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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翌日
化妆师轻轻捏着朔夜的下巴,举着腮红,犹豫不决。小姐的肤色白里透红,好像没有点腮红的必要。
朔夜耳边贴着手机,用口型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妆化好了。”化妆师小声地说,给美人化妆实在是一件很没有成就感的事情。她站到朔夜身后,小心翼翼地举起耳钉。
朔夜配合着稍稍侧了侧头,耳边传来赤司抱歉的声音,“朔夜,手头的事情稍微有些麻烦,我得处理完再过去陪你,最多一个小时。”
“我没事的,你好好忙工作吧。”朔夜眉眼间萦绕着淡淡的笑意,午饭刚吃完,赤司就从菜菜子家将她接了过来,说是专门给她安排了化妆师。落座没几分钟,又因为工作的事情暂时离开。
他重视的态度不管是为了松尾家的面子,还是为了她,都让她觉得心里都觉得暖暖的。但不得不承认,也让她略微有些紧张。
“你画的妆我很喜欢,我会和征十郎好好夸夸你的。”朔夜仰头,冲赤司专门安排的化妆师笑了笑。
她细细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手不自觉地摸上脖子,珍珠项链温润的手感让她忍不住多摸了摸,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化妆师对上那双比鸽血红耳钉还要吸引人的赤瞳,呼吸一窒,笑道:“这都是我该做的,您客气啦。”相比耳钉,她竟然觉得项链更能衬托出松尾小姐的气质,在她锁骨和肩膀勾勒出优雅的弧度。
“您眼光真好。”化妆师夸赞道。
“这个吗?”朔夜顺着她的视线望向颈间,她勾起嘴角,“是管家的眼光好,我也喜欢。”
谈话间,一股极具侵略性的玫瑰花香袭来。不是庸俗的脂粉气,是很纯粹的香气,让人觉得很清爽。接着是熟悉的脚步声,沉稳中透着一丝漫不经心。
是他,朔夜挑眉,将手放下,对着镜子中的他问道:“怎么是你?”
正收拾东西的化妆师脱口而出“赤司少爷”,听朔夜的语气不对,才抬起头,讪讪地喊了句,“迹部少爷!”
“是我。”迹部轻哼一声,熟稔地倚靠在化妆桌前。
化妆师见两人熟稔的态度,识趣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凑到朔夜耳边扔下一句“我就在隔壁,您有事直接叫我。”便匆匆离开。
朔夜顶着迹部的注视点了点头,“干嘛这样看我?”她不自在地捏了捏耳廓。
“当然是因为好看了。”
迹部直白地望着她今天的装扮,头发卷在左侧,右耳坠着的红宝石低调但仍显贵气。颈间的珍珠项链仿佛为她量身打造,鹅黄色的吊带连衣裙衬得她像个精灵。
华丽的女人,哪一处都是华丽的。但这一切都只是附属品罢了,望着她的眼睛,很难注意到首饰与服装。
意外的答案,朔夜睫毛轻颤。周身的花香一时更加浓郁,叫她有种身处花海的感觉。身高差的缘故,她不得不抬起下巴仰视他,实在是很影响气势。
于是她斜靠着椅背,耳钻因晃动折射着耀眼的光芒,“谢谢夸奖,但是你来做什么?”
迹部的目光落在她的颈间,语气玩味,“你侄子的工作一时忙不完,担心你太无聊,拜托我过来陪陪你。”
朔夜怀疑地瞥了眼手机,要是这样的话,电话里赤司为什么不直接说。而且就他们俩那天诡异的相处模式,赤司会拜托他过来?
“你们俩关系挺好?”
关系好会不知道我们是前任?这是她没问出口的后半句。
迹部轻点泪痣,唇边荡开笑意,“我不过是陪你坐一会儿,又不会吃了你,你紧张什么?”
什么吃不吃的!
朔夜脸上一热,脑中浮现出某些不堪而又荒唐的碎片。她眉头微蹙,“好好说话,注意你的措辞。”
迹部脸上的笑意更浓,“啊嗯?我认为我的措辞没有问题,是某人在胡思乱想吧。”
“那也是你糟糕的表述造成的……”朔夜斜了他一眼,胡乱旋转着手上的戒指。却见他忽然直起身子,躬身行了个绅士礼,做出邀请的手势。
这又是闹哪出?
朔夜疑惑地抬眸,他顶着无可挑剔的笑脸,什么话也不说,她最爱的那颗泪痣像是在无声地邀请她,诱惑着她将手放上去。
该不会是成心逗她玩呢吧?
她缓缓伸出手,不想自作多情,打定主意要给他的手心来一巴掌。
四目相对,她每靠近一分,他眸中的鼓励就浓一分。
吸引她一步步靠近,一步步陷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靠得太近,竟然闻不出他的香水,反倒是自己的身体像有电流划过,酥酥麻麻的。
这熟悉的感觉……
不对不对,这次回国是专门搞事业的啊!
理智回归,她停下动作,决定暂时饶过他的手掌一命。刚想收回右手就被他紧紧握住,腰间也传来滚烫的触感,他一个用力,自己便贴到了他胸前。朔夜眨眨眼,呼吸完全乱掉。
“诶?你干什么呀!”
“美丽的女士,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先练练舞步呢?”迹部在她耳畔低语。
“有你这样邀请人的吗?”朔夜瞪他,用手隔开二人,但不过是勉强分开了一厘米,香水又开始大肆攻击她的鼻子。
“不这样邀请,你会答应吗?”迹部仍旧贴着她的耳朵说话,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
“当然不会!”朔夜气急败坏地踩了他一脚,“我拒绝。”
“一支舞而已,没必要反应这么大吧,松尾小姐。”迹部笑着打了个响指,接着不知道从哪儿就传来了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圆舞曲。
耳边的热气弄得她痒痒的,朔夜斜了他一眼,跟着他的牵引挪动脚步。说的也是,只是跳支舞而已。
舒缓的舞曲让人平静下来,两人牵着彼此,时而贴近,时而绕个圈又靠近。她一直觉得第二圆舞曲很简单,大部分时间只要顺着男伴的动作转圈圈。
只是当男伴是前男友,多少有几分尴尬。
又到了两人一步步靠近的时刻,迹部笑着凝视她的脖子,幻视成一条细细的锁链,“很华丽的项链,勉强衬得起你。”
“能从你嘴里听到好话可真不容易。”朔夜跟着节奏绕了个圈,躲开他过分热切的目光,颈间一片热意。
“有吗,没记错的话,我好像一进门就在夸赞你。”迹部挑眉,看着朔夜在自己身旁旋转。
绕完一圈回来,她不得不随着舞步再次走进他,想到昨晚看完的那堆资料,她话锋一转,“为什么故意针对Matsu?”
两人的站位再度错开,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轻哼一声,听得她心里发慌,掌心也微微出汗。毕竟她心底认为最合理的猜想,和老夫人的推断一致。
转完一圈,两人有随着舞步靠近彼此,手被他握得更紧了。朔夜抿唇,暗暗抬眸望向他,目光却停留在他的唇瓣。她没尝过别人的滋味,只知道人形玫瑰花·小景是很好亲的,是淡淡的花香。
“嗯?不愿意说吗?”
“商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要站到顶端,针对Matsu很正常吧。”迹部的嘴唇一张一合,语气很是不在意。
“有必要做到损己不利人的程度?”她问出心底的异样,“或许你有别的理由?”
迹部玩味地笑起来,“你想听什么,想听我承认是为了你?”
朔夜眸色一暗,他从来不把感情和事业掺和在一起,之前他表弟想借着人情和他做生意,结果被好好教训了一通。
“不是最好。”她勉强扯了下嘴角。
气氛变得沉默,舞步也渐渐进入尾声。没有了错开的动作,两人只是一味地贴着彼此转圈。从房间中心转到角落,又从角落转回来。
腰间始终是他掌心的温度,因为时间,变得越来越热。
朔夜被舞曲和肌肉记忆拉进回忆,过去他们跳到这一段,她总是忍不住吐槽,“我们俩简直像是被拧了发条的跳舞娃娃!”
然后他就会故意带着她多转几圈,“现在是出故障的跳舞娃娃了。”
这次她没说一个字,身体的记忆竟默契地带着他们多跳了两圈。瞧着对方眼中的懵然,愣是一起笑出了声。
“肌肉记忆真是不受控制。”迹部扶住她的腰,托着她朝后仰去,摆出最后一个动作,
朔夜昂着下巴,将笑意往回收。一舞毕,她出了层薄汗。反观某人气定神闲,呼吸都没乱。
迹部挑眉点评道:“缺乏锻炼,都是一起跳的舞,怎么你出这么多汗?”说完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眉眼间笑意更浓。
“因为都是我在转圈呀!你又没怎么动!”朔夜小小地哼了一声,确实是太久没跳舞了,都生疏了。要不是凭着肌肉记忆,好几次差点踩到他。
而且他是职业网球运动员,她大部分时间都宅在家里,飙车、蹦极又没什么运动量,体力比不上他太正常了好吗。
“是是。”迹部托着笑着点头,缓缓托着她起身。
发丝忽然被扯住,“嘶,等等!”朔夜扶住后脑勺,“是不是勾住什么了?”
“别动,我来看看。”迹部托住她的动作不变,眸色沉沉地盯着勾住她发丝的衣架。这个化妆间真是太不华丽了,小到转两圈都施展不开。他小心翼翼地拨开发丝,有些后怕地看了眼她的后颈。
耳边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他的鼻息洒在自己颈间,朔夜睫毛轻颤,默默屏住呼吸。朝后仰的姿势太累了,她不自觉握紧了他的手臂借力。
“好了吗?”
“就好了。”迹部拨开最后一根发丝,小心翼翼的托着她慢慢起身,“抱歉,我该注意到的。”
朔夜半边身子都僵硬了,终于站直了身子,她径直在梳妆台前坐下,“意外而已,不用在意。”镜中的自己,头发微微蓬开,脑后的发丝尤其混乱。
“我帮你理一下。”迹部说着,就拿过梳子站到她的身后。
“不用,我叫化妆师过来。”朔夜拿过手机,打算给化妆师打电话,而余光中,他已经自顾自地开始梳理。
“我弄乱的,当然该我来负责。” 迹部唇角勾起微妙的弧度。
朔夜只好放下手机,寂静中后颈温热的触感被放大。像珍珠一样,但他的指腹有一层薄茧。
“朔朔,Matsu藏着我想要的珍宝。”迹部冷不丁开口,语气透着微微寒意,“花再多的代价我也愿意。”
朔朔?这是什么时候有的称呼?
Matsu有他想要的珍宝,到底会是什么?
朔夜凝眸望向镜中的自己,脑中思绪万千。
镜子里的他俯下身子,颈间忽然落下柔软的触碰,像是一个轻轻的吻。她按住砰砰作响的心脏,排除这个不可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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