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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烤
回去的路上，泽维尔很安静，完全没有搭理西里斯。
看表情应该是自闭了，可能要等衬衫和披风洗干净才能恢复过来。
回到空心树时，还没有到傍晚，路上遇到蕉芋让他们少走了一大段路程，节省下来的时间足够多干很多事情。
“我去清洗一下我自己和这些内脏。”泽维尔将鹿胃肠装进篮子里。
“沿着我开垦的路走，就能一直走到河岸边了。我想做炖鹿肉，但是我们没有一口大锅，所以今晚还是吃烤鹿肉和烤蕉芋吧。”西里斯欢快地说。
“会有的。”泽维尔提着篮子朝河岸边走去，“只是会来得稍稍迟一点。”
“你说得对。我们明天可以试试去找铁匠了，铁匠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叫克鲁格，住在……我想起来了！住在绿色山谷！泽维尔，你觉得怎么样？”西里斯回头扑了个空。
泽维尔早就走远了。
嘿呀。等会得再说一遍了。西里斯气恼地鼓鼓腮帮子。
背篓里的鹿肉被拿出来，今晚要吃烤鹿肉，西里斯挑选了几下，决定用里脊肉来做烤肉。
鹿里脊脂肪少肉质细嫩，不带骨头容易烤熟，最适合缺少厨具时候的简单烹饪。
他动手剜下两个巴掌大小的一块里脊肉，将黄油刀在河岸边捡回来的石头上用力蹭得更锋利，开始片肉！
片得薄薄的鹿肉随意堆在银餐盘里，不一会儿就堆成了一座薄肉片小山。
西里斯抓了把草木灰洗手洗刀，用泽维尔留下的手帕擦干净手上的水渍，抖开盐口袋小心翼翼地捏出一撮盐。
一小撮盐洒在肉山上就像只白了头的一座巍峨高山，还需要再来一点。
他忍痛又再抓了一撮。
从河狸们那里得到的胡椒颗粒还有很多，西里斯大方地从里面抓出一小把，放在两块石头上使劲碾压，得到的碎末都加进鹿肉片里。
再来上一小匙橄榄油，抓匀。
虽然还没有进行烤制，但生鹿肉已经散发出一股腌渍过后的辛香，烤过以后一定会很好吃！
“西里斯！干得不错！你今晚一定会做出整片森林最好吃的烤鹿肉！”西里斯很擅长自我鼓励，短短几句话就将自己逗乐了。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西里斯赶紧生起了火堆。
虽然沿着小路就能走回空心树，但看见温暖的火光感觉会不一样，独自一人和有人等待的心情总是不一样的。
泽维尔沿着小路走回来时，远远地就看见了空心树旁燃起的火光。
那样温暖，那样明亮，但比不上那个坐在火堆旁的那个人那般光彩夺目。
脚步不自觉地轻快起来，还没走到路的尽头，西里斯就朝他招手：“你回来啦！欢迎回家！”
泽维尔的目光轻轻落在他的面庞上：“嗯，我回来了。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被注视着的西里斯恰巧低下头，拿树枝将滚在火坑边缘的两个蕉芋拨了出来：“快来快来！我特地先烤了蕉芋，应该已经可以吃了。”
蕉芋长得有点像芋头，但形状不是圆滚滚的，而是由一截一截突起组成的长条形，最顶端连接茎叶的地方颜色紫红。
两只烤蕉芋放得离火坑太近，表皮烤得焦黑，散发出一股熟透的淀粉焦香。
泽维尔在西里斯身旁坐下，将篮子里的东西取出来：“我将内脏洗干净了，找到了一些粘土，还有一块石板。”
粘土＋2。
石板＋1。
西里斯看着那块形状不规则的石板：“粘土可以用来烧制陶器，但石板是用来做什么的。”
泽维尔说：“可以用石板来炙烤鹿肉，我听说过这样的烹饪方法。”
西里斯戳戳蕉芋：“试试看，把石板放在火上烤，我们可以先吃蕉芋。”
洗干净的石板垒在火坑上被火焰舔舐，升高的温度让石板表面上的水渍发出滋滋声，用石板来烤鹿肉的确是个可行的方法。
坐在火坑边吃烤蕉芋的只有西里斯，泽维尔将洗干净的一叠手帕系在旁边一棵树的树枝上，风一吹，满树的白手帕飞飞。
爱干净的精灵也一定热爱打扫卫生对吧？今晚的碗就交给泽维尔来洗了！西里斯愉快地做出决定。
泽维尔感受到一道灼热短暂地注视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回过头去只看见西里斯啃蕉芋，手和嘴巴都弄得黑乎乎的。
“这个好吃！味道是甜的！快来快来！”西里斯挥舞着小黑手招呼他过来。
“嗯，来了。”精灵谨慎地坐到西里斯对面，这个位置能够很好地防备幕后黑手。
烤熟的蕉芋口感软糯，咀嚼时带着丝丝纤维，味道微微发甜，无论是口味还是饱腹感都深得西里斯的喜爱。
他吃完最后几口蕉芋，坐在对面的泽维尔还在细嚼慢咽，于是烤制鹿肉的工作就由他来承担。
石板已经烤得滚烫，西里斯毫不吝啬地拿出剩下的黄油，挖下大半块放在石板上。
呲的一声，黄油的身体在石板上快速消失，只留下一滩焦香味的热油。
切得薄薄的鹿肉刚一接触到石板，立刻滋滋作响着蜷缩，熟肉的诱人香气立即散发出来，不用等待立即翻面，接触石板那一侧的肉已经被炙烤成了迷人的深棕色。
“好了！你尝尝！”西里斯叉起石板上的炙烤鹿肉。
冒着热气的炙烤鹿肉放进蕉芋叶卷成的碗里，目光殷切，盛情难却，泽维尔没怎么吹就咬下第一口。
烫！
滚烫的鹿肉在舌间翻滚，急需大口呼吸来吹散热气，咸鲜味道的肉汁在牙齿磕碰间被味蕾捕捉，柔嫩的口感不需要腮帮子太过用力，随意咀嚼几下就能囫囵吞下去。
“很好吃，小心烫。”泽维尔匆匆丢下一句话，咕嘟咕嘟喝下好几口凉水给舌头降温。
“我还以为是你太饿了呢。”西里斯说。
炙烤鹿肉很好吃，今晚的晚餐接近完美，美中不足的是石板不耐热，在接近尾声的时候发出劈里啪啦的爆裂声。
泽维尔眼疾手快抢救出了几片鹿肉，破碎的石板砸进火堆里，砸出了一堆扑簌簌的火星。
正往嘴里塞鹿肉的西里斯惊呆了：“……这是一次性用品吗？”
泽维尔也不太确定：“大概是的吧？”
将剩下的烤鹿肉都吃得干干净净。
泽维尔洗碗，完美。
夜晚刚刚开始没多久，他们两个都不疲惫困倦，于是就开始干活。
“明天的计划是先去褐色山丘，我想找鼹鼠们换一套瓷器，这里还需要一些碟子和碗。还要去一趟绿色山谷，听河狸说铁匠克鲁格住在那里。”西里斯说。
“是要将所有的鹿肉都换出去吗，够不够，不够我今晚再去捕猎。”泽维尔问。
“鼹鼠们说也同样可以用木炭来换，我想铁匠也会同样需要木炭的。”西里斯摇摇头。
“好，时间很充足，明早就能烧出一批木炭。”泽维尔站起来，朝着堆在空心树旁的柴火堆走去。
西里斯溜达溜达跟过去。
泽维尔挑了一些粗树干，将它们都放进背篓里。
西里斯问：“为什么要将它们装起来，不能直接烧吗？”
泽维尔说：“这里太平坦了，烧制木炭要在有斜坡的地方烧。”
西里斯说：“噢，我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斜坡，我带你去。”
拿上了锄头和装满木柴的背篓，还需要照明工具，泽维尔返回去在火坑里准备引出一支火把。
西里斯阻止了他：“不需要火把，我会发光。”
泽维尔：“嗯？”
火焰熄灭，淡淡的萤光在西里斯的身上浮起，不仅照亮了一小片黑暗，也照亮了泽维尔的眼睛。
一声轻轻的赞叹在一片安静里响起：“真好看。”
西里斯得意地往前蹦跳了几步：“是吗，我现在是不是像一个发光的大号蒲公英。”
泽维尔摇摇头：“像坠落在一片荒芜里的圣子。”
西里斯没太听懂，于是扛起锄头一溜烟跑走。
泽维尔背起背篓赶紧跟上。
要烧木炭得挖一个土窑，挥起锄头将斜坡上的杂草全都锄掉，清理完杂草以后挖一个可以容纳背篓里全部木柴的坑，在正前方还要挖出一条窄窄的点火通道。
泽维尔挖好了坑，西里斯蹲在一旁玩泥巴。
等将所有的木柴都填满了坑底，堆上一层泥土，西里斯和的泥巴就糊在最上面，中间留一个烟囱口。
泽维尔拿出随身携带的火镰在一把杂草上敲出火花，点燃以后就塞进点火口。
里面的木柴会自己慢慢燃烧。
“我们需要在这里盯着吗？”西里斯问。
“不用，等冒一会烟以后就将烟囱堵上，明天早上再来就能挖出木炭了。”泽维尔说。
“你们精灵真有当野人的经验。”西里斯说。
“咳咳……我可以将这理解为夸赞吗？”泽维尔呛了一下。
“我夸得很不明显吗？”西里斯反问。
泽维尔选择性沉默，他并不觉得这样的夸赞很动听。
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空心树。
有些许光亮的道路上什么都没发生。
晚睡之前，泽维尔教西里斯怎么鞣制鹿皮。
西里斯不怎么认真地听，因为不想干活。
鹿皮绑在几根木棍上绷开，用匕首仔细刮除上面残留的脂肪，这个过程太过细致漫长，西里斯看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打哈欠。
泽维尔叹了口气，说：“你先回去睡觉吧，我可以独自将准备工作做完。”
将泽维尔独自一个精灵留在这里有点儿可怜，西里斯可做不出来这么残忍的事。
他说：“我等你做完，但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再讲课了，即使你的声音很动听也会让我不可避免地犯困。”
泽维尔加快了手上的工作速度并保持安静。
幸好这种诡异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鞣制一张动物皮有许多道工序，刮干净油脂的鹿皮需要放进草木灰水里浸泡脱毛。
“但是我们只有一个木桶，这个木桶承担了许多不可缺少的工作。”西里斯说。
“我可以试着做一个新的木桶。”泽维尔说。
精灵抽出佩剑，斩下西里斯前些天堆在空心树旁的一截原木，接着掏空中间。
“嗯……这不是一个木桶应该有的样子，不过确实能用。你很有想法。”西里斯说。
泽维尔不语，只是将鹿皮丢进调好了草木灰水的新桶里。
是时候睡觉了。
西里斯很大方地分了一半树叶给泽维尔，铺上披风他们可以并排睡。
刚躺下，泽维尔就发现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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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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