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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他
莫情瘫软在温如玉的怀里,顿时感到羞耻感和惭愧感油然而生。
温如玉似是察觉到她的心思,仔细替他撩了凌乱汗湿的发丝,柔声道:“姐姐心里可否欢愉了些?”
莫情微微咬唇,心中五味参杂——她怎会如此?明明被毫不怜惜地夺了身子,又不断被肆无忌惮地耍弄,这般屈辱难堪,她竟还飘飘欲仙,明知他步步为营皆是虚情假意,却仍是控制不住地时时对他有著各种不切实际的绮丽念想……她不禁怀疑自己是早已被下了什么鬼迷心窍的毒,令她神志不清……
莫情失魂落魄间一低头,竟赫然发现温如玉的文章已洋洋洒洒完成七八页,龙飞凤舞的字体大气又老练,格外漂亮。霎那间,莫情仿若兜头被泼下了冷水——她被挑逗得宛若少女怀春般思绪万千,飘忽出神云里雾里,而与他而言不过是发泄初尝云雨后难以疏解的欲望,甚至能够冷静自制地写著文章,文采斐然,行云流水。
“听闻姐姐在弈国的官职等同于钊国的宰执和将军,定然胆略兼人,懂不世之谋,不如姐姐帮我看看这文章如何?”温如玉淡淡道,尚在执笔疾书,白玉般的手腕优雅地摆动,笔走龙蛇。
“我怎会和钊国太子谈论权谋之术,你放过我罢。”莫情冷冷地撇过头去,不欲让他察觉自己内心的委屈和狼狈。她承认,她内心动摇了......
“哦?”温如玉笑了笑,拈住莫情的下巴,轻柔地将她的脸转向自己,饶有兴味地反问:“姐姐都想与我谈情了,还有什么其他的谈不得?”
莫情忽觉胸口一堵,意兴阑珊间便要推开他。
温如玉却提前一步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笑道:“午后我与诸位皇兄狩猎乌珍山,深冬时节常有白狐出没,我去打来给姐姐做件暖和衣裳,姐姐同我一道去吧。”
莫情阴著脸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紧紧捉住。“我如今就是一个废人,同你去做甚?”她特意把“废人”二字读重。
温如玉低低地笑了几声才道:“姐姐,女子参加狩猎,是去助兴的,又不是要你去打猎……哥哥们都带著女人去,这次我便带姐姐去好了。”见莫情低头不语又道,“一会儿我差人给姐姐找身厚些的衣服。”
莫情垂著眸缄言,忽而想起了在弈国纵马驰骋的时光,那片辽阔的疆域到处都是肥美的猎物,每逢傍晚,夕阳熏微草,天边火红燃烧的云彩仿若她铠甲上的血。
她十岁时便可百步穿杨,箭无虚发。弈国勇士万千,皆甘拜下风,白令狐亲赐她金弓银羽。
每次她狩猎,皆能满载而归。
在那广袤又危险的草原上,她才是最凶猛的野兽。
如今竟要做什么别人打猎助兴的女子?
那是做什么的?她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可她能说个“不”字吗?
莫情抿唇不语,也不看裴钰,任由裴钰给她换了一身衣服,穿上亵裤时却突然感到被塞进了什么东西,温温热热,引得她一阵酥麻。
莫情脸色一变,红著耳根瞪他:“你又在搞些什么花样来羞辱我?”
“姐姐怎地这般随便冤枉人,”温如玉小心将她的亵裤轻轻穿好,眼神似有无限委屈,“这是暖玉,是神物,可促进肌理自愈。姐姐有些伤著了,方才瞧见似有些血迹,便拿了这个。”
“我不需要。”莫情只觉多了异物,格外羞耻恼人,又想到是因为被温如玉所伤,愈发觉得窘迫难堪——她纵横沙场多年都没受过什么伤,此时竟……何况,比起夹著这种奇怪的东西骑马,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温如玉定然又在捉弄她!
“姐姐且忍一忍,”温如玉耐心道,“过三个时辰便能取出来。”
莫情不再多言,反正纵使她说破口舌,温如玉也不会改主意。
温如玉骑马带著莫捷到达乌珍山的时候,已有众多武将等候多时。
莫情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尤其是对于钊国而言,于是,当众人看清太子怀中女子的面容时,突然一阵骚动。
“那…那…那是···”
“不……不是,莫情那妖女张扬跋扈,不可能这般低眉顺眼。”“说不定是太子殿下,驯服了那只猛兽?”
“这……”
“也不太像,瞧这女子娇弱的皮相,哪像行军打仗之人?"
一片嘈杂中,只有魏猛讳莫如深,不耐道:“议论太子殿下的女人,不要命了?”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为何所有人都盯著我看?”莫情裹著厚重华美的皮裘,疑惑问道,“难道他们···认出了我?”她此时一身钊国女子装扮,又冰肌玉肤,连她自己都快认不得自己了。
“姐姐莫要多想,许是因为我第一次带女人狩猎呢?”温如玉牵著缰绳,单手揽著她的腰,轻声道。
“你以前为何不带?”莫情顺势问了句。
“姐姐,我尚年幼,在给姐姐破身之前,哪里知道女人这般销魂呢?”温如玉压低了声音,说的甚是无辜,几分撩拨,几分戏谑,惹得莫情一阵恼,又一阵莫名欢喜。
“你…够了!”莫情心中乱作一团,只得瞪了他一眼,示意他缄口。
温如玉牵著雪白的骏马姗姗来迟,皇帝也没有责怪,只纵容道:“玉儿,今年若你还能胜了你的哥哥们,朕便将那裕国上贡的宝物,灵宝弓,赐予你!”
其余皇子面色不虞,却也不敢多言——温如玉往年不带女人,自是比他们方便,皇帝只道温如玉年纪最小,便允了这不公,如今温如玉带了女人,父皇却又要将那宝弓作为奖赏,竟偏心至此。
温如玉淡淡一笑,带著浑然天成的几分高傲:“儿臣先谢过父皇。”
莫情环顾众人,心中不屑——钊国重文轻武,哪怕是武将,也远不如弈国男子健壮。
“姐姐,我下月才满十七岁。”温如玉忽而在莫情耳边柔声道。
“你同我说这做甚?你的哥哥们都进树林了。”她一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未满十七周岁的少年如此戏耍玩弄.......
“所以……我若班门弄斧,姐姐可不许笑话我。”温如玉语气似在撒娇,全然没了方才漠视群雄的架势。
莫情懒得搭理,便听他喝了一声“驾!”,纵马进了林中。
乌珍山上积雪重重,枯秃的树枝纵横交错。
温如玉牵著马,突然停住,举起弓来,对著一堆积雪射了过去。
雪中藏著的两只野兔受惊还未跃起,便已双双中箭。
温如玉策马过去,捡起野兔,收入行囊中。
马背颠簸,莫情竭力忍著穴内暖玉带来的酥麻感,静静地观察著周围——这里异常静谧,身侧是悬崖峭壁,多年行战的直觉告诉她,此处危险,不宜久留,似有猛兽出没。
若是以前,她自然是不怕的,遇到猛兽反而愈战愈勇,射死几只回去庆贺。
可是现在···
她自然也是不怕死的,她怕的是···怕的是……
莫情摇了摇头,不想继续细想。
“温如玉,我们换个方向走吧?”莫情没有观察到任何野兽的踪迹,却还是不放心地道。
“怎么?”温如玉此时行囊里已然沉甸甸地多了几只苍鹰和幼鹿。
“或许另一个方向会有更多的猎物。”莫情只道。
“但这里有白狐。”温如玉轻轻替莫情抚去肩头的落雪,悠然答道。
话音刚落,一只白狐受惊窜出,恰好被温如玉一箭射中,落入一旁结了冰的湖面上。
“有姐姐在,运气当真不错。”温如玉浅浅一笑,下马去捡那白狐。
莫情看著他在雪地里渐渐走远,心头隐隐的不安愈发强烈。
温如玉弯腰,捡到穿膛而死的白狐,唇角浅浅勾起。
莫情远远看著,只觉他笑起来如落雪般飘逸美好。
落尽琼花天不惜。
一片白皑皑的积雪中,温如玉嘴角舒展的笑意似比那冰雪还要纯粹无暇。
失神之际,莫情已晚了一步察觉到异动——
是一只体型壮硕的雪豹,被血腥味儿吸引而来。
温如玉背对著它,手边没有任何武器。
莫情来不及多想,本能地迅速摸了手边的弓,又抽出两只羽箭,将一支箭猛然插入马背,骏马顿时受惊扬蹄,几乎是一瞬间,莫情借著马蹄落下的力量用尽全身力气拉弓瞄准,霎那间将另一支箭射了出去。
箭从雪豹的眼睛直穿透的颅骨,雪豹未待发出吼叫便已轰然倒地。
莫情武功被封,全身亦只有微薄的力气,敏捷却未减分毫,知那骏马早已癫狂失控,迅速跳下马来。
她隐约看到温如玉向她走来,而她却因无力攀附任何东西而滚落到悬崖边缘。
莫情头晕目眩,双手颤抖无力——她刚刚用尽所有力气拉弓,已经到了极限,似是伤了自己的手臂。
就这般死了也好吧。
莫情忽而释然地想著,然后放弃了挣扎,昏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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