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我说过的最大谎言是我不在乎
雷声炸响,他的怒意再也忍不住,“你觉得,我做这些只是为了毁一个禁术?”
唐落枝弓腰行礼:“为的,是名正言顺,人界需要这场安定,绝不能让九百年前的惨状再度发生。”
“所以我应允你们封印她了,但没准许你们如此待她!”师濯痕的怒音随着雷声劈下,众掌门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吹的身形不稳,只有唐落枝稳稳抵御其风。
“师兄眼中黑白分明,不喜我们这些手段,我知道,但我,仙府一众掌门,以及他们的先辈,都不得不为人族未来再计上一计。”
她召出玉笛,玉笛抬起化作长剑,剑气仿若清风冷月,一招一式皆朝着她敬仰的师兄而去。
师濯痕一只手还忙于维系驱魔阵的运作,空出来的另一只手迅速变化,结出防御阵挡下了一道道威胁式的攻击。
唐落枝并未动真格,她不想在这一件事上让她的师兄损耗太多,这对于他之后渡劫,对于人族,都没有好处。
“你不必让招,区区汲灵妖阵,能奈我何?”他握拳的一瞬,妖阵顷刻湮灭,一众掌门看着化作齑粉的千年大计痛哭流涕。
“完了。仙府完了。”
师濯痕摆手至身后,目视众人,不怒自威道:“你们不就是怕师祖突破封印找你们复仇吗?从今天起,我来守着师祖,我在,封印在,只要有我在世一天,便不会让你们担心的事情发生,这种手段以后不准再用。”
说完他便消失在了原处。
众掌门追上唐落枝,一个劲哭诉:“道君啊,您怎么不拦着点?”
“是啊道君,如今灵脉的源泉没了,以后还让仙府弟子们如何修炼?”
唐落枝冷脸看了他们一圈:“虽然会经过一段低谷期,但等师祖恢复,灵脉自然同往常无异。”
“话虽如此,您刚才也该拦着恒武道君一些的,您若使出全力,我们未必会……”
“未必会如何?”她心力交瘁,看傻子一般看了众人一眼,“你们该庆幸他方才没有召出悬枝锏,否则你们还能站着同我讲话?”
众人神色一颤:“真有这么厉害?”
人群中窃窃私语:“据说这位恒武道君百岁不到时就能与祖师交手不落下风。”
“我还听说若是他早生二十年,荣锦仙府便不会有那一代断层了。”
“真的嘛?这么厉害。”
唐落枝皱眉揉着太阳穴,“真是聒噪。”
她挥一挥手,召荣锦宫掌门前来,“去把昨日在场的二十二宫掌门悉数撤换,记住,这次要找机灵点的。”
“是,道君。”
冷泉内,闻人锦慵懒地翻了个身,一如一条快乐的咸鱼,任凭世界之外如何风吹雨打,到了她这里都只能是岁月静好。
她趴在圆润的泉石上,意识进入到了一个从未踏足的领地。
目光所及与悬峰并无二致,周围场景在快速移动,她似乎进入了一个人的视角而并非作为第三方站在场外观看。
胸口烈火灼烧的感觉十分熟悉,在通往观星台的路上,一个声音自她口内发出:“炽火,你等着一天很久了吧,我若死了,你便自由了。”
这不是她说的话,是原主,这份记忆也是属于她的。
“哼,你想我死,我偏不如你所愿,哪怕同归于尽,我也绝不会放你出去为祸世间。”
她这是在跟谁讲话?闻人锦一脸疑惑。
短暂的记忆碎片一闪而过,没等她回味一下,一个雌雄莫辨的混杂嗓音就在她胸口响起。
“好险,差点就死了。”
“谁在说话?!”她惊恐地发现自己能动了,抓着衣领往里看,“从哪儿发出的声音?出来!”
在她的怒喝下,一团妖异的紫绿色火苗从她胸口里探出一个脑袋:“喊什么喊啊,本大爷我差点死了知道不?”
闻人锦盯着那团有鼻子有眼还会说话的火苗愣了好一分钟,惊恐地弹开:“啊啊啊!鬼!鬼火!鬼火会说话啦!”
鬼火大爷掏了掏耳朵,“喂,别装啦,你到底是怕我从你胸口里钻出来,还是怕我会说话。”
“都怕。”她躲在一旁。
“都见过本炽火爷爷这么多次了,还是第一次见你害怕,如此拙劣的演技,你得赔偿我的眼睛。”炽火大爷捋着头顶几根火苗星子,高傲地看着她。
原来这就是被原主吞下的炽火。闻人锦咽了一口唾沫。她还以为只是一团火呢,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鬼东西。
“你才是鬼东西,本大爷是天地化身的灵火,不死不灭。”
闻人锦捂住脑子:“你,你能听到我脑子里在想什么?”
如果有身形,现在的炽火大爷一定在翘着二郎腿,“偶尔吧,在你很虚弱的时候。”
闻人锦继续咽着口水:“那你岂不是……”
“我知道,你失忆了。你的灵海受损还有我的一部分功劳,怎么样,厉害吧?”炽火冲到她面前嘚瑟。
或许是这个小火苗看着实在没有什么攻击力,闻人锦也没那么害怕了,一爪子弹开它:“原来就是因为你呀。”
她原本以为原主是受不了折磨自戕的,现在看来她真是大错特错,人家本来就想好好活着,只不过是一次失误搞岔了。
“哎哟,你又弹我,你弹我你也不会好受一点的,谁让你吞了我呢,那你肯定得受我炽火的灼烤的呀。”
“原来就是因为你呀!”闻人锦猛地一下站起来,抡起拳头就要给它一个大的,吓得炽火赶紧逃命。
“也,也不能完全怪我,是你那些徒子徒孙汲取你的灵力,你虚弱了我就强盛,我强了你可不就烤的慌了嘛。”
又是因为那些家伙!闻人锦气得咬牙切齿,她真是咽不下这口气,难以想象原主日日遭受这种炙烤是怎么忍下来不杀出去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的。
师祖即将暴走,炽火心里害怕:“你,你别把气撒我身上,好歹外面汲取你灵力的阵法已经被除去了,要不了多久你的灵力就会恢复,我的火也不会再这么经常折磨你了。”
“当真?”她瞪过来。
炽火咽着唾沫:“保真。”
与炽火的对话持续不了一会儿她就在冷泉中醒来。
现在她终于明白这里为什么要放一个如此冰冷的寒池了,不过她是怎么过来的呢?
她想要摸一摸额头看看体温,手举出水面的瞬间,看见一缕湿透的薄纱缠绕在她的手链上。
“这是?”她撑开薄纱,突然想起她那个小徒孙今日穿的衣裳就是这种料子。
难道是他?除了他也没别的活人了。只要一瞬间,闻人锦就自己脑补了一场俊男抱着她入冷泉,百般悉心呵护的场景。
不好吧,他是徒孙,我是师祖诶。花痴刚开始犯上,她就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清醒点,他可是你徒孙!”
冷泉外木雕鹦鹉围了一圈,七嘴八舌:“泡澡,两人。”
“什么?”闻人锦游过去只为听的更清楚些,没想到却听到一句“两人共同沐浴,师祖不让走”,脸刷的一下变得绯红。
“闻人锦,你个大色狼。”
从冷泉走出去的路上闻人锦将自己的衣服烘干,现在她对基础术法运用的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几乎不用看书就知道自己要念什么样的咒语。
天空中雷云还未散去,她仰头看天,“怎么突然就要下雨了?”
院子外,师濯痕缓缓飘落走进院中。
“小徒孙!”她看见那张帅脸就很高兴,毕竟能看见养眼的帅哥谁不高兴呢,“你有探查到解除封印的办法吗?”
师濯痕没有回应她,脸色淡淡的像是没听到她说话,许是在思考什么事情太入神了。
“这是发现什么了,难不成这就让他想到办法了?”闻人锦有些激动,快速跑到他面前露出一张白皙的少女甜美面孔,“小徒孙,你有东西要跟我分享吗?”
比她人更先到的是迎风而来的香甜气息,师濯痕木讷地抬头,看向师祖的眼神竟然有些恍惚,“师祖。”
“嗯嗯,我听着在呢,你说吧。”闻人锦期待着,她太想离开这里了。
师濯痕知道她在期待什么,可他终究是要违背她的心愿了。
心中一阵道不明的刺痛传来,或许是阵法反噬太痛,痛的让他分不清来源。他捂住胸口,半边身体没了力向下跪去。
“小徒孙!”闻人锦出于本能反应去扶他。好好的人就在她面前说倒就倒了,她怎么能不慌呢。
师濯痕脸色惨白,虚弱地抬眉看了她一眼:“弟子无碍,师祖不必担心。”
“可是……”她不信地看着他那副风一吹就能倒了的弱鸡样,如果没有她撑着,这家伙就要躺地上了。
“真的无碍,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就好……了……”说着说着这家伙就晕了过去。
闻人锦神情复杂地看着他,然后,松手,“你说的啊,我可不在乎。”
少了人拽着,师濯痕一下便倒在了地上,闻人锦看了他一眼,随即拍拍手回房间里找东西吃去了。
他说的嘛,自己待一会儿。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