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花开

作者:狗娃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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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当年,我和何承翰相识时,也如你们差不多大,正是一生中最好的年龄。不幸的是,我们没有好的出身,都是孤儿,没有依靠,更加没有靠山,只能在码头做一些苦力,挣一些只能维持一日三餐的铜板。不过还好,我们没认命。

      我和何承翰就是在江南的那个码头相识的。我们本来都只是各自低头干自己手里的活的雇工。偏巧,那日那工头心情不好,又偏巧,那日我突然发起了热,身上无力,一个踉跄,我带着货物一起摔倒在了甲板上,货物滚进了水里,算是毁了。

      货物损毁,肯定是要赔偿的,我一个码头工哪里赔得起,只能由负责人,也就是那个工头垫付。

      按照平时,也就是让工头打一顿,出出气,也就算了。可那天,工头似是要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我的身上,我被他们倒吊在码头上,拳打脚踢,这还不过瘾,蘸了盐水的鞭子在身上反反复复的抽打,让来来往往的人观看,欣赏,嘲笑。

      我恨,却无力反抗,更不敢反抗,总想着,打吧,打过瘾了,我还能接着干活,总不至于饿肚子。可是那顿打,不止不休。从清晨到正午,疼痛,饥渴,饥饿充斥着我。我以为我定是活不过那日了。

      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何承翰偏偏看不下去了。经常在码头干活的人,早就看惯了这些,大家为了生计,都不会多管闲事。

      不围观,不去上前补两脚,便是那座码头最大的善意。

      那日,何承翰趁着工头不注意,悄悄把我放了下来,喂了我几口水。又凑巧,这一幕被路过的工头看了去。

      码头哪里是讲道理的地方,工头见状,立马叫来人,将我们围了一圈,便要上前来打。也许是何承翰比我的气性大,又也许何承翰的容忍度早已到达了极限,那日他不管不顾,将遍体鳞伤的我护在身后,和那群人拼杀。一个人哪里打得过一群人,我们最终还是被扔出了码头。

      那码头我们是回不去了,只能在街上游荡。
      巧合的是,那时的我们都对对方心生愧疚。

      我愧疚,如果不是我,何承翰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他愧疚,如果不是自己的鲁莽冲动,我也不至于丢了生计。就是这巧合的愧疚之心,让我们相视一笑,结下了过命的兄弟情。

      王溪远看着眼前一排稚嫩的脸庞,笑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么多巧合,未免太过于像戏台子上的戏。可人生如戏这词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我们总是要活下去啊。活下去,就要银两,想要银两,就要找活计。刚开始,是何承翰自己出去找活,一般都是些临时的体力活,比如给有钱人家搬搬东西,翻翻地,都是日结,他白天干活,晚上给我带回来药和吃的。

      后来,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就一起出去找活干。我俩勤快,有眼力见儿,要价也比其他人低,每天倒都是有活,可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白天像畜牲一样叫人差遣,晚上睡在破庙里,尽管如此努力和节俭,每日所能负担的起的不过是三四个饼子。两个年轻气盛的人又怎么会甘心。

      我们俩最熟悉的领域莫过于替人送物了。可是那一片码头最大的地头龙就是那个工头,码头属于他的领地,人脉他也死死把控着,船只、工人、地皮都是他的,我们试着去找之前一起干的关系好的工友,可没人敢出来跟着我们单干,谁也不敢惹那工头。”

      说到这里,王溪远突然有些佩服的说道:“说到底,何承翰的确实比我有胆量,有魄力。”

      何承翰:“咱俩干吧!”

      王溪远:“咱俩?”

      何承翰:“对,就咱俩。”

      王溪远:“可是,怎么干?码头上的这些事都被那工头抓的死死的,哪还有咱俩的地方?”

      何承翰:“没大活,咱就接小活;没大钱挣,咱就找小钱挣;没有货船,咱就偷偷溜上那工头的船,让他们免费送咱一程!”

      何承翰说的没错,这是个办法。哪艘船走哪个方向,什么时候开船,什么时候守卫最薄弱,船上哪个地方最安全,这些我们是再熟悉不过的。可我还是担心,犹犹豫豫,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我答应,倒不是因为胆子突然变大了,而是觉得,若不答应,那何承翰当时因为我而被打,被赶出码头,又替我赚医药费那些恩情,如何还?

      事实证明,何承翰的决策是对的。他准确的抓住了那工头在生意上的漏洞,散客。

      原来我们在码头干活,接的活都是些大客户的单,接一单,得发好几艘船。而那些零散客户的散碎银两,工头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我和何承翰开始单干,大客户的单自然是接不到的,就算是有大客户,我们也没那能力接。我们挨家挨户去敲门,问人家有没有需要运送的东西,我们帮他们运,价格自然也比正规的货运行低一些。

      刚开始,生意不多,毕竟我们刚开始,没有什么口碑与信誉,大部分人怎么会愿意就那样把东西托付给我们。只有少部分人,愿意为了低廉的价格冒险一试,又或是让我们帮忙送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丢了也就丢了,不会有太大损失。

      不过货少也是有好处的,那就是上船比较方便。基本上每次我俩一人背几个包裹,便可以轻松的偷跑到船上,躲起来,顺利的到达目的地。

      刚开始的那段时间,也没有船员发现我们。运送的次数多了,口碑自然也就传开了。没过多久,靠着大家伙儿的口口相传,来找我们运送东西的客户越来越多,从散客变常客,从小件变大件,自然,那工头也是得到消息了的。

      起初,他并没有理我们,大概是觉得我们靠着这些小门小户的生意,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吧。

      于我们而言,生意虽然多了,可是运送的难度也增大了。我们那时只是挣一些零散钱,虽然挣得多了些,生活也比之前住破庙的时候稳定了许多,可依旧买不起一艘货船。

      货物不能不运,生意不能不接。于是,我们只能分少量多次的偷运,以防被发现。但这种事,哪里能瞒得住,更何况,那工头这么多年走南闯北,见人见鬼,怎么会一直不起疑心:两个连小舟都没有的人,是如何帮客户运送货物的呢?别看是些零散客户,要是真的正儿八经接待起来,也是一笔很大的收益啊。

      船上搜查的越来越严,最终,还是被发现了。不用想也知道,我们又是被一顿暴打,连着货物,一起损失了。

      可何承翰哪里肯就此罢休,他既敢拼,也能忍,这是我至今都远远比不过他的地方。

      何承翰:“打也打了,货物也被你们毁了。我们现在不在你手下干活,自立门户,那咱们也算是同行。咱们来谈笔生意吧。”

      工头:“哈哈哈,生意?就凭你们,也配和我谈生意?可笑!”

      何承翰:“你不听听,怎么知道,这生意你是接还是不接!”

      工头:“说,让我听听,你们这些小喽啰是想和我做什么生意。”

      何承翰:“我们做的事情,想必我不用多说,你也一定知道。虽说这零散客户比不上你手里的这些大单,可是零零总总加起来,每年的总额也不少,如果这些散客生意可以全部揽在你的手里,这对你而言,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本漫不经心的工头似乎也被何承翰说动了心。工头仔细听着,觉得何承翰说的很有道理,便继续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何承翰:“我的意思是,不如我们俩合作。你手里有船,我们手里有客源。我们俩合作,我们用你的船运送货物,收益五五分,若是路途上货物有什么损失,赔付由我们全额赔偿,不用你出一分钱,如何?”

      工头:“哈哈哈,说到底,还是看上我的船了!”
      何承翰也不避讳:“是看上你的船了,那又如何!对你而言,你不用出一人一力,也不用担任何风险,每年便能增加一笔收入,何乐而不为!”

      何承翰说的没错,如果把所有的散户加起来,五五分成,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而他之前也想过要把这些散户抢过来,但何承翰和王溪远已有了口碑,抢生意不是件易事。

      思考了一会儿,工头说道:“四六分成,我六,你们四!至于收益,每月一上交。你们去外面招揽生意,也只能用我的名号!”

      何承翰:“这些我可以答应你。但我也有一个条件,我们用你的名号,但不归你管理。我们负责挣钱,你只管收钱,其余的,我们互不干涉!”

      工头贪财,其余的想的并不多,便应道:“好!”

      就这样,我们有船了。那工头倒也讲信用,没有过多干涉过我们,我们也很守信,每月按时给他送去银两。我以为我们就这样会一直下去,可谁知,有一天,何承翰说,他有更大的计划。

      何承翰:“溪远,我有一个计划。”

      王溪远:“什么?”

      何承远:“我们忍气吞声了这么久,给他送了这么多钱,是时候把属于我们的东西夺回来了!”

      王溪远一惊,问道:“承翰,我没有太懂你的意思。你说的夺回来,是什么意思?”

      何承翰:“溪远,你真的甘心一辈子就这么在那工头名下吗?挣的钱分他六成,永远只能接散客?”

      王溪远犹豫了,可还是说道:“可我们有什么办法呢,那些大客户都是他的老主顾,我们手里没船没人,想强那些大生意,谈何容易。”

      何承翰:“我都打听好了,明晚那工头要走一批货,那些个大主顾好像是要做一笔很大的买卖,所以明晚那货船上几乎包揽了六成大主顾的货,这批货能否按时按质的到达,也对他们相当重要。若是这批货明晚出了什么状况,你说那些个大主顾还会继续和工头合作吗?又若是,我们明晚帮他们解了危局,他们会不会把合作的意向向我们这里偏上一点点。”

      是啊,我怎么会甘心一直在那人手下干活呢,还有每个月按时送去银两。我的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可是又心知自己斗不过,最后也不过是忍气吞声换口饭吃。

      承翰兄的想法和野心打动了我,说实话,让我自己揭竿而起我是不行的,但是跟着承翰兄,打打下手,我还是很擅长的。

      王溪远:“老规矩,你说,我干!”

      就这样,我们一拍即合。第二晚,我们提前来到了码头,盯好了船只。那时,我们已经不是孤身奋战了。由于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码头行事,渐渐的,也有兄弟敢跟着我们干。而这些兄弟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我们都曾受过那工头的侮辱而不愿再忍之人。我们上船的上船,盯梢的盯梢,很快就做好了准备。

      当工头的船行进到水中央的时候,早已经潜伏在船上的兄弟将船凿破了洞,让水大量的涌了进来。工头的手下都是身经百战的人,反应迅速及时,处理办法也很妥帖。

      若不是那日我们沾了水流的优势,怕是那晚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船只行驶到水中央,水够深,而那晚的水流又比往日更加湍急。虽然他们的人手已经很快了,可人力终究抵不过自然的力量,眼见着船里的水就要漫到货仓了,就在这时,承翰兄和我开着我们的那只船,就像是天神降临般的出现在了这些人的眼前。

      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那根稻草。

      工人:“何兄,王兄,情况紧急,还请帮忙啊!”

      何承翰:“你们这是怎么了?我们还要急着去送货,明日一早就要到达对面码头的呀,耽误不得。”

      工人:“我们这船不知怎么地,突然居然有一个大洞,水流太急,就快淹到货仓了。我们这批货也是要运到对面码头的,明早交货,在这水中央,我们只能求助与你们了,这批货物相当重要,可不能出什么意外。”

      何承翰装作很犹豫的样子说道:“这样啊,那还请兄弟搬货快一些。”

      工人:“多谢!”

      那时因为我们和他们老大已经合作很久了,他们对我们也已经卸下了一些防备心。很快,货物便搬上了我们的船只。但还是损失了一些货物,不过数量不多,赔款也是在承受范围内的。承翰兄早已经在对岸收货的码头也安排了我们的人,等货物一到交接的时候,便有人故意问道:“怎么不是原来的人啊?”

      就这么一问一答间,周围的人早就听了去。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那工头的船出现重大问题的事情便在雇主间传开了,而我和承翰兄救货的事情也同时传开了。

      正如承翰兄预料的那样,大主顾的生意在一点点不知不觉间向我们这边移动。

      越是这样,我们越是不敢懈怠。我们比之前更加谨慎,小心,不能让那工头钻一点空子。我们安排人一天从早到晚的不停歇的轮流负责船只的看守与维护,我们请了更多的练家子预防有人寻衅滋事,保证货物的按时到达。

      我和何承翰也更加小心的维护这些人情世故,尤其是对那些散客,不能让人家说我们有了大主顾就变了味儿。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原来那些工头的老主顾慢慢的都转向了我们,很快,我们手里的资源便超过了那工头,我们也有了十足的筹码,这大概就是风水轮流转吧。

      何承翰:“工头,咱们的分账,得重新算算吧。”

      工头:“你们俩个,算计我。我这断时间仔细想了想,就是从那次船只漏水开始,我手里的生意开始慢慢减少。”

      何承翰:“我们那次可是帮了你大忙,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还是不够仔细。”

      工头:“你们抢我生意,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真是无耻之徒。”

      “呦,没想到我们工头还知道无耻这个词!”何承翰讽刺的笑道:“说起无耻,谁能有你无耻。这码头上的弟兄,哪个被你当过成人!”何承翰猛的一口茶喝了进去,尽量平稳道:“行了,事到如今呢,咱不谈以前,只谈现在。”

      那工头当然是生气的,但有句话不是说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这码头,我和何承翰才是实际的掌控者,那工头也只能忍着。

      工头:“你想怎样!”

      何承翰:“你手里现在的客户,我不会跟你抢,至于你能不能保住,就是你的本事了;其次,每年那四六分成,现如今,自然是不作数了。以后你挣你的,我们挣我们的,互不干涉;还有,从此以后,我们也不再以你的名号接单,我们会成立自己的货运行!至于你的这些货船,你应该是要不起了。相识一场,我按市场价全部收了,另外送你一艘,就当你平时走货用吧。要是同意,就在这字据上画押签字吧。”

      现在想想那工头的表情还是觉得解气啊。愤怒却无能为力,只能忍气吞声,那时在一旁的我差点都没忍住笑出声。看着那工头签完字,按完手印的那一刻,心里很是畅快,觉得这些年,都值了!

      就这样,紫来堂成立了。紫来堂成立的那晚,我和承翰兄就着晚风,畅饮了一整个通宵,那是我人生最痛快的一天,我想承翰兄也是如此。

      但我们和那工头的仇怨也就此结成了。

      那工头多少是忌惮我们的吧。虽然结了仇,但我们也是各做各的生意,互不干涉。再后来,因为生意,我遇到了温如凝,也就是清儿的娘。第一次在温宅门口见到如凝的时候,我就被她深深吸引,一身清秀的衣物,简单淡雅的发饰,不施粉黛的脸颊,言行举止间尽显温婉大气,使我无法自拔。说来不怕你们笑话,为了不让外人看出,我当时忍的可是很幸苦呢。那是我此生最心不在焉的一单,一心只想着快些回去,说不定幸运的话,还能再次见到如凝。我心知我配不上她,可哪怕只是看一眼,也是满足的。

      我猜那趟运送的事情,清儿应该已经与你们说了,我们的船和那工头的船碰上了,还出了些意外。工头好不容易抓住了我们的把柄,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恨我们,正如当年的我们恨他一样。

      就差一步,就一步,紫来堂就如他所期望的那样,什么也不剩。

      如凝帮了我们。这也是我这辈子对不起她的一次。

      如凝说让我用对她好一辈子来偿还她。可是她哪里知道,我想对她好,何止一辈子。

      我们结为了夫妻,紫来堂的危机解除了,而我也得到了如凝。我心里憋屈,气不过,愧疚,可终归那晚是愉快的,穿上红衣的如凝更加的美艳动人。

      这场事故中,要说最气愤的,那肯定是那工头了,紫来堂不但没倒,反而得到了江南温家的支持,比以往更加坚固,而我也娶到了温家的女儿,只有他,就连最后陪在自己身边的兄弟也折了去。

      所以婚礼那晚,他偷偷潜入了后院,想要对如凝行不轨之事。但不巧的是,被承翰兄发现,及时制止。但因为失手,承翰兄也遭受了牢狱之灾,那工头也此生不能再行走,只能卧床。

      “可是,听到这里,和王姑娘说的差不多。我还是不明白,我爹最后去了哪里?又为何我舅舅在打理海运堂?”

      王溪远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你且听我慢慢说。”

      其实,在公堂之上,承翰兄隐瞒了一些真相。承翰兄确实是因为想要保护如凝而伤了那工头,但却不是失了手。承翰兄和我不同,对于地痞无赖,我不想招惹,总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承翰兄却是一定要自己心里舒坦了才行。所谓一念起,人生的道路便就被改变了。

      人生啊,不就是在一念又一念之间嘛。那晚,承翰兄是想要了那工头的命的,而那工头保住了命,才是意外。

      这场官司我们双方纠缠了近两年的时间,直到一位老者的出现。

      钟离谣:“一位老者?”

      王溪远:“对,一位老者。”

      那是我在街上碰到的,那时承翰兄的事情已经拖了两年,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可依旧行不通,那时我真的是黔驴技穷了。

      一日在街上喝茶,这位老者突然坐到我的面前,说是可以帮我。他说,只要我带他去见见承翰兄和那位工头,事情便能迎刃而解。那时的我已经没有力气和精力再去多想,只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有机会总比干着急要好。

      我带那位老者去了监牢,见到了承翰兄,那老者第一句话就问道:“那日,你是冲着那人的命去的吧。”

      承翰兄大概也是没有想到老者会如此直接,也没想到会有人如此轻易的看穿他的心思吧,于是便惊讶的点了点头。而我也是那天才知道承翰兄那晚真正的动机。

      后来老者将我支出了牢房,至于他们聊了什么,我至今不得而知。

      从监牢出来后,我们又去见了那工头。那时的工头就靠着邻居的接济度日,日子过的邋遢不堪,甚是可怜。而那些当年靠卖船和讹紫来堂得来的钱,早就被他挥霍完了。那时的工头其实也早就累了,不想闹了,可是就这么放过何承翰,又怎么会甘心。不得不说,老者真的是厉害的。一番游说后,工头同意只要我们帮他娶妻照料他后半生无忧,并给他一笔钱,这事就作罢了。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王溪远:“不知老先生,想要什么报酬?”

      老者:“我想要的报酬,你的兄弟已经给我了。”

      王溪远纳闷的说道:“您是说承翰兄?已经给您了?”

      老者:“是的。但是,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王溪远:“老先生请讲,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在所不辞。”

      老者:“何承翰的心思想必你现在也清楚了,这事发展到今天,谁都不是无辜之人。但何承翰的心思,却实实在在导致一个人此生无法独立行走,他应该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王溪远:“还请老先生直说。”

      老者:“这是地址,”说着,老者递给王溪远一个纸条,“处理好紫来堂后,带着何承翰离开江南去到这个地方,宅子以及生活所需一切已经为你们备好,至于谋生的活计,你们比我有经验,我也会暗中给你们一些帮助。以后,你们就在这里生活,你负责看守何承翰,直到有人来找他,你们便自由了。你可愿意。”

      王溪远:“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晚辈愿意!”

      老者:“好!那准备准备,就出发吧!”

      是的,那张纸条上的地址就是马山镇,王宅。

      何逸天不敢相信的说道:“您是说,我爹,在这里?”

      王溪远点点头,说道:“是的。”

      王婉清疑惑的问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也从来没见过什么陌生人啊!”

      王溪远:“其实那日,我一直没有明白,老先生说的‘直到有人来找承翰兄’是什么意思。是吉是凶?老先生说的自由,又是什么意思?我能做的,就只能是把承翰兄藏好,藏的越隐秘越好,藏到连我自己都快忘了,这宅子里,还有承翰兄的存在。”

      何逸天:“那整件事,和我舅舅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最后驻守江南的是我舅舅?”

      至于你舅舅啊,那时紫来堂除了我和你爹,就是你舅舅管事。你爹出事,我又来到马山镇,江南那边的生意自然而然就由你舅舅进行打理了。

      你们的娃娃亲也是在那时订下的。我和如凝带着清儿要来马山镇,你和你娘,还有舅舅留守江南。

      虽说你舅舅也是你们家的一份子,但于我,于承翰兄,终究不一样。

      我和承翰兄用命打拼下来的河山,又怎会甘愿落入他人之手。于是走之前,我们两家订下了娃娃亲,并约定,你们二人成亲后,海运堂便交回你的手里,并且和陆运堂重新合并,再次叫回“紫来堂”。

      何逸天哪里管得上什么紫来堂还是海运堂,只是迫不及待道:“我可以见见我爹嘛?”

      王溪远看着眼前少年渴求的眼神,再看看一旁的钟离谣还有东方诀,这本是一个无可厚非的请求,但王溪远还是犹豫了。

      王溪远:“天色晚了,各位先留下来用饭吧。”

      所有人见王溪远不再想多说,也明白这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事情,也就不再追问什么。
      何逸天:“既然如此,那晚辈就不再叨扰了,晚辈先回客栈,改日再来拜访。”

      说罢,便走出了王婉清的房间。

      钟离谣和东方诀本想着只是帮助他俩退婚,却没想到竟然有了意外收获。老者的身份和老者的话,让钟离谣和东方诀更进一步的确定他们找的东西就在这王宅之中,或者更加准确的说,就在何承翰手中。他们还想继续深问些什么,但也识趣的知道现在并不是好时机,便紧随何逸天,一起出了王宅。

      王溪远:“清儿,那咱们先吃饭吧。”

      王婉清虽然还有很多疑问想要弄清,可心里也明白,现在不是好时候,便应允了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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