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限噩梦当团宠【无限】

　　蒋明升回到宿舍时，里面只亮着一盏书桌台灯，光线昏黄而安静。
　　他的室友程默川正坐在书桌前，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专注地看着一本厚重的专业书籍，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冷峻。
　　听到开门声，他头也没抬，只是指尖轻轻翻过一页书。
　　“回来了。”
　　程默川的声音平淡无波，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嗯。”
　　蒋明升应了一声，有些疲惫地将自己摔进椅子里，仰头看着天花板，重重地叹了口气。
　　古宅的惊悚画面和系统冰冷的提示音还在脑海里盘旋，七天后的下一次副本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口。
　　他并非害怕，而是担忧——担忧无法在更危险的环境下护住月月。
　　程默川终于从书页上抬起眼，透过镜片瞥了蒋明升一眼。
　　“吵到我了。”
　　他言简意赅地表达不满，但眼神里并没有真正的责怪，反而敏锐地捕捉到了蒋明升眉宇间那抹罕见的凝重。
　　“遇到麻烦了？”
　　蒋明升摇了摇头，没打算解释这超自然的烦恼，说了也没人信。
　　他习惯性地想把话题引向能让他稍微放松的方向。
　　“没什么，”他摆了摆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笑意，那点忧愁暂时被冲淡了，“就是刚送月月回宿舍。啧，你是没看见，她今天晚上……特别可爱。”
　　又来了。
　　程默川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重新聚焦在书本密密麻麻的公式上，周身散发出“拒绝听恋爱脑发言”的冷漠气场。
　　他对这位素未谋面的“高明月”没有任何兴趣，对蒋明升这种三句话不离小青梅的行为更是无法理解。
　　蒋明升却毫不在意室友的冷淡，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炫耀：“路上有点黑，她明明自己怕得要死，紧紧抓着我的胳膊，还非要跟我讨论什么…下次冒险会不会更刺激。又怂又爱玩，你说好不好笑？”
　　他说着“好笑”，眼里的宠溺却几乎要溢出来。
　　程默川翻书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依旧沉默。
　　他性格内敛，甚至有些孤僻，对异性更是敬而远之，无法共情蒋明升这种炫耀的心情，只觉得吵闹。
　　见程默川没反应，蒋明升身体前倾，胳膊撑在膝盖上，热络地提议：“哎，默川，说真的，下次找机会介绍你们认识？月月人特别好，又聪明又活泼，你肯定也会喜欢她的！”
　　“没兴趣。”
　　程默川头也不抬，声音冷得像冰。
　　蒋明升被噎了一下，看着程默川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有些挫败，但又觉得好笑。
　　他知道这位室友面冷心热，虽然嘴上永远说着最简洁甚至最刻薄的话，但行动上却非常可靠。
　　比如现在，程默川虽然明确表示不想听，却也没有戴上耳机或者让他闭嘴，只是用沉默表达着一种另类的“容忍”。
　　“你啊……”
　　蒋明升无奈地笑了笑，重新靠回椅背，“就是太闷了，得多交点朋友，一直不接触异性，以后怎么找女朋友？”
　　程默川的耳根几不可查地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但被他迅速低头掩饰过去了。
　　他抿紧了唇，拒绝回应这个无聊的话题。
　　蒋明升看着他这副样子，觉得更有趣了。
　　他知道程默川只是不擅长表达，其实内心比谁都细腻。
　　他会将宿舍里缺了的生活用品默默补上，会在蒋明升训练到很晚时给他留门、留一盏灯，就像现在这样。
　　“行了，不逗你了。”
　　蒋明升见好就收，语气轻松了些，“知道你对我家月月没兴趣。不过默川，说真的，你这性格，以后要是真遇到喜欢的女孩子，怕是连话都说不利索吧？”
　　程默川：“……”
　　他合上书，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拿起洗漱用品，径直走向卫生间，用行动表示对话结束。
　　只是在关上卫生间门的那一刻，他靠在门上，轻轻吁了口气，抬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烫的耳朵。
　　蒋明升的话，像一颗小石子，在他平静无波的心湖里，投下了一点点微澜。
　　那个叫高明月的女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把蒋明升迷的死死的？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蒋明升看着紧闭的卫生间门，笑着摇了摇头。
　　和程默川插科打诨一番，心底因未知副本带来的沉重感，似乎也减轻了一些。
　　他打开手机，看着屏保上和高明月的合照，眼神再次变得坚定。
　　无论如何，他得变得更强，才能在下一次，保护好他想保护的人。
　　……
　　第二天中午，蒋明升参加完校内竞赛，便和高明月约好在食堂见面。
　　她捧着一杯粉色的草莓大福奶茶，脚尖无意识地轻点着地面，目光一直望向数学竞赛考场的方向。
　　当那个熟悉的高挑身影终于出现时，她脸上立刻绽开明媚的笑容，用力挥了挥手。
　　然而，笑容在看到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陌生男生时，微微顿了一下。
　　“阿升！”她小跑着迎上去，眼神却忍不住好奇地瞟向旁边那位。
　　蒋明升脸上带着竞赛后的轻松，很自然地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奶茶，就着她吸过的吸管喝了一大口，然后才笑着勾住身旁男生的肩膀，介绍道：“我室友，程默川，刚一起竞赛完。默川，这就是我的发小，高明月。”
　　高明月立刻扬起一个友善的笑容，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你好呀，程同学！我是高明月。阿升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程默川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眼前的女孩比他想象中还要……鲜活。
　　小小的个子，未施粉黛的脸干净清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宽松的黑色毛衣和卡其色格子背带裤衬得她更加娇小，整个人透着一股不设防的柔软和朝气，像某种需要被小心对待的，毛茸茸的小动物。
　　他依礼伸出手，轻轻握了握她微凉的指尖，触之即分。
　　“你好。”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奇异的柔软触感，让他心里掠过一丝极细微的、陌生的局促。
　　“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几乎是立刻找了个借口，朝两人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却带着点生人勿近的疏离。
　　高明月看着他那近乎逃离的背影，有些错愕地眨了眨眼，下意识拉住了蒋明升的袖子，小声嘟囔：“阿升，他……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啊？怎么感觉他好像不太愿意搭理我？”
　　蒋明升看着程默川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觉得好笑，他这室友哪是不喜欢，分明是有点招架不住这种阳光直球型的选手。
　　他揉了揉高明月的头发，把她柔顺的发丝揉得有点乱，语气带着惯有的宠溺和解释：“别瞎想。他就那性格，跟座小冰山似的，对谁都一样，能跟你打招呼已经算是破天荒了。他那是内向，外加可能……有点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高明月歪了歪头，不太理解。
　　在她看来，程默川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帅脸，跟“不好意思”这个词完全搭不上边。
　　“哎呀，别管他了。”
　　蒋明升揽过她的肩膀，带着她往食堂里走，“不是念叨了好几天食堂新窗口的热干面吗？去晚了可就没了。”
　　“对哦！快走快走！”
　　高明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瞬间把关于程默川的小小疑惑抛到了脑后，兴高采烈地跟着蒋明升往里冲，嘴里还念叨着，“我要加好多好多香菜和辣萝卜！”
　　而被她暂时忘在脑后的“小冰山”程默川，在走出十几米后，才不动声色地放缓了脚步。
　　他下意识地蜷了蜷刚才握过的那只手，眼前似乎还晃动着那张灿烂的笑脸和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高……明月。”
　　他在心里无声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确实……和蒋明升描述的一样。
　　甚至，更鲜活一些。
　　这个认知让他平静无波的心湖，泛起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微弱的涟漪。
　　但也仅此而已。
　　…………
　　夜幕低垂，距离下一次强制副本只剩下最后三晚。
　　蒋明升和高明月坐在学校咖啡厅的角落，面前摊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列满了各种恐怖片的片单。
　　“《午夜凶铃》、《咒怨》、《招魂》……”
　　蒋明升念着片名，眉头越皱越紧，
　　“月月，我们非得看这些吗？我觉得看点儿丧尸片或者怪物片，说不定实用性还强点。”
　　他主要是担心高明月会被吓到，虽然她自己总是跃跃欲试。
　　高明月咬着吸管，一脸认真：“不行！上次是古宅鬼怪，下次万一又碰到灵异类呢？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多看看总没坏处，说不定能学到点什么规律或者弱点呢？”
　　她那副又怕又爱钻研的劲儿又上来了。
　　蒋明升拿她没办法，妥协道：“行吧行吧，听你的。那明晚老地方，放映室见？”
　　“嗯！”
　　高明月用力点头，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亮了一下，带着点试探和期待问：“阿升，就我们两个人看吗？会不会……有点太冷清了？而且，气氛会不会有点…嗯…尴尬？”
　　她没说出口的是，和蒋明升单独在昏暗的放映室待一晚上，即使是为了“学习”，她心里也隐隐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觉，让她既依赖又有点莫名的紧张。
　　蒋明升挑眉：“尴尬？跟我在一起有什么好尴尬的？你小时候尿裤子我都见……”
　　话没说完就被高明月红着脸捂住了嘴。
　　“闭嘴！不许提！”
　　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收回手，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恳求，
　　“我的意思是……人多一点，不是更热闹，更有看电影的氛围嘛？而且，说不定人多思路广，能发现更多细节呢？”
　　她顿了顿，终于说出了盘算好的提议：“要不……叫上你室友，程默川一起？”
　　“叫他？”
　　蒋明升有些意外，“他不是对这类事情没兴趣吗？而且他那性格，能愿意来？”
　　“试试嘛！”
　　高明月双手合十，眼睛眨巴眨巴，流露出真实的渴望。
　　“我觉得他看起来……其实不像是真的难以接近。而且，阿升，你不是总说他其实人很好，很细心吗？”
　　她低下头，声音稍稍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我……我一直想多交几个朋友。你知道的，我们系里女生都觉得我整天研究这些神神鬼鬼的，很晦气，连室友都搬走了……程默川是你很好的朋友，如果……如果他也能成为我的朋友，那就太好了。”
　　蒋明升看着她低垂的脑袋，心里蓦地一软。
　　他当然知道她因为那些“特殊爱好”被孤立的情况，也一直心疼她没什么真正的同龄朋友。
　　他之前想介绍她和程默川认识，多少也存了点让她拓展社交圈的心思。
　　他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知道了。我去跟他说说看，不过那家伙答不答应，我可不敢保证。”
　　“嗯！谢谢阿升！”
　　高明月立刻抬起头，脸上阴霾一扫而空，重新绽开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三人一起热闹看电影的场景。
　　于是，当晚回到宿舍，蒋明升就对正在看书的程默川发起了“邀请”。
　　“默川，明晚有空没？我跟月月要去放映室看恐怖片，恶补一下知识储备。那丫头非说人多热闹，点名想让你也一起去。”
　　蒋明升说得随意，仿佛只是顺带一提。
　　程默川翻书的动作顿住了。
　　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明显的诧异和……抗拒。
　　跟蒋明升和高明月一起……看恐怖片？这种过于社交化，甚至带着点……暧昧（？）氛围的活动，完全在他的舒适区之外。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拒绝：“我……”
　　“哎，别急着说不去啊，”
　　蒋明升打断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上了点“哥们儿帮帮忙”的语气，
　　“月月那丫头，因为喜欢研究这些，在她们系里都被当成异类了，室友也嫌她晦气搬走了，没什么朋友。她是真心想跟你交个朋友，觉得你人好。你就当去凑个人数，给她捧个场？”
　　程默川沉默着，眼前却不自觉地浮现出那天在食堂门口，高明月带着点拘谨却又无比真诚的笑脸，还有她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被孤立……吗？
　　他握着书页的边缘，指尖微微用力。
　　蒋明升看着他沉默的样子，知道有戏，又加了一把火：“而且，你忍心看你兄弟我一个人，在恐怖片的音效里，面对一个可能随时会吓得往我怀里钻的小祖宗吗？多个人，多个照应嘛！”
　　这句调侃让程默川的耳根微微发热，他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梁，试图掩饰那一瞬间的慌乱。
　　他低下头，视线重新落回书页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过了好几秒，就在蒋明升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才听到他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答应了？”
　　蒋明升惊喜。
　　“……嗯。”
　　程默川的声音依旧很轻，带着点认命般的无奈，但终究是答应了。
　　“够意思！”
　　蒋明升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心情大好。
　　而程默川则看着书页上模糊的字迹，心里有些混乱。
　　他答应下来，似乎不仅仅是因为蒋明升的请求，也不完全是出于对高明月处境的那么一点点……同情。
　　或许，他自己也有一点点的……好奇？
　　关于那个看起来毛茸茸、笑容灿烂，却又喜欢研究恐怖事物的，名叫高明月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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