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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什么!我领他去?爸,我不要。”
张晓菲将自己额前的碎发往后撩,她认为张亚在开玩笑,“爸,这种事不是应该让家中长辈出面吗?我不过比张朋大了个三岁而已,没这个必要吧。”
张亚被自己女儿的高音震得认为自己该早几年戴上助听器,而女儿后面的那句话明显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无奈之余只得给张晓菲把话点明:“我让你去,就是要把这件事往你们这些孩子相互怄气打闹上引,而且是最好将这件事停在这个层面上,我们和梁家还有合作。说句实话,你爸我刚坐上这个位置,有些事还不稳当,而梁家如果有意,并且青航那边有心的话,信江市下半年最大的合作就靠他们了,这个合作很重要。”
“再说回张朋今天的事,如果我出面,就不是‘张侄少和梁二少’之间的私事了,”张亚在私事两个字上用了重音,“明白吗?张家和梁家还有贺家是朋友,是合作伙伴。”
张晓菲听明白张亚想要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于刚成为书记的张亚来说,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行,我知道了。”张晓菲打开自己的行程表,发现没有什么重要的行程后回答她爸的要求,“明天是吧,您最好出亲自去和张朋说一声,堂弟年纪大了,不好骗了,我这个当堂姐的说话不管用了。”
电话打着,张晓菲给张朋传达完圣旨,还在张亚面前公然给张朋上眼药。
但张亚没有接这个低级的挑拨离间,毕竟张大小姐这么干是有历史原因的,要追寻至张朋被张亚接回张家那天,张亚没有回忆那些破烂事的闲情雅致,只是嘱咐了几句关心张晓菲的话,让她早些休息之类的,可话里话外没有提起他的女婿韩涧的意思。
这又是物尽其用,而且是韩涧没有用的意思,张亚看重韩家的能力,但看不上韩涧这个人,软性子没担当,出了事转头就躲回家里,善后替罪的事情全交给他那个也不是很负责的爹去办,若是韩促负责任一些,韩涧也不会是现在这样一副没教养的样子。
挂断电话的张亚有些疑惑,因为他想起那个顶罪的孩子,祝枫给他留下的印象一直是有野心,但识大体的人才怎么会瞧上韩涧那样的人,但后面又有了一些理解,祝枫和韩涧很早就开始谈了,年轻人难免一时冲动,可是因为激素作用的消退和现实的打击,祝枫也就一口答应自己女儿提出的要求,准备和韩涧分手。
张亚为祝枫这个有能力的小辈惋惜,可如今由于事无补,随手给张朋发了几句口头的警告,就把手机扔在一旁,打床头灯,捧起桌上的书看了起来。
另一头的张晓菲打完电话,转身一看,发现韩涧还在客厅等她。张晓菲进了客厅,韩涧就问她是不是张书记的电话,因为张晓菲和张亚打电话时,总会避着韩涧,久而久之的,韩涧也明白了什么。
“对,爸让我明天领着张朋上梁家道歉,”张晓菲将长发打散,松松的垂下,韩涧不解,“就因为他之前说祝枫,这件事?”
“对,祝枫被梁二看上了,现在就是梁家板上钉钉的二少夫人,”张晓菲进了卧室,也不管身后的韩涧有没有跟上来,“其实这是脸面的事,就算是小情人,粱庭山也不会放任张朋胡言乱语的。”
张晓菲不管,但韩涧却不得不跟上来,“那你明天要去梁家,我……”
“怎么,你也想去,”张晓菲不耐地看了韩涧一眼,想着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是个躯货,“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去了,且不说梁庭山看见你会是什么个反应,而且你明天不是有个会要开?祝枫的位子你还没坐稳,好好去开你的会,洗一洗你在老头们心里的形象,好吗?”
房门在韩涧面前被关上,差些就撞上了他的鼻子。
张晓菲又在房间里喊道:“今晚你去睡客房,我身子不大舒服。还有,我告诉你个消息怎么样,梁庭山会提前出来,是因为我爸爸看在贺远的面子上,贺远你知道是谁吧,他回来了,但他儿子又升了。”
韩涧收回敲门的手,他明白张晓菲的意思,因为梁家和他是合作者,而且因为贺远的回来,梁家和张家不再是平起平坐,甚至有压过一头的意思,张晓菲让韩涧不要在这个时候去招惹梁庭山,也不要去找祝枫,对两家都好。而韩涧在张晓菲眼里是明显对祝极余情未了,但张晓菲不在乎这个,她在乎的是韩涧不能因为他自己的原因而导致张家与梁家合作破裂,甚至反目成仇。
深呼吸,韩涧转身去了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看着这个装修精良,低调却富含内涵的样板房,他的骨子里却泛出一股凉意。这个样板房和祝枫的那个刚买了没几年的二手房相比,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祝枫的二手房有一种温热感,平时执行完任务浑身疲惫,祝枫被韩涧缠得没办法就会下一碗清汤面,让韩涧吃完再滚去睡觉。
但样板房不一样,张晓菲不会下厨,而韩涧自己也是个大少爷,最多弄个泡面,但张晓菲嫌弃泡面味道太大。所以他们请了一个煮饭阿姨,阿姨手艺很好,做的菜也很好吃,但韩涧总觉得是差了些什么,只是他说不上来。
和张晓菲结婚不是他本意,但一开始在两家见面的时候先答应下来的确实是自己。韩涧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失眠,因为祝枫而失眠。内心的愧疚让他不敢去见祝枫,整整一年没再敢踏入那个第一监狱,给了张家他们的心愿。
主卧里传来手机掉落在地上的动静,张晓菲睡着了,拿不住手机才会这样。
韩涧见状就把客厅的灯关上,起身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信江市地处北方,因为沿海又加上夏季季风的缘故,张大小姐去梁家拜访的路走得不是很顺,一路上不是狂风就是暴雨,等她好不容易到达梁家并喝上热茶时,张晓菲忍着恶心,嫌弃地拨通张朋的电话,在外从面前的温柔知性在张朋一句“马上起床”中直接维持不住,小声骂道:“我记得昨天晚上,张书记就已经告诉过你今天下午到梁家道歉,然后你告诉我你现在还没起床,什么意思?到梁家吃晚饭?亏你想得出来啊。”
“那也没办法,我昨晚喝得有点多,心情不好。”
张朋对于张晓菲的阴阳怪气有些敢怒不敢言,因为是张亚亲自告诉张明今天下午去和和梁庭山道歉,并且是张朋自己错过了时间。
张晓菲不想和张朋废话,“你快滚过来,出了什么差池我不会给你兜底。”
骂完她就挂了电话,拍拍自己胸脯深呼吸,然后就对上在自己对面那个沙发坐着的贺钰的目光,那目光中有探究的同情。
张晓菲同贺钰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抱歉,我堂弟脑子不太好,让您见笑了。”
“没事没事,我理解。”
贺钰对张晓菲笑了下,包容性的笑意让张晓菲在心里把张朋骂了八百遍,贺钰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说:“其实庭山还在公司,因为你们登门的时间有点巧,庭山的公司有事刚好叫他过去,不过你放心,我打电话了,可能等会就回来了,让你多等了,张小姐,先喝茶吧。这是我儿媳的配方,乔容你知道吧。这茶是她告诉我的,有养颜助眠的作用,而且味道也是挺不错的。”
张晓菲闻言就端起桌上的茶杯,温热的茶水自喉咙流入胃部,确实不错,因为张晓菲温和地将杯子放下,对贺钰好脾气地笑了下,“贺姨,可以将方子给我一份吗?或者将乔老师的微信推给我,我想我很需要与她交流一下这方面的心得。”
贺钰连声说好,她其实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的,因为她一直想要一个女儿,但又不可能和梁松生,和外头的男人又觉得以后会很麻烦,所以就拖到了这个年龄,也导致上流社会里那些太太们都知道,贺夫人与小辈相处时,对女孩总会宽容一些。
两个女人又在客厅内闲聊了一些最近的八卦,为了打发时间。
但她们讲了一块共同关注的闲事之后越发觉得对方是自己的知己,贺钰的心情好到都不介意迟到的两位男主人公,等人到齐之后贺钰也不方便留在这里,因为两家都是将这件事留在年轻人的层面,年轻人之间有矛盾不要紧,毕竟上面还有老人压着,还是能继续合作的。
贺钰上楼后,客厅保持了很久的沉默,梁底山举着茶杯,无声地慢慢喝着,气定神闲的样子让人觉得他在等待着什么,张晓菲在一旁赔着笑,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至于那个张朋,就是一脸的不甘心。
“那个,梁总,昨天的事情我们是了解清楚的,”张晓菲将中的茶杯放下,先挑起话头,“这件事确实是我堂弟的过错,是他先对祝先生有言论上的不敬,而后梁总又约我堂弟去喝酒,想来是为了和解,是我堂弟太不识抬举了。”
“张小姐。”
梁庭山出声打断了张晓菲的歉意,放下白瓷茶杯,笑了下,“我的本意是想听张少的道歉,而不是您的道歉,谁做错了事,就该谁道歉,幼儿园的小孩都明白的事,张少难道和小朋友一样不懂事吗?”
张朋面前连杯茶也没有,梁庭山方才坐下时都给张晓菲续茶,这态度很泾消分明,他不欢迎张朋,甚至有在对方说出那三个字后,就让人滚蛋的意思。
张晓菲赶紧一巴掌拍在自己那个马上就要当场发作的堂弟肩上,缓和气氛道:“原来梁总这么了解我们家张朋的情况,是,他从小脑子就不大好,而且从小就没人管,所以就长成现在这样不懂事的样子。”
梁庭山点点头,正要开口说话就见大门传来了开锁的声音,外出拍戏的乔容回来了,拎着行李箱的大美人看到自家客厅出现了一种“中美谈判”的景象,本来还有些迷糊,自家的两个小孩又从她身后跑到梁庭山身边问东问西,乔老师才后知后觉地问自己的小叔子发生了什么。
“庭山,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在谈生意,大嫂你先去放东西吧。”梁庭山想了一下,又说,“对了,大哥等会就回来了。”
乔老师就笑了下,准备推着自己的行李上楼,张晓菲却在这时突然站起身,亲亲热热地走到乔老师身边,逃也似的想让乔老师带自己上楼。
“乔老师,我是您的粉丝,”张晓菲知道张亚要自己亲自来一趟的原因,奈何张朋这个二愣子丝毫不配合,她才不要继续待在那个诡异的气氛里,“哎呀,刚刚贺姨和我说过了,乔老师对于养颜茶这方面很有研究,我可以和您到楼上探讨一下吗?”
说完还和乔老师眨了两下眼睛。
乔老师不明白客厅里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看出张晓菲的求助,将人带上了楼。
乔客和张晓菲一走,张朋就原形毕露,将二郎腿一跷,脸上是不爽的,嘴上却说:“梁总见谅,这件事是我办得不好,嘴上没个把门的,这样为了体现我的诚意,祝枫的刑期我去活动一下,也好让你们二位早日相聚。”
梁庭山有些诧异,看着张朋的神情有些怪异,但还是兴然接受了张朋的歉礼,张朋见梁庭山点头,当既就掏出手机打电话,梁庭山却这时用手指扣了两下桌面,示意张朋外放打开,“张少,事关我的人,我要看着。开外放吧,顺带的也让我长长见识,开开眼。”
他想干什么?
张朋不愿意,他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用这件事给梁庭山和祝枫下套,最好让他们能够再次进去。但梁庭山的要求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开了外放,万一谈话内容被深庭山录音,那就不是梁家的麻烦而是他张家的了,张亚才站上那个位子,出了这档子事,张亚会先扒了他的皮。
“行啊。”张朋答应了。
梁庭山就看着张朋打着电话,但张朋和电话那头的人的谈话用不了,因为张朋话里话外都有将梁家拖下水的意思,梁庭山将这种录音留着,就是准备在未来捅自己一刀。
两人在这局上只打了个平手,梁庭山坐在沙发上,却转失去看窗外的雨帘,不是很关心张朋后面说了什么。外面的雨还是很大,但风却不再刮动,光线艰难地透过厚厚的云层漏下来,让雨丝像银针一样,细长而锋利,梁庭山就在这时想起了视枫,其实关于雨像银针这种说法还是祝枫首先提起的。
梁底山还记得原因,第一是因为祝枫幼时家中突遭变故,重任一下子压在了那个瘦小单薄的肩上,为了养活自己的弟弟去打黑工,工资被老板克扣,还要冒雨回家去照顾自己的弟弟,即时候的雨对祝枫不善,一根根的刺在视枫身上。第二次是因为祝枫腿部的疾病复发正逢雨天,阴冷的空气刺得祝枫难以行动,那几日祝枫连门都不怎么出,待在家中。
“梁总,”张朋的声音唤回了梁庭山的神志,转头问,“安排好了,什么时候可以去接人。”
张朋将手机收回去,站起身准备离开,他今天是自己开车来的,“下个月,那边走程序也要一个月,所以梁总还是再等等,我先离开了,晚上还有个饭局,梁总,打扰了。”
张晓菲下楼时只看见梁庭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梁迁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听到楼梯间的动静时兄弟俩同时抬头,梁庭山还未开口,梁迁山就先笑着身向乔容走去,夫妻俩分别数日,正是小别胜新婚的时候,相互笑着再次向楼上走去,张晓菲则是先向窗外看了下,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梁总,事情谈妥了吧,我那堂弟没又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张晓菲刚刚和乔容分享了彼此养颜经,心情很不错,“谈清楚了我就先走了,今晚还要与韩涧一起去韩家吃饭,就先走了。”
梁庭山绅士的笑了下,“嗯,张小姐慢走。”
外人一走,贺钰就从她自己的房间下了楼,客厅里空无一人,她就又去了饭厅,梁庭山已经开始吃饭了。大儿子和儿媳不见踪影,但她的两个孙子还在饭厅吃着饭,贺钰就知道梁迁山和乔容估计是从后门溜出去吃饭约会了,真是感情好,结婚这么多年了还跟刚谈恋爱那么一样,约个会都要从后门偷偷溜走,倒显得自己的两孙子怪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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