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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
“一万八千两。”薛念湘仍不急不躁地加价。
褚纤云肉疼地劝道，“算了阿湘，那么多钱就为买一根鞭子，太贵了不值得。”
心中已想好三万两的叫价，薛念湘搭在阑干上的手指点了点，“其他东西让了无妨，这柄长鞭，不行。”
等着他们继续跟，但说出一万八千两后那边就没声了，几息过去，仍没有加价的声音传出，似乎是收手了。
这、这就结束了，奚家居然没跟？
台上的拍卖师半愣过后重重敲下木锤，“咳、一万八千两一次！”
“一万八千两两次！”
“一万八千两三次，成交！让我们恭喜天字间四号房竞拍成功！”
台上，下一件拍卖品的竞争接着展开。
这边，刚拍出去的长鞭由万宝斋的女管事亲自领着小厮送上了三楼，呈到薛念湘面前。
“阿云，来试试手感如何。”
褚纤云走近，摸了摸鞭身的纹路。
握起鞭柄，一股雀跃微妙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抬头，嘴角弯起的笑容愈大，“谢谢阿湘，我很喜欢！”
“那个——打扰了，我可以进来吗？”
门口，奚雁探出半个身子，目光暗含期许地询问。
薛念湘摆手让管事和小厮退下，对她客气点头道，“请进。”
奚雁踏入房间，对上薛念湘的目光有些紧张，差点忘记自己要说什么，“掌使大人，刚、刚才与您竞拍时，并非有意抬价……”
薛念湘微微一笑，接过话道，“正常竞拍而已，真要说起来还是我夺人所爱，承让，奚六小姐。”
掌使大人一点没生气，还对她好温柔。
奚雁眼神灼热，嘴角笑容痴痴，“掌使大人叫我奚雁就好。”
目光转到褚纤云手上拿着的鞭子，原来掌使大人也是买来送朋友的。
薛念湘弯唇，说道，“这柄玄铁长鞭适合修为低的初学者，我府中收藏了一根名为断桥残雪的鞭子，乃大师所造，每一节都能独立攻击，威力是它的五倍，你若瞧得上，明日我派人送到奚府——”
“不不不。”奚雁连忙摇头，“掌使大人不必破费，当时是我没跟我五哥说清楚导致他误会了，其实我……不怎么喜欢用长鞭，还是剑更称手。”
自进屋后，这位奚六小姐对待她的态度就像是学生面对夫子，恭敬中带着紧张和局促，但好像又有些隐隐的激动？
薛念湘嘴角牵笑，逗弄她道，“印象中奚家六小姐是个性子挺活泼的小姑娘，怎么今日……是我记错了？”
奚雁今年虽然还没满十四，但她和薛念湘都是年轻这一代，不差辈分。
掌使大人对她有印象！
奚雁眼睛睁得锃亮，刚要解释，屋外突地一声轰鸣。
“啊——救命！”
“魔族来了，魔族来了！”
“哪来的妖魔，找死！”
大批妖魔突然涌现，楼内一阵惊呼喊叫。
“唰——”拍卖台上倏地黑影闪过，拍卖师的脑袋瞬间从脖子上断落，鲜血四溅，洒落一地，托盘中准备拍卖的那件法器不翼而飞。
“在场之人，一个不留，杀！”一魔修现身呵道。
与此同时，万宝斋楼外，街上各个角落冒出数只妖魔肆意残杀百姓，爆炸声响一声高过一声，火光冲天，城内顿时陷入一片危险和混乱。
”区区妖魔，看本小姐大展身手！”
“竟敢送上门来，看招——”
楼内大半小姐公子都会法术，有自保和反击能力。
“你们两个待在楼里别出去，保护好自己！”
薛念湘拔剑，一踩阑干跃下三楼。
奚雁召出剑跟了上去，“掌使大人，我跟你一起！”
褚纤云抱起长鞭钻进屋内的一处木桌下，手指点点右手腕上的白玉镯，“小白小白你醒着吗？”
白玉镯扭了下身，恢复原态，眼睛圆溜，红信子细长，与蛇的模样似乎别一无二。
“幸好有你在。”
褚纤云才稍稍心安，下一秒，“哐当——”
一具尸体从背后的窗户砸进来，撞烂她藏身的木桌。
“啊——”
褚纤云被这下吓得不轻，脸色惨白。
她推开压在身上的桌腿往外爬，被窗外那头的鸟妖发现，“哟，那儿还有个人，细皮嫩肉的，味道肯定比刚才那个好。”
鸟妖舔了下唇，朝她冲来。
感知到危险，小白跃起，一甩蛇尾在鸟妖脸上留下一道显眼的红印。
鸟妖大怒，“巴掌大的东西，敢打老子？！”
又有几只妖魔飞了过来，小白挡在褚纤云面前，蛇尾横甩一圈，想靠近她的妖魔全被击飞。
一只被咬住胳膊的鸟妖扯住小白的尾巴，“这是什么鬼东西，滚开！”
“小白！”褚纤云接住它，“我们换个地方躲。”
刚出房间，立马又被楼内其他妖魔盯上。
前有虎后有狼，人怎么能这么倒霉！
左右妖魔朝一人一蛇袭来，小白金瞳闪光，染上戾气。
“咻——”
“咻——”
数箭疾驰而来，刺穿周围离她最近的几只妖魔。
二楼，举着弓的女子脚踩阑干，身形修长，目光如炬，她抬手，箭头对准剩余妖魔，又是数箭齐发。
“咻——”箭箭射中，无一失手。
“先把放箭的那个臭娘们杀了！”
妖魔怒而嘶吼，调转矛头朝射箭的女子飞去，芙裳收弓，利落地把手中的武器换成长剑，“来啊，正好我这些天手痒得不行！”
芙裳吸引了楼内妖魔三分之一的火力，褚纤云这边仍有妖魔盯着她不放。
“小白——”
怀中的小白蓄势待发，忽而一人从天而降，刀光剑影快闪而过，妖魔应声倒下。
血顺着剑刃往下流，滴落到地板，男子微微侧过身，瞧见他的侧脸，褚纤云不禁呼吸一滞。
恰值风起，青丝交错，衣袂翻飞。
又是那张令她一见难忘的脸庞，剑眉星目，一双眼眸犹如寒潭，眼尾沾染的几滴血珠更显冷峻妖冶，周身气息沉肃凌冽，单是站在那里，就足够引人注目。
怎么感觉这人比第一次见面时长得更好看了，是错觉吗？
褚纤云甩甩脑袋，眼下不是为男色痴迷的时候，避开脚下的尸体想往楼下走，却忽然被他揽腰抱起。
“啊——”褚纤云一声惊呼。
单手抱着她从三楼飞下，稳稳落到一楼地面，墨北寒才松手放开她。
“芙裳你们留在这清扫。”
“是、主子。”
镜卫使一到，不消片刻，楼内妖魔皆被消灭干净。
褚纤云回过神来想说句感谢的话，墨北寒已带着一队镜卫使出了万宝斋。
大家族的姑娘公子们在随从的保护下已早早脱身，离开万宝斋去了安全的地方，现在还在这儿的，都是些小家族的子女和一些平民百姓。
芙裳把人聚到一堆，十个镜卫使围成圈保护他们，其余镜卫使在清除魔气妖气。
“城里现在到处都是妖魔，大家暂时先待在这里，我们会保护各位的安危。”
“啊！痛、痛、痛——”叫声惨绝人寰。
“魔气不除会腐蚀伤口，忍着点。”
几名男女互相运功疗伤，一名镜卫使在给其中一个伤得最严重的男子清理伤口上的魔气，也有人在破口大骂，“该死的，城里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妖魔！”
“这么多妖魔，你们城尉司和乾镜司一点察觉都没有？！干什么吃的！”
“李公子息怒……”
“抱着蛇的姑娘。”
视线还停留在那处的吵嚷声，愣了几秒，褚纤云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叫她。
芙裳走近，俯身看了看她抱在怀里的小白，“你养的什么品种的蛇？个头小小，攻击力还挺强，哟、眼瞳也挺漂亮。”
“我也不知道，不过小白很通灵性。”
似乎不想被她盯着看，小白吐了吐猩红的蛇信子一阵烟似地溜走了。
“诶——它怎么跑了？”
“它可能想去看看楼外的情况，小白经常到处跑，玩够了会回来的。这位姑娘，刚才谢谢你救了我。”
芙裳说了句职责所在，而后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不出意外她应该就是褚纤云吧。
刚才那番英雄救美的操作里十分至少有四分的刻意，还亲自抱着人飞下来，可疑，绝对可疑……
“阿云！”
赶到万宝斋的墨迁一眼看到人群中的褚纤云，“我来晚了，阿云你有没有受伤？”
安顿好了墨夫人，墨迁第二反应便是去褚府，途中遇到薛念湘，得知她在万宝斋，便又往这边赶，来的路上被几只妖魔缠住脚，耽搁了一会。
“我没事，镜卫使们来得很及时，楼外情况如何。”
“别担心，城主她们已经控制住了局面。”注意到不远处的芙裳，墨迁再扫了眼楼内，“你怎么在这，大哥也在？”
芙裳回道，“主子去救别处的百姓了，奴婢在这儿保护他们。”
墨迁微闪眸色，“大哥心系百姓，果然适合当镜卫使。”
芙裳未语，附和地笑了笑。
褚纤云心里想着别的事，没察觉到气氛的异常，她把墨迁拉到一旁，低声问，“我今晚听阿湘说了墨家最近发生的事……”
“我记得上次埋在阿湘院子里的酒还有几坛，哪日你不忙，我陪你一醉方休，喝个痛快？”
良久没得到答复，褚纤云抬眼，只见墨迁嘴角含笑，注视着她的眸光温柔得不像话。
“嗯？”为何这样看着她。
墨迁轻揉她的脑袋，“这些天你不是又一直在躲着我吗。”
褚纤云别过头，轻哼，“还不是因为你又提……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乱开那种玩笑，我不喜欢。”
本来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就遭人编排议论，要是让旁人听到，搞不好又会被乱传。
墨迁眼眸波动，有些话想说出口，最终还是止于嘴边，“阿云，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随随便便说那种话，以后别再躲着我。”
“只要你不乱说，我就不会躲着你。”
褚纤云有想过与墨迁疏远，可又实在狠不下心彻底割舍这些年来的情谊。
只能寄希望于有朝一日他能放下这段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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