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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徐叶愣了一下。
喜欢吗?
她也不知道。幼时一别,她至今未忘。但心中也只是满满的感激以及想要报恩之情,即使如今即将与他结为夫妻,也不过只是权宜之计。
喜欢?应该还谈不上。
未等徐叶回答,秦添紫便自己答道:“算了,料你也说不清楚。不过都说你夫君样貌非凡,喜不喜欢也没那么重要了,毕竟长得好看着就赏心悦目心情愉悦了。”
她这话说得毫无道理可言但也让人说不上什么错,徐叶想反驳都不知该如何说起。恰巧沈迩拿着课本走上前敲了敲桌子,她叹了口气打开课本,将此事揭过。
下了学,两人并肩向向外走去,到院子门口时,徐叶停了下来。徐叶家在西边,秦添紫家在东边,两人后面就不顺路了。徐叶催促道:“快!长话短说,说说你成亲一事,还有你最近怎么也没来听课啊?”
徐叶上课时发现秦添紫和自己一样不知道沈迩教到哪儿了,一问才知道在她没来上课的这段时间秦添紫也没来。她早就好奇了,按照秦添紫的性子,怎么说也要来瞧瞧徐树的模样,这些日却都没个人影,必然有问题。
秦添紫看她着急的样儿故意逗她:“哟,这么着急回去看你的未来夫君啊。”
徐叶没理会她的打趣,戳了她一下:“快别瞎说了,你快和我说说,抓紧回去,回去晚了你爸又该冲你撒气了。”
“不着急,如今他将我卖了个好价钱,这几日瞧着我嘴都合不拢,哪舍得打我啊。”秦添紫仍在笑着,脸上布满了嘲讽。
徐叶眉头紧皱,最终什么都没说,伸手揽了揽她的肩膀。
徐叶认识秦添紫那日,她因为跟着师父学武去学堂去得晚了点。她到的时候院门虚掩着,传来朗朗读书声。
她慌着要推门进去时,才看到墙角有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儿趴门的缝隙处往里看,口中还念念有词。徐叶觉得有些意思,她悄悄绕到她身后,才发现这姑娘在跟着里面的声音一同背书。
徐叶忍不住出声:“你在这趴着干嘛,怎么不进去一起听?”
那姑娘被吓了一跳,大步后退后摆着手溜走了,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徐叶。下学后,徐叶又看到了她,她这次进到院子里来了,扶着有腿伤的秦满往外走。
徐叶这才知道她就是秦满的姐姐秦添紫。虽然住在一个村子,但徐叶不是一个爱到处跑的人,村里的很多人她都没见过。
但她对秦添紫这个名字很有印象,经过村口时在唠嗑的大娘们口中听过很多次。
她们说,添紫就是添子。
秦家当初因为第一胎生了个女儿,夫妻俩可没少吵架,当时闹得方圆百里都晓得这事儿。
直到三年后生了个儿子,争吵才少了一点。那女孩直接被扔给奶奶养了,好在奶奶比较疼爱这个孙女。后来奶奶病逝,那姑娘的处境更差了,跟家中的仆人也没什么两样,什么重活累活都扔给她干。
张婶也曾感慨过:“秦家那闺女,真的苦啊。”
那时徐叶还不以为然,能有个家就比一些人强太多了。
后来的几天,徐叶都刻意晚一点去听学,果不其然又遇到那女孩趴在门口听课。这次徐叶再一次问道:“你很想学?为什么不直接进去听?”
徐叶这次直接堵在了秦添紫面前,秦添紫见跑不掉,便大大方方地直起身子,反问道:“不进去当然有不进去的理由,与你有甚关系?”
徐叶有些诧异,在旁人口中听说的那些事儿,让她下意识觉得秦添紫是一个胆小卑微的女孩。但显然自己想错了。
徐叶没说话也没让开,秦添紫觉得她在找茬,便捋了捋袖子,准备和徐叶横一横。她露出来的胳膊上有不少的淤青,徐叶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瞧了一眼问道:“有人打你?”
“关你什么事啊!”秦添紫一下恼了,一把甩开她的手,直接推开她跑了。
徐叶一脸莫名地看着她的背影。
那日下学后徐叶没有直接回家,在她趴在秦添紫家的房顶上的时候,她才疑惑自己为什么要管这种闲事。
可能是大家把秦添紫说的太惨了,她就想来看看旁人眼中认为的可怜是什么样。
她匍匐在瓦片上,盯着院子里的一举一动。
秦添紫刚把秦满扶进房中没多久,一对夫妻扛着锄头进了院子。应该就是秦添紫的爹秦州和娘姚子月了。两人看了眼院子角落里的柴堆就破口大骂道:“死丫头滚哪去了,上午就砍了这么点柴,是不是又跑到学堂偷听了?”
秦添紫闻言慌张地跑了出来,徐叶就眨了下眼,秦州手中就多了个木棍,下一刻木棍就打到秦添紫腿上了。秦添紫大声反驳道:“我又没有耽误砍柴!我今日砍的柴明明比以往都多!你们就是想打我吧!”
她话一出口,她父亲更生气了,她母亲也捡了根树枝往她身上打去:“死丫头,还敢嘴硬!你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还去偷听,还不够丢人的呢!”
“我丢什么人?就因为我是女孩就给你们丢人了是吗?”
秦添紫没有哭,她满眼冷漠地看着眼前像发疯的父母,他们回应她的只是更狠的抽打。
徐叶握了一下拳就要跳下去,这时秦满扶着墙喊道:“爹,娘,你们别打姐姐了!”
他这一声喊叫不仅打断了发疯的父母,也唤回了徐叶的理智,她不能给师父惹麻烦,她重新趴了下去。刚好屋后有棵枣树,她伸手拽了两个刚有红豆大小的枣子,用拇指和中指捏住,盯着院中的情况。
姚子月看到秦满慌得扔了枝条,跑过去扶住他:“我的儿啊,你腿没好怎么跑出来了?”
秦州看了他一眼继续扬手打秦添紫。徐叶抓住机会将手中嫩枣弹了出去,一左一右刚好打中秦州的两条腿。他惨叫一声跪了下去,棍子也掉在了地上。
他躺在地上到处看,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徐叶厌恶地白了他一眼,翻身躺在瓦片上面向天空。
她不能理解的事太多了。
比如,明明都是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会不爱另外一个。
第二日徐叶早早去了学堂,守在门口,果然等到了送秦满来学堂的秦添紫。她对徐叶视而不见,扶着秦满径直从她面前走过。
徐叶没说什么,等她出来时才伸出手拦住她,掌心里是一个木制的小罐子。
“这是什么?”秦添紫停了下来。
“药膏,对你的伤很有效的。”
这是她平时练武受伤时常用的。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为什么不反抗?”徐叶答非所问。
秦添紫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没我没反抗过?”
徐叶沉默了,她将药膏硬塞到秦添紫手里:“你每天上午都要去砍柴吧,我替你砍,你来和我一起听学吧。”
对上秦添紫疑惑的目光,徐叶道:“我喜欢砍柴,我每天砍得柴都用不完,便送给你好了。放心,你爹娘不会知道的。”
徐叶摸了摸后脑勺,其实她并不喜欢砍柴,但徐秋为了让她锻练力量,每天都让她砍很多柴。她和徐秋也用不了这么多,不如就送给秦添紫。
徐叶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你弟弟不告状的话。”
她已经提前和沈迩说过这件事,沈迩表示支持,他说会和大家说不要宣扬这件事的。沈迩的话还是有一些重量的,徐叶对此很放心,就是不知道秦满会不会保守这个秘密。
“他不会的。”秦添紫立马反驳她,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徐叶拇指在食指关节处摩挲几下,答道:“因为我想有人陪着我一起听学。”
第二日秦添紫送秦满去学堂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了徐叶,她脚下踩着一大捆柴:“这些够了吗?”
......
仿佛没看到徐叶脸上的心疼,秦添紫笑道揽上她的肩膀:“走吧,我今日去你家瞧瞧那人见人夸的俊公子,路上我刚好和你说说我的事。今日可能是咱俩最后一次一起下学了,可得好好唠唠。”
徐叶没接她的话,沉默着和她并肩往前走,秦添紫将这几日的经历缓缓道来。
秦家夫妇给她找的夫家是集市上卖肉的,那家人给了她父母一大笔钱。他家儿子是个跛子,脑子也不太灵光。秦添紫当然不愿意,下场就是被锁在了屋里,几日都没给她饭吃。
这时也让她知道了一个真相,原来他爹娘早就知道她偷偷去学堂听课一事,是沈迩承诺每月给他们一些钱,他们才装作不知道的。
徐叶也很震惊,沈迩从未说过这事,她一直以为自己安排的天衣无缝。秦添紫拉住了她的手:“小叶,还是要谢谢你的,要不是你,我连坐进学堂里的勇气都没有。你和沈夫子是我遇到最好的人。”
徐叶反握住她,声音有些哽咽:“那你真的要嫁娶卖肉铺吗?”
“那能怎么办呢?我不同意也没用,他们都收过人家钱了,我越反抗越惨。”
徐叶灵光一闪,提议道:“要不你跑吧,跑到他们管不到你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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