措。
啪的一声,乔雨凝的手掌拍在桌面上,“走,我们回去吧,这里好无聊。”
地铁同样人满为患,乔雨凝硬生生在人群中出了汗,回家后立马脱衣服躺倒在沙发上以一种很妖娆的姿势让谢问青考虑午饭。
谢问青认真的想了很久,想不出个所以然,眼睛一亮提议:“我可以去楼下的超市买菜,你的厨房可以用吗?”
做饭这种事情离乔雨凝太远了,回家有阿姨,住在公寓里可以点外卖,在学校可以吃食堂,偶尔还可以跟发小约饭,总之她完全不需要做饭喂自己。
“厨房可以用。”
一进门乔雨凝就开了客厅的空调,这会儿她已经开始用电视刷视频了。
阳光还算不错,窗帘敞开着,柔软的光铺满沙发和榻榻米,原本放在阳台的摇篮吊椅被乔雨凝搬到了客厅里,她懒散地躺上去后摇了起来。
谢问青在厨房晃悠好一会儿,拿着手机走过来爬在乔雨凝耳边问她:“我去超市,你去吗?”
乔雨凝跳起来,“当然!”
——
爬山的事暂且搁置,因为乔雨凝推迟了半个月的生理期终于到来,生理期的那几天她老老实实地穿着棉鞋在公寓里低耗能行动。
谢问青对这方面实在迟钝,就算乔雨凝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他也只是在旁边坐着小心地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无力和偶尔疼痛让乔雨凝没办法一直笑呵呵地好脾气,她干脆闭上眼睛充耳不闻。谢问青有时候很不会看眼色,他蹲在乔雨凝面前,伸手摸摸她的脸然后推了推她的肩膀。
乔雨凝肚子那一瞬间也绞疼起来,下意识地呻咛了一声。十九楼的视野几乎涵盖整个学校。
“很不舒服吗?”谢问青俯下身在雨凝耳边轻声问。
“很疼。”乔雨凝已经很不耐烦了。
艰难地从百度里找到几条可信度较高的回答。谢问青在茶几柜里翻找一番,没有找到暖宝宝贴或者止疼药。乔雨凝也不再理他了。
空调温度调高到30摄氏度,湿度也调高。谢问青拿着手机下楼了,好在楼下有便利店,药店也在不远的距离。
疼着疼着乔雨凝睡着了,可能几秒钟几分钟或者更久的时间,她再次被疼醒,慢慢在疼痛中睡着。在得知女性痛经的时候会被疼晕后,她很难区别自己到底是被疼晕了还是睡着了,总之在十分钟内她会反复失去意识,再被疼醒。生理期是和死亡一样让她难以直面的灾难。这也是她一直不吃止疼药的原因,总得有些什么让她渴望痛苦结束,并且是她硬生生挺过来的,自虐狂也会这样,她不知道这是自虐还是一些更深层次的……自虐。
谢问青买回来的止疼药她不吃,暖宝宝贴的效果甚微,疼痛感似乎在减少,她已经连续半个小时没有失去意识了。
“我泡了红糖水。”
乔雨凝终于坐了起来,收回自虐幻想,在疼痛超负荷一天后她会喝红糖水,第二天会好很多,所以她选择喝了,玻璃杯整整一大杯,喝得冒了汗。
她这才注意到墙上显示空调三十度,“你为什么要把空调调那么高?”躺久的嗓子哑了。
“会冷。”谢问青赶紧接过杯子到厨房洗干净,接着从水壶里倒出热水递过来。
“谢谢。”雨凝的脸色才没这么难看,眉头的褶皱舒缓许多。
杯子放在茶几上,谢问青站在沙发边,站姿端正小声地询问:“我晚上炖排骨汤可以吗?”
“不用管我,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乔雨凝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声调软了许多。
不是。谢问青张张嘴,他是想炖汤给乔雨凝喝的,不是他想吃。乔雨凝一拉毯子就把头盖住了,漏出了穿着棕色棉袜的脚蜷缩了几下,谢问青从吊椅上拿了一条毯子盖住她的脚。
外婆打电话问谢问青什么时候放假,他想了想说还有一周才放假。因为乔雨凝一直迷迷糊糊的,他就抱着照顾一下乔雨凝的想法留宿了。
傍晚,乔雨凝在一阵闹钟声中转醒,不知何时她已经躺倒了床上,关掉闹钟后脑子才慢慢清醒,她记忆中最后是躺在沙发上盖着毯子入眠的。
卧室漆黑一片,雨凝艰难地支起身体打开了床头灯,已经是晚上了,卧室的窗帘没拉,从十九楼能看见几公里外的高架桥,上面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在主卧浴室洗漱一番后乔雨凝准备点餐,拿手机的时间外面一声响,她直接吓了一抖。这个时间点是谢问青没走吗?
雨凝轻轻推开卧室门,客厅开着餐桌小灯,谢问青坐在那里,平板和笔记本电脑都铺在餐桌上,安静的敲打声异常急促。
客厅光线暗,卧室一开就照亮了一处,谢问青抬头看这边,雨凝已经换了一身黑色睡袍,几乎是冬装的穿着了。
“在干嘛?”
“你好些了吗?”
两人同时开口。雨凝笑了一下:“much better.”
谢问青也笑:“在做题目。”
乔雨凝凑过去看了几眼,似乎是专业课的模型制作,眼花缭乱。
谢问青关了电脑,立马站起来:“你饿了吗?”
离得太近的缘故,乔雨凝顿时觉得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在自己面前雄起了,她不自觉后退好几步,勉强不扬起下巴看他。
“有点饿了,我刚刚点了奶茶,只点了一杯,你要喝吗?”
谢问青摇摇头,他对奶茶实在不太感冒,倒是买的排骨还在冰箱里,“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客厅开了护眼灯,电视也被打开,乔雨凝随便找了一部慢节奏文艺电影播放着,谈到晚饭她只能想到点些什么。
“点外卖?”
谢问青点点头,他看出来了乔雨凝对做饭的过程很无感,她尤其偏爱慢节奏背景下的快节奏饮食。既不健康也不营养,相伴的还有不规律的作息。
吃饭前乔雨凝先洗了澡,看样子谢问青是要留宿了,肚子不疼了的情况下雨凝很激动,第一次灌酒谢问青就出格地在她这里休息了,这一次再加点强度灌酒指不定他就任人使唤了。
一边洗澡一边想着她的男模画作,她不画全/裸人体,到时候关键部位用小物件装饰挡住就好,主要是人物神态不好把握。
雨凝洗澡的间隔外卖到了,是城北很有名的家常菜,谢问青对这家店也很熟悉,在他家那块很火热的一家饭店,中考高考的散伙宴都是在那里摆的,老师们尤其钟爱那家饭店。
没一会儿门铃又响起,是奶茶。
又两分钟,是一袋代购。黑色塑料袋装着沉甸甸的东西,谢问青没打算打开,偏巧袋子系得不紧,他换了个姿势拿就散了,里面的姨妈巾和红糖姜茶条全撒了出来。他瞬间脸热起来,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拾起装好袋子系紧。
等乔雨凝一头湿发出来的时候他假装玩手机很忙,电视里的电影剧情无人问津,乔雨凝翻着餐桌上的塑料袋,袋子被系得很紧,似乎是死结,她打不开,索性直接暴躁地撕开了袋子,东西又撒了一地。
“草!”雨凝低骂一声,扯了一片卫生棉去卫生间了,再出来的时候谢问青已经把地上散的东西收拾好。
“神经病,谁系袋子系成死结啊?”
电视里的电影几近尾声,外卖放在保温盒里还没拿出来,谢问青去厨房拿碗筷出来发现乔雨凝把菜盘全部摆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西红柿炒鸡蛋的汤洒在了沙发上,雨凝站在沙发前胸膛起伏地即将要爆发。
“擦擦就好了。”谢问青放下碗后赶紧折返回厨房拿抹布沾上洗洁精,乔雨凝也手忙脚乱地拿纸巾吸油。
“我新买的沙发垫,上周刚买的。”乔雨凝眼里已经没有光了。之前的沙发垫被邓文博吐脏了,赔了她一个新的,结果才几天又脏了。
谢问青憋着笑:“没关系的擦擦就好了。”
谢问青几乎没有在沙发上吃过饭,手上端着碗姿势很板正很僵硬地坐在沙发上,而旁边的乔雨凝靠在沙发上,脚搭在茶几上,时不时摆脚还会碰到塑料菜盘。
“你干嘛这么别扭,靠着沙发就好了。”
“我们家吃饭从来不在沙发上吃。”谢问青不自觉讲出了心里话,带了一些不能理解的意味。
乔雨凝轻轻地白了一眼:“那可怎么办,难道不坐在餐桌前你就吃不了饭了?”
谢问青放下碗,调整一番后坐到了地毯上盘腿吃饭,这个举动把乔雨凝笑得差点被呛到。
“喝吗?”她把奶茶举到谢问青嘴边。
某人勉强地吸了一口,因为宿舍里最近深陷爱情保卫战的室友建议要接受女朋友的一切服从性测试,服从才是和平的真谛。
好奇怪,谢问青从来不感觉乔雨凝会和他发脾气,她一直都很和善温柔。
电影情节徐徐放着,雨凝无心其他地看着剧情,嘴里慢慢嚼着西蓝花。
地上坐着的人早就放下了碗筷,他也专心地看着电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嘟囔:“晚上睡觉打这么高的温度会不会热?”
“什么?”乔雨凝放下碗滑坐到地毯上靠在谢问青的胳膊上:“你说话声音为什么那么秀气,都不像男孩子说话,不仔细听过根本听不清楚在嘀咕什么。”
黑夜传说讲的是是吸血鬼、狼人和人类之间的故事,吸血鬼只能在黑暗中生存,狼人只有月夜才能变身,整部电影主色调就是黑暗。
地毯上的温度低一些,乔雨凝喝完最后一口奶茶就使劲贴着身边的热源体。
“晚上睡觉的时候空调要打低一点吗?”他只好又问了一遍。乔雨凝摇摇头,脑袋一下一下撞在身边人的胳膊上。
“那我们还要去爬山吗?我婆婆问我什么时候放假回家。”
“这几天不行,婆婆是奶奶的意思还是姥姥的意思?”
“是外婆的意思。”谢问青捏了一下乔雨凝放在他膝盖上的手,女孩的手都有点软,上面亮绿色的美甲很漂亮,手指的温度也是清冷的。他突然想到乔雨凝好像也是本地人:“你不是许安人吗?”
乔雨凝缩了一下头:“我是啊。”
“那为什么不知道婆婆是什么。”
“我是城西那边的,我们那边叫姥姥。”
一部电影结束,自动转播第二部,谢问青拿起茶几上的水杯,乔雨凝顺势躺倒他怀里。
“唉。”他轻呼一声,“小心水。”
“你别把水洒到我身上了。”乔雨凝先威胁一番,继续侧躺到他腿上。说实话这姿势很不舒服。但她太想逗逗谢问青了,谈了两个月的恋爱居然亲嘴还只能唇贴唇,要是木子知道估计要笑掉大牙的。
“那你……现在肚子还会疼吗?”
“现在不疼,晚上就不好说了,我最怕晚上肚子疼了。”
“可以吃止痛药。”
乔雨凝举起手伸到谢问青眼前晃了晃食指:“不可以哦,我不能吃止痛药。”
“为什么?”
“小谢同学,你哪来这么多问题呢?”
好了谢问青闭嘴了。
第一部电影的最后,恋人中的吸血鬼女主被父亲处死了,狼人男主趁着月光变身逃走了。第二部的开始瞬间到了二十世纪,新女主从高楼一跃而下踩着雨水的夜色,悲壮又寂寥的背影快速在人群中前进。
第二部、第三部。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二点,乔雨凝的手机闹钟又响了起来,彼时她正在和某人亲嘴,没有伸舌头但是亲得也算激烈,乔雨凝的头发被谢问青抓散了,红色的发落在肩头,落在谢问青白色卫衣的手臂上。
干净清爽的一吻结束,乔雨凝把头发夹在耳后,坐在地毯上靠在沙发前缓气良久,“谢问青。”
“怎么了?”他动作轻微地看过来,眼神盯着地毯上的花纹,声音淡淡。
“这几天楼上的小孩在练小提琴,卧室和那个小孩的房间在同一位置,我每天听都很惊悚,所以……你今晚可以陪我睡吗?”
“嗯……零点了还拉小提琴吗?”
“……”乔雨凝想扇自己,“倒也不是,明早一大早会拉,我早上神经比较衰微,很需要有人陪。”说完她自己笑捂着脸笑了。
谢问青也笑,他接吻的时候就满脸通红了,现在更甚,好在光线暗四周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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