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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是另一种意义的海
那是陈爱星和泰味米的第一次相遇。
回收高中时光当时还满脸羞涩,大学里的陈爱星看着窗边的梧桐,垂头思索。
暮色将沉时,天文社的槭树枝桠挂满了星星灯串。
"小八你左边再高点!"陈爱星踩着脚手架往树干上缠绕蓝绸,栗色马尾梢沾着片枫叶,"泰味米你别偷吃章鱼烧了!彩灯都缠成死结啦!"
被点名的泰味米叼着竹签嘿嘿笑:"社长买的全家福套餐实在太香...哎哟!"话音未落就被粉裙子女生掐住后颈:"说好帮忙布置'星辰森林'主题展,再偷懒就把你腌成泰式甜辣酱!"
"林盼盼你谋杀亲夫啊!"小八笑嘻嘻躲到树后,却撞上抱着观测仪路过的郜柯。眼镜少年蹙眉后退半步,镜片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陈爱星望着打闹的伙伴轻笑,指尖拂过绸缎褶皱。深蓝色布料在晚风里翻涌,与头顶的槭树冠层融为一体,恍惚间竟像站在海底仰望星空。这是她策划半个月的光影展——用三百米丝绸与上千盏LED灯,在校园老槭树林复刻《小王子》的星辰海洋。
突然脚手架剧烈晃动。
"小心!"
清冽的男声自下方传来时,陈爱星已经像只受惊的树袋熊抱紧枝干。低头便对上一双蒙着夜色的眼睛,深灰卫衣兜帽里露出几缕银白发丝,是传闻中那个总冷着脸的编程系天才顾加一。
"社...社长没说外援要参与布展。"她听到自己发紧的声音。为了借到顶配投影仪,确实跟器材室打过招呼,但没想到来的是这位冰山学神。
顾加一单手扶住岌岌可危的脚手架:"陈同学现在像挂在圣诞树顶端的淘气精灵。"他说话时睫毛都没颤一下,陈爱星却看见他嘴角有颗若隐若现的梨涡。
夜色就是在此刻漫上来的。
当星星灯同时亮起的刹那,陈爱星忽然松开双手。坠落的过程其实不到两秒,足够看清顾加一猛然睁大的瞳孔里映着摇曳的光海,足够感受他接住自己时卫衣布料下紧绷的肌肉线条,足够闻到青柠与雪松的气息缠绕上她鬓角的碎发。
"你......"向来淡漠的声音难得卡了壳。陈爱星趁机从他怀里跳下来,指尖掠过他滚动的喉结:"顾学神不知道吗?老槭树受过雷电祝福,在它怀抱里坠落的人会遇到命定之人哦。"
远处突然爆发的口哨声拯救了僵住的顾加一。林盼盼举着扩音器宣布:"星辰森林特别活动——星座密语闯关正式开始!请随机抽取的搭档前往......天啊爱爱你怎么脸这么红?"
"是灯光啦灯光!"陈爱星抢过她手里的卡片箱,"来来来抽签!抽到相同星座的自动组队!"心跳如擂鼓地闭眼一抓,摊开掌心是张烫金的射手座。
"好巧。"修长手指夹着同款金卡擦过她指尖,顾加一不知何时站在了身侧。他身后是小八被泰味米追着跑的喧闹,郜柯正默默替林盼盼拂去肩头落叶。
星空投影仪在此时启动,靛蓝色的光幕笼罩槭树林。陈爱星跟着顾加一走进光影深处时,听见他低如呢喃的问句:"刚才是故意跳下来的?"
"学长听说过飞蛾扑火吗?"她踮脚凑近他耳畔,"有些光太耀眼了,让人忍不住......"尾音消散在突然响起的警报声中。所有灯束骤暗,只剩应急灯映出满地凌乱的树影。
"设备间短路。"顾加一查看手机后皱眉,"社长让我们先去检修配电箱。"
穿过储藏室时陈爱星被电缆绊了一下,跌进带着青柠香的怀抱。混着惊慌抬头刹那,她的嘴唇堪堪擦过他下巴。黑暗放大所有感官,听到彼此错拍的呼吸声像潮汐漫过沙滩。
"小心。"顾加一的声音哑得厉害。他后退两步开灯,却撞到角落的配电箱。震落的资料箱里飘出一张泛黄照片——雷雨夜的槭树下,两个身影在拥吻。
"三年前的情人节传说......"陈爱星捻起照片背面褪色的字迹,"在雷暴中接吻的恋人会......"
窗外突然划过闪电。
惊雷炸响的瞬间,陈爱星感觉手腕被用力攥住。顾加一将她压在吱呀作响的木门上,头顶天窗外的槭树枝在暴雨中狂舞,雨滴折射着星光坠落在他们交错的呼吸间。
"陈爱星。"这是他第一次完整叫她的名字,"你知道老槭树还有个传说吗?"温热指尖拂开她额前沾湿的发丝,"如果接住坠落星星的人迟疑了......"
警报解除的嗡鸣掩盖了后半句。灯光重新亮起时,陈爱星只看见他泛红的耳尖,和投影在墙上的斑驳树影——那分明是涨潮时分海浪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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