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千霄

　　长嬴把我们带到了存有法器的地方——凤栖梧。
　　此处八角的建筑云气缭绕，雾光蒸腾，看起来就非同一般。
　　长嬴在门前嘀咕了一句类似咒语的东西，然后大门就开了。
　　各式法器陈列在架子上，有刀剑，有绫罗，有扇子，有笛子，还有一些被笼罩在光雨中，看不真切。
　　“哇噻！”
　　路炀一如往常的惊讶。
　　“凌鹤虚的法器，数量不算多，但都是师尊网罗天下搜集来的宝贝。”
　　听他这么讲的，好像这天尊是什么江湖小偷，到处搜刮才得来这么些法器。
　　“那我们能随便拿吗？”
　　路炀问道。
　　当然不能。这个我也能回答。法器必须是契合主人的。换句话说，并不是我们挑选法器，而是法器挑选我们。
　　我和路炀之前不过是两个无名小吏，确实没有机会拥有法器，我比他年长一些，所以知道的多些，他不了解也是情理之中。
　　“不能……而且啊，这些法器凶的很，你们可不要乱动啊，万一误伤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不用想，长嬴绝对一副贱兮兮的表情，路炀绝对会被吓到，而我绝对挂着一脸漠然。
　　（这模式固定的有点无聊了……）
　　我不再理会这两人，兀自踱步慢慢欣赏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些法器可真是好看啊。
　　通体洁白的玉扇上刻着层叠的翠峰，扇柄处挂着墨色如渊的流苏，呈现幽幽的反光；
　　线条尖挑的利剑静静躺着，刀锋闪着陡峭的寒光，仿佛在诉说着千百年前的伏尸遍野，血流成河；
　　骨节大的石塔、宝莲状的花灯以及磁性的指针……
　　等等？
　　猩红的漆盘里，是一枚磁石做的指针。
　　右手手心里那道银色的纹路忽然光芒大盛。
　　漆盘里的指针刹那间四分五裂，化为齑粉。
　　“喂，那个叫陈玄的，什么情况？！”
　　正在交谈的两人循声望了过来，好在，此时，手心的光芒已经消散，而漆盘里那一堆灰色的磁石粉末也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没什么。”
　　路炀：“刚刚好像有一瞬间的强光和碎裂的声音……”
　　“幻觉。”
　　我估计长嬴不会知道指针的事情，路炀头脑简单，就算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在人间目睹了一切，大概率他也不会联想到这件事情上来。
　　指针绝不简单，我也不想再扯一堆莫名其妙的人掺和进来。
　　长嬴将信将疑的检查了好一会，看我这里确实不像发生了什么意外，便也没再过问，只是不再允许我单独行动。
　　我只好跟着星星眼的路炀一起听他吹嘘着他法器的不同寻常以及他和法器多么天作之合。
　　我听不下去，脑子里一直盘算着指针的事情。
　　“总之，挑选法器绝不是单方面的，如果不和法器产生感应，那么再强的法器也不过是一堆废铁。现在，你们试着放空自己，探查自己的识海，与你们有缘的法器自会呼唤你们。”
　　我照做。
　　放空自己，湮灭自己。
　　识海。
　　我的识海是一片废墟。
　　废墟上，白衣男子吹着竹笛，神情凄婉。
　　他的腰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佩剑。
　　剑柄上用古文刻着“公子”二字。
　　他放下竹笛，扣在腰间，并不看我，却在瞬间抽出那把公子剑。
　　剑尖指着我。
　　寒光凛冽。
　　可那剑上映照出的，却是另一张陌生的面庞。
　　那不是我。
　　是……
　　一切戛然而止，手心传来实感。
　　我缓缓睁眼，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
　　剑柄上的刻字刚好抵着银纹的位置。
　　剑鞘上也有刻字。
　　繁杂的古文张牙舞爪，我仔细辨认，方才看出二字：
　　“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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