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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衫
“所以你知道卖假药之人就是王武了？”江杳问道。
“嗯哼。”谢玄点点头。
“没什么看法？”江杳好奇道。
谢玄皱眉，嫌恶道：“后来我抱着你去别的医馆，大夫说你身上青紫流血处很多，双手、膝盖、脖颈处几乎不能看，脸上那处刀伤因为包扎及时，若是好好养护，应该不会留疤。”
江杳对这些倒不是很在意，她问出了刚刚一直想问却没问出口的问题：“阉了是怎么阉的？”
她有些不确定谢玄的阉了是真的物理阉割还是气急说得话。
谢玄奇怪地瞥了她一眼但还是配合道：“用刀啊。”
江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张嘴说话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嗓子又不舒服了吗？”谢玄担心道，“大夫说一天一副，还没有效果是不是因为你说话太多没有休息好？”
“不不不。”江杳摆摆手，努力证明自己并没有失声。
此时此刻她一个现代人的世界观正在被重塑，物理阉割……那人虽是可恨，但罪不至此吧，这疼不得疼死吗？
“你没事吧？”江杳第一时间问。
她昏迷了两天，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倘若那男人因此事更加疯魔，什么都不顾，她不知道谢玄能不能应付来。况且她不了解古代律法，若是承认是她干的，算不算正当防卫。
谢玄听到她第一时间问的是这个问题，不由地愣了愣，下意识扬唇笑出来，他吊儿郎当地说：“唔，他现在应该是在牢中。”
想来这个朝代对妇女权益保障不错，江杳点点头，若有所思问：“你就不怕他在狱中说出些什么？”毕竟他们的那份书信是假造的。
“人证物证俱在，官府只会认为他在……负隅抵抗罢了。”
既是如此，此事才算是真真切切地了了。江杳松了口气，亏空的身体又犯起累来。
“你两日未进食了，我煮了粥，你吃一些垫垫，还有一副药是饭后食，吃了那副药再睡。”谢玄贴心道。
江杳本都闭了眼睛，但也确是饿了，她突然忍不住想调戏谢玄一番，她笑着说，声音故意放得轻柔，眼尾的红痣在眼睫的掩映下若隐若现：“想不到夫君这般贤惠。”
“想来是娘子平日太不关照我。”谢玄挑挑眉，也是没想到江杳突然来这出，他泰然自若地接起戏来，还贴心地又调戏回去了，“但娘子这般貌美伶俐，我做夫君的做这些不是应该的吗？”
江杳敛眸含笑，眼睫挡住眼睛，看不清其神色，却蓦地抬眼，眼眸流转：“夫君也是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尤其是这一双眼睛，生得是真妙。无光时暗如深渊，有光时满天星辰，但真是天下无二。”
她拿出平日追捧领导的架势，自是信手拈来。
说完她补充道：“况且夫君怎能说我不关照你，我可是亲眼见过夫君和一三岁稚儿抢竹蜻蜓呢。”
谢玄听完笑起来，星星点点承装在眼眸，他含笑道：“再好也不如娘子送的那只。”语毕，他起身说道，“粥估计要凉了，我给娘子端来。”
很快谢玄就回来了，眼底笑意未散，他道：“现在刚刚好，尝尝。”
江杳看着眼前的蔬菜粥，大米白润饱满浓稠，粥体整体呈现米白色，其上散着翠绿细碎的菠菜，红色小丁状的胡萝卜，还有橙色一块块的软烂南瓜，看着卖相很好。
江杳惊讶道：“这是你做的？”
“嗯哼，尝尝。”谢玄扬了扬下巴，把勺子又往前递了递。
江杳配合地张嘴，蔬菜粥入口，并没有想象中的软糯清香，倒像是吃了一把软烂的盐，白粥糊在口腔，她觉得前两日被绑架没有死，现在被一碗爱心粥咸死未免太过憋屈。
谁知道谢玄还在一旁睁着一双星星眼一脸期待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江杳不想打击人的积极性，拼了命把嘴里那一口黏腻的盐咽下去，昧着良心点头，神情凝重道：“好吃。”
谢玄属实是被鼓励到了，当即又舀出一勺，兴奋道：“那你多吃点。”
江杳本想跳过这个话题，搪塞道：“我吃饱了。”
“一口就饱了？你多吃点才有助于病情恢复。”谢玄锲而不舍道。
江杳见实在推辞不过，又找了个借口：“我刚刚吃着有些凉了。”
“是吗？”谢玄小声嘟囔了一句，毫不犹豫地塞了口粥到嘴里，那一刻，那张脸上可谓是丰富多彩，出于修养才没有直接吐出来。
江杳眼睛亮晶晶地问：“怎么样？”
谢玄木着脸答：“像吃盐。”
江杳看热闹不嫌事大，补充道：“我以为夫君要谋杀我呢。”
“加点水会不会好一点？”谢玄试探道，又怀疑人生地尝了一口，最后默默地把饭碗放到桌子上说：“算了，倒掉吧……”
江杳彻底忍不住笑了出来，想停也停不下来。
平日里都是她做饭，谢玄打下手，她是真没想到打下手的是真的只会打下手。
等终于停下来，江杳一本正经说：“药估计煎好了。”
谢玄逃也似地跑了。
之后两日谢玄都会从外边买东西给江杳吃，自己默默锻炼厨艺，不过这做饭可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小心翼翼地加，味道不是淡了就是咸了，但终归没有上次那般夸张。
江杳又养了两日，膝盖已经好些了，走动无聊间她又想练练她的针灸。
穿越前她就没学过中医，这把脉针灸的本领都是爷爷那半年教给她的，但是时间毕竟太短，又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爷爷去世后，她就看着传下来的那本医书瞎琢磨，但是总归是不敢随随便便给病人扎的。
谢玄这两日看江杳状态越来越好，总算放下心来，又过起那晃悠来晃悠去招猫逗狗的闲散日子。
今日阳光很好，江杳抬眼，太阳有些刺眼，她用手挡在眼睛上面，衣袖撸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关节，青紫色的勒痕还未完全散去，她皮肤白，很容易留痕。
阳光并不灼热，单单晒得台阶暖融融的，江杳一撩裙摆便坐在了地上。
不远处，谢玄穿着一身青色衣衫，很有书生气息，但这行为却实在搭不上边，活生生像个粗野汉子，如果不是这张脸撑着的话。江杳拖着腮如是想。
“阿黄，过来，给你骨头吃。”一只大黄狗懒洋洋地瘫在地上晒太阳，听到呼喊不情不愿地看过去。
江杳在远处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喊：“谢玄，阿黄怎么都不理你？”
谢玄不答，蹲着走一步一步挪到阿黄面前，晃悠着手中那个骨头道：“骨头哦，吃不吃。”
阿黄看骨头近在咫尺，终于纡尊降贵地张了嘴叼走了谢玄手中的骨头。谢玄冲江杳所在的方向扬扬下巴。
江杳不答，反而招手说：“我需要你，你来一下嘛。”
谢玄没问，直接起身拍拍屁股上粘得灰，三步并两步跑到江杳面前，问：“干什么？”
“近日，我医术略有提升，你想不想试试？”江杳探着脑袋期待问。
“我又没有病，怎么需要你施展医术？”谢玄也一撩下袍，看都不看就坐在了江杳旁边。
“诶。”江杳拍拍谢玄肩膀，神乎其神说，“此言差矣，你可知针灸？”
“自然知道。”谢玄配合道，说罢扭过头看着江杳，想都不想道，“你想拿我练手？”
江杳睁大眼睛，夸张道：“怎么能叫练手，我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
“我记得你说近半年才收心学习医术。”谢玄一副运筹帷幄的表情，不动声色道。
“你可知天赋二字。”江杳硬着头皮夸下去。
“自然是信得过的。”谢玄肯定地点点头，马上便先扬后抑地说，“只不过，这毕竟有风险。”说到这他叹了口气，状似不经意继续道，“但是——”
江杳还能不明白谢玄要干什么吗，但配合反问道：“但是什么？”
“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说到这他停顿了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下去，“就是，你可不可以再送我一个礼物，像上次那个竹蜻蜓一样。”
江杳当是什么呢，听完后也没调侃两句，借坡下驴道：“想要什么？”
谢玄当真认真想了想，最后吐出两个字：“惊喜。”
“好。”江杳点头。
谢玄见其这般爽快，当即也很大度地说：“我这身上随便你扎！只要不扎残就行。”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回到屋内，谢玄躺在床上，江杳很是专业地问：“最近可有失眠？”
“不曾，睡得很好。”谢玄认真思索后答道。
“那头、肩颈可有疼痛？”江杳继续问。
“也不曾。”谢玄摇头。
“那最近可感觉气血两空？”江杳看着其红润的面色，觉得不太可能，当机立断继续道，“不如为你增强免疫力吧。”
“免疫力是什么？”谢玄问。
“不易生病，好事。”江杳回答完便翻医书，足三里、关元、气海、大椎……这些地方爷爷都曾教过她。
足三里，小腿外侧，犊鼻下3寸……江杳凭着记忆找到那个位置，针刺深度1-2寸……
她稳住手，通知道：“我要开始了。”
谢玄视死如归道：“来吧。”
江杳手很稳，银针缓缓刺入皮肤，不见一丝局促，她耐心问道：“可有异样？”
“没有。”谢玄尽力做好一只小白鼠，还是一只很听话的小白鼠。
江杳不语，继续行针，谢玄则被扒得只剩里衣，衣衫不整，却因施针而不能动，他只能说话缓解尴尬：“我的衣服……”
医生眼里哪有什么男女，都是长得不一样的肉块罢了，江杳冷静地劝了劝：“都是夫妻了，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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