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门处

　　一大清早，白森起来后就接到天尊的天召：“诚邀各位参加此宴，地点：玉清境清微天。”
　　沈时早就醒了，坐着客厅磨刀。
　　“阿时，我们得上去一趟了。”
　　“怎么了？上面又出什么事？”沈时磨好了刀，擦了擦收了回去。
　　白森挠了挠头：“天尊举办盛宴，说是邀请了各方神明来。”
　　白森刚想拉着沈时的手，却被沈时躲开了。
　　沈时一脸淡漠的说：“这是你们神的宴会，我去了恐怕不好。”
　　白森以为什么，笑了笑：“这有什么？一起去吧。”
　　白森朝沈时伸了伸手。沈时有些犹豫还是搭上了白森的手。
　　两个人飞往上天庭，白森突然说：“下面突然说庄稼离奇死亡。”
　　“那边降雨都很正常，阳光也是，怎么会死？”沈时不解。
　　白森也有些疑惑：“不知道，等宴会结束下去看看。”沈时点了点头。
　　两个人前脚刚到上天庭就正好遇见了百花仙。
　　“啊，海神殿下！还有这位……”百花仙上来打招呼。
　　“……”沈时往白森身后站了站。
　　白森笑了笑：“锦秀姑娘，近来可好？”
　　“蛮好的！”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一道男声打断了他们：“锦秀，快来了。”沈时一抬头，是老熟人。
　　白泽自然看见了他，眼神暗了暗。沈时没管他，拉着白森往里面走。
　　一位小神官上来，与两位打招呼。“海神殿下还有这位阁下，天尊以等候多时了。每一个座位上都要各位神的名字。宴会要开场了，还请两位就坐。”
　　白森看了看，一眼就看见了浮现自己名字的位置。
　　沈时懒得看，直接问道：“我？”
　　那位神官听懂了他问什么，于是指了一个位置：“阁下，天尊说你坐在那里。”那是天尊的右手边。
　　沈时看见后脸色不太好。“你确定？”他回头问，但是神官早就走了。
　　沈时看了看白森，白森也在看他，作口型问他：“要不坐我这里？”
　　沈时想了想，摇头。若是今日坐过去，明日说不定得传海神与凶兽勾结在一起。虽然事实好像确实如此。沈时还是走上了那个位置，天尊眼里含笑的看着他。
　　“沈时阁下怎么把头发留长了？”天尊看着沈时到脖子的头发，后面还扎了一个小辫。
　　沈时正眼也没给他一个：“要你管。”
　　天尊笑了笑：“阁下脾性还是如此，这脾性怕不是会招惹不少人。”
　　沈时终于扭过头来瞥了他一眼：“若这位置安排只是你想训我，那我现在走。”说着沈时作势起身。
　　“诶诶诶！别走，我有事问你。”天尊赶忙拉，其他神就算吃了气也不敢发作，但这位哥敢啊。
　　沈时又坐了下来，宴会渐渐开场，舞女们跳着动人的舞蹈，饭菜全齐。
　　神祇们互相聊天。白森也被那些老前辈拉着聊天。沈时夹了一口菜，看着白森。
　　“奇怪，怎么还少一个？”天尊看着左手边空着的位置。
　　“谁？”沈时问道。
　　天尊想了想：“天地裁决之神。”
　　“白烟？”沈时下意识脱口而出。
　　天尊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是，她闭关了挺久了，最近是听闻她出来了，我发邀请信给她，没想到没过来。”
　　沈时点了点头，继续吃。过了许久，才听见天尊开口：“你认识白烟？”
　　沈时点了点头。“天尊大人想问什么直接问吧。”沈时喝了口水。
　　“白烟怎么死的？”听见问题后，沈时扭过头看着他。
　　天尊继续说：“虽然他们说白烟是下凡与穷奇打斗死的，但是我不信。白烟死后，［存在感知］消失，他也从别人记忆淡忘。”
　　沈时盯着他开口道：“你真的想知道？”
　　天尊点了点头。沈时轻笑一声，饭菜也不吃了。
　　“白烟作为一位神，常下凡解决人类的灾难。可是在一次他不小心落到了凶兽窝里。”
　　“可他应该能跑啊。”天尊不解，白烟的事发生时自己才刚当上天尊，因此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当然能跑，但是他没有。‘你们这群凶兽，危害人间罪该万死！’他对着穷奇他们说。穷奇和朱厌两个人在玩，听到这话自然不乐意，三人打了起来。蜚并不想掺和，于是在一旁看戏。我记得当时是凶兽第一次大战刚结束吧。”沈时撑着头玩着手上的筷子说。
　　天尊脑子里寻找着凶兽第一次大战这个字眼，突然想到：“那时全部凶兽的力量有一大部分被蜚吞了，那他怎么会死？”
　　沈时笑出了声：“是啊，他怎么会死？甚至死后连［存在］都消失。因为他选择裁决一位罪孽深重的凶兽。他原以为会裁决到穷奇或者朱厌。结果那裁决之镰却在一旁看热闹的蜚身上。”
　　“为什么？理应来说，不应该是穷奇罪孽更深重吗？”天尊在资料里经常看见穷奇到处杀人的资料。
　　沈时摊了摊手：“那只是资料上，为什么资料上没有蜚的记录，因为他杀人于无形，况且人死后［存在］也会消失。其余八位吃人吐骨头，混沌就算杀人也会留下痕迹。但只有蜚浑身带着毒素和病菌，别人一碰到他就会中毒死亡。”
　　白森看着上面两位聊天，沈时的话在耳边响起听的清清楚楚，他发了一会儿愣，又被老前辈叫回了神。
　　沈时也看了一眼白森，继续说：“所以蜚不仅没躲，反而站在原地笑着看着他。静静的看着倒计时。3,2,1——在那东西刚碰到蜚的时候，一道黑气爆发，白烟就呼——”沈时摊开手掌吹了口气。
　　天尊愣了一下：“原来如此，他那裁决之镰不是可以裁决任何人吗？”
　　“不一定，裁决比她能力高很多的，会被反噬。”沈时又夹起一道菜吃了起来。
　　“你们蜚记忆都会延续吗？”
　　沈时摇了摇头“记忆延续需要一个记忆储存的物品，别的蜚没有，但我继承的力量多。”
　　沈时这么想着突然笑了：“还记得别的后代出现是什么征兆吗？”
　　“百鬼唾弃。”天尊说。
　　“是，你知道我出现是什么征兆吗？”沈时放下筷子，朝他勾了勾唇。
　　“百鬼哀鸣，百鸟坠落，花枯草断茎。我出现的征兆就是不祥。蜚认定我会带来不祥，所以记忆延续自然在我身上。”
　　下面的白森听见这句话，呛到了一下：“不是的。你没有带来不祥之兆”他心里这么想着。
　　沈时像是感应到什么，扭过头来看着白森笑了笑。
　　“但你确实没犯什么事。倒是令我惊讶。”天尊说。
　　沈时靠着椅背双手枕着头：“那是我，如果是别的后代，现在估计天下大乱，天界早就平了。”
　　天尊笑了笑没说话。宴席渐渐到了尾声，白森站了起来对那些老前辈告别，沈时看见白森站起来了，也站了起来，对天尊摆了摆手，便跟着白森出去了。天尊看着沈时的背影，笑了笑，也跟着摆了摆手。
　　“殿下我们回去吗？”沈时跟着白森身后。
　　白森刚想回答一句好，只见海神殿的侍女急匆匆的跑过来：“殿下！殿里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
　　“这……”白森有点想拒绝了，鬼知道自己这么久没来那些东西能堆多高，况且自己还想和沈时一起回去。
　　沈时拍了拍白森的手，笑着说：“你去吧，那件事交给我。”
　　白森看着沈时点了点头。随后白森就跟着侍女回去了，沈时也往下跳。
　　海神庙，沈时插了三根香拜了拜，抬头一看供品少了一点，他往外走买了一点供品回来发现又少了。
　　沈时把供品摆好抽出刀在庙周围走。吃谁的供品不好吃海神的，自己捉住他一定……心里刚这么想就看见一个小孩蜷缩在角落里，嘴里还吃着那些供果。
　　“……”沈时收了刀，刚要走过去。
　　小孩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也许是被自己这双眼睛？沈时从自己衣服上割了块布下来蒙住了眼睛。
　　“对不起！我我真的很饿，我拜了很久！”小孩瑟瑟发抖。
　　沈时也不好说什么，便说了一句：“下次别这样做了。”说完沈时从自己口袋里掏了掏拿出几枚银锭给了他。
　　“这……不行的！”小孩刚想谢绝。
　　只见沈时扯下眼罩说：“反正我留着也没用，拿去吧。”
　　小孩连说好几句谢谢，然后跑了。沈时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黑衣破了，叹了口气，换回了自己原本穿的衣服。
　　他走出庙宇，前往那片庄稼地。太阳很晒，沈时眯了眯眼睛，看清了地里还站着一位中年男子。
　　“是你说庄稼无端死亡的吗？”
　　男子愣了一下，连忙说：“是是是，我记得你是海神殿下旁边的那个……”
　　男子一时间卡了壳，不知道怎么称呼沈时好。
　　沈时不解的歪了歪头说：“叫我沈时就好。”
　　“是是是，这庄稼也不知道为何，莫名其妙就死了。我昨天刚看见长起来呢。”
　　沈时走近蹲下来看了看。庄稼并没有被恶意拔起来或者撒药，但他感知到了一种生物。
　　“兽。”沈时心想，便站了起来。“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你们先回去。”
　　男子看着沈时，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但因为沈时常在白森身边所以他格外信任。
　　“好好好，你真是我们的救星啊。”男子作了作揖就走了。
　　沈时听到“救星”一词明显一愣。“救星吗？”沈时望着天空出神，他晃了晃头，跟着那兽的气息去找了。
　　他一直跟到一个森林里，“嘭！”的一声周围扬起灰尘，沈时手在半空中挥了挥，突然灰尘中冒出一双眼睛，沈时反应迅速一刀砍了过去。灰尘散去，一只庞大的怪物站在沈时面前。
　　“没见过……”沈时看着怪物心想。怪物长的很像判雾兽但是又比判雾兽少了点东西，比如判雾兽胸口的晶石。
　　那怪兽摇身一变变成了沈时的样子。
　　“……你想死？”沈时抽刀指着他。
　　‘沈时’轻笑一声，有样学样的抽刀。两个人打了起来。
　　另一边，白森刚处理完那些事，一脸疲惫的走出来。就听见天庭门口传来骚动。
　　“发生什么事了？”白森走过去询问。
　　一个武神浑身是伤，看见是白森就叭叭的说起来：“我来借些天兵，去捉拿沈时！”
　　白森懵了一下：“等等，沈时？”
　　武神啐了一口：“是啊沈时他到处杀人放火抢劫，我去阻止他，他倒是一下把我打飞。本来宴会看他坐在天尊旁边我没想说什么的，他也太猖狂了！”
　　白森听着更懵了，看了一眼手机：“等等等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在前几分钟时还在说自己遇到没见过的兽，比较难缠。”
　　“呵！你不说我还忘了，海神殿下与他是相好，自然帮着他说话，谁知道他是杀了比较难缠的人还是兽。”武神一脸讥讽的说。
　　突然“砰”的一声一个身影被打飞进来，一看是沈时。
　　“好啊，我刚要找你，你就送……”武神刚想继续说突然卡住了，因为另一个沈时站在门口，冷冰冰的盯着他们。
　　沈时收了刀走了进来。
　　“两个！沈时？什么情况？”武神也懵了。
　　地上的沈时站起身：“殿下，他冒充我。”
　　门口走进来的沈时也同时开口：“殿下。”
　　白森也有点懵，他挠了挠头：“你是沈时？”
　　在他旁边的沈时点了点头。
　　白森又指了指远处的那位：“你也是沈时？”
　　那位也点了点头。
　　“停停停！你们两个先站好，站一排。”
　　远处那位很听话的站在了左侧，另一位也听话的站在右侧。
　　白森扶了扶额，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说：“接下来我问你们三个问题。”
　　“好。”右侧的人说。
　　左侧的人说的时候顺带点了点头：“嗯。”
　　白森听到这个回答心里其实有答案了，他清了清嗓子：
　　“第一个：沈时的原名是什么？”
　　右侧的人毫不思索的答：“蜚。”
　　“沈时。”左侧的人缓缓答道。
　　白森笑了笑，又问：“第二个：我曾给过沈时一个很宝贵的东西，他的全名叫什么？”
　　左侧的人愣了一下：“他似乎没有全名。”
　　右侧的人笑了笑：“海神心口处的鳞片。”
　　白森眯眼笑着：“第三个：端两杯酒来。”
　　有人端着两杯酒上来，白森指着这两杯酒：“来请你们两位喝。”
　　右侧不假思索的喝了下去，左侧几乎也是同一时间喝了下去。
　　“殿下这是好酒，我记得这是天尊的吧。”右侧的笑了笑。
　　左侧的站在原地没说话。
　　白森笑容收敛：“来人，捉住他。”
　　右侧的人笑容凝固，被押住。“殿下！”右侧的人惊慌的喊了一声。
　　白森去扶了真正的沈时，他脸越来越红了。
　　“你有点太过自信了，我从没告诉阿时那片鳞片叫什么，阿时也不会喝酒。”白森冷笑道。
　　“你！”地上的人挣扎了两下，挣脱开了，站了起来：“反正他也这样了，那我就大乱一场！我看你们谁能阻止我！”
　　白森笑了笑，手一挥，一把剑出现在他手上，一把飞剑飞了过去正中心脏。那人踉跄了一下，白森让沈时乖乖站在这里等他，自己上前拔剑，往他的身体捅了好几下。
　　“你敢冒充他？你找死是不是？”白森揪着地上人的领子说，他手中的剑还在滴血。
　　地上人笑了笑：“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吧。”
　　白森笑了笑：“是啊，阿时的声线没有那么清澈，他的说话方式也不是这样。因为他！”白森手中的剑提起，朝地上人的咽喉捅去。
　　“从来没有，好好的活！”白森像是泄愤，一连捅了好几剑，给怪物原形捅了出来。
　　白森还在杀，却没一个敢阻止。
　　“怕不是疯了。”武神小声嘀咕。
　　白森捅的很重的力，他在泄愤吗？也许吧，更多的是自己没有让沈时过一个完美的童年阶段而懊悔。明明自己可以在第一次把他带回海神殿，明明自己可以让他不经历那些事。
　　“殿下……”突然这么一声，把白森喊回了神。
　　白森站了起来抽出剑，回头看向沈时。沈时身形摇摇欲坠，突然他两眼一闭倒了下去，
　　白森扔了剑赶忙去接，沈时没倒在地上，被白森抱到怀里。
　　“处理了。”白森冷声说道。众人点了点头。地上那把剑随着白森离开慢慢消失。
　　地上那怪物浑身是血窟窿，看不出原样。经过这一次，其余神全知道白森不是没实力，而是他不喜斗。
　　海神殿里，白森看着床上昏睡的沈时心里一阵苦楚。沈时在几次濒死都没有用鳞片叫自己来救他，就只有一次，那一次是因为他自己快死了，自己想见他，仅仅是想见自己，而不是为了活着所以才用。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你不怕的呢？”白森喃喃道。
　　他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怕的？沈时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皱了皱眉。白森轻笑着抚平了他皱着的眉，施了法让他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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