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者

　　哑孩：“我哥他不仅杀了我爸爸和叔叔，还吃了他们。”

　　晴姝想到一个月前在京城卖玉露团的和蔼大叔已经被人杀害，晴姝不禁叹气。

　　哑孩的爸爸还要先一步被害，而他叔叔则是在其后受害。且是被同一个人杀害。

　　他提及时，眼睛肿的像个包子，泪水中充斥着浓郁的悲痛，甚至于像阴翳刻在骨髓里的那种。要不是施了法术，不然此刻他哭到嗓子都快失声了。

　　要知道从古至今，历史上有许多令人悲怄之事。一是孩子夭折，就是所谓的白发人送黑发人。二是屠城，双方实力交战，为了胜利，敌军破城后鱼贯而入，一派放火，一派杀人抢掠，无恶不作。三是男人被处以宫刑，而女人被溺死于水下的猪笼。这第四点，就是人吃人了。这是完全违背人的人性。这人之所以为人，便是因为人性是不同于兽性的。人性中有理智和关爱，而并非单纯是脑力智慧的区别。而人吃人也分很多种情况的，大多数情况下，是由于干旱水涝等天灾，由于长时间缺乏粮食，为了生存而形成的互吃的情况。

　　但，这个案情却非比寻常。这既不是极端的天灾。国情看起来尚且一派繁荣，并未有缺粮和贫苦到无法营生的地步。而此举又是为何？

　　晴姝问：“你哥哥现在在哪？”

　　哑孩：“不知道。我怕他把我也杀了，所以我连夜就逃出来了。我之前跟踪过他。我发现他每日子时都会去西郊的树林里，而每次跟踪他的时候，一到小树林必会迷路，所以我老是要跟掉。”

　　晴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仇杀了。

　　晴姝问：“你们有家庭矛盾吗？”

　　哑孩回答：“平时一些小冲突还是会有的。但是······”

　　晴姝：“说。”

　　哑孩继续道：“大的矛盾倒是没有。只是我哥他挺向往你们这些修道之人的生活的。所以半年前一个人偷偷去过隐桢山，准备去修道。但是，被我爸和叔叔知道了。就半路上被抓回了家，为此哥哥还挨了一顿打。”

　　晴姝皱了皱眉头：“这······也不至于如此残忍，残忍到弑父吃父的地步上呀。嗯——为什么会先杀你父亲，再杀你的叔叔呀？”

　　哑孩：“其实我哥哥也是刚及弱冠之年，没有特别大的力气。而我的爸爸身材要矮小些，可能是这个原因，所以先杀害了我爸爸。而我那个卖玉露团的叔叔体格更加强壮一点。”

　　哑孩继续说：“我的舌头，是被我哥哥切断的。因为我知道了他杀害了我的爸爸，他怕我说出去。”

　　晴姝这下子疑问更大了：“既然这俩个人的死亡是一前一后。那为什么你和你叔叔不在你爸爸死的时候就报官呢？”说不定及时报官，还能挽救你叔叔的命呀！”

　　哑孩又开始抽涕，随之眼泪如倾盆之水泻下。肩膀上下抖动着。哑孩有一半身体都淹没在了火光照不见的阴暗里。黑暗侵蚀、吞没了他，直到最后被彻底消化分解。

　　“这世间早已没了公道！”哑孩大声叫喊着，好像在宣泄着自己所有的害怕、愤懑、委屈、和不甘。他几乎喊出了所有的怨气。

　　“是、是、是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哑孩大哭，“为什么、为什么这些吃人案件一律不审呀。”

　　哑孩瘫坐在地上，手掌握拳，奋力捶打着腿，抱怨着这世上的所有不公。

　　晴姝拿出手帕给哑孩仔细地擦拭脸颊的上滚涌的泪水。扶了扶他瘦小的肩膀。

　　哑孩泣不成声：“就是姐姐你买玉露团的前两天，哥哥杀害了我爸爸。我和叔叔都去衙门击鼓报官。我们进是进去了，掌管我们这个区域的长官还是与我们见了一面。没有想到他是各种推脱。我们态度一坚决，他们就对我们威逼利诱。见文的不行，就对我们动武。威胁我们如果说出去，就会秘密处死我们，毫无痕迹。如果我们不说，就每天都会给我们一笔小不的慰问金。，也不再追究。还会让街衙多扶持下我们的生意。”

　　哑孩：“我们都是穷苦的普通人家，没有身世也没有靠山。自然极怕得罪官府。既然人已经安息了，就不要再让活着的人更加艰难了。况且，这算是我们家族血脉有史以来最不堪的丑闻了。家丑不可外扬，所以，我们打算就此翻篇，不多追究。”

　　哑孩：“可是，谁知道。大半个月后，我叔叔竟然也惨遭哥哥的毒手。那可是自己的父亲呐！”

　　哑孩的喉咙像是堵了块大石头，嗓音也像是河滩上尖锐的砂石般粗糙。衣襟有泪也有血。

　　情景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不只是哑孩，晴姝心里也难受到了极点。她替他爸爸和叔叔感到不平。自己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孩子，不仅没有得到孩子的感恩，甚至于赡养。自己反倒是被杀害，甚至被自己的孩子吃掉了。

　　晴姝胸膛一阵发闷，不太顺地过气，不仅仅是情绪原因，长时间呆在小屋里，就光是那满屋子的血猩味都熏地让她难以忍受。

　　“这屋怨气太重，与我血脉相冲。不仅有怨气，这屋还有奇怪的晦气。”晴姝感到了气场的诡异。

　　哑孩依旧抱膝蜷缩，背向着晴姝的方向坐在地上。

　　“你怎么不出声了啊。”晴姝问道，“喂——？”，晴姝奇怪着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声响。上前拍拍哑孩的脊背。

　　细微的，一声声低沉的兽叫声传到晴姝的耳朵，像犬兽龇牙的声音。晴姝感到异样。借着油灯仔细观察，哑孩的全身都在散发着黑色的跳动的火焰。整个人被一团瘴气包裹着。只听低吼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雄厚。

　　“姐······姐，快、快、快走！我要！坚持·····不住了。”哑孩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意念。

　　“控制住！！！”晴姝，“你中了这屋瘴气的侵袭！！！”

　　霎时，哑孩变成了一头失控的，狂怒的野狼。转过身来，曲拱着腰。发出嘶嘶嘶的龇牙声。咆哮着，下一秒便要扑过来，把晴姝撕成肉块。

　　这是匹灰狼，嘴边的毛是白色的。身材魁梧，与哑孩的身材对比明显。耳朵里面也是几撮茸茸的白毛。眼睛里如有炬火跳动，闪烁着宝石般的光泽。面容不受控制般狰狞得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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