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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周循笑了笑，“导员让一个宿舍都来说明情况，你们怎么不等我一起来呀。”
裴延随口敷衍过去了，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滑动了下屏幕，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周循了解裴延的性子，只要是呆在他身边，他就心满意足了，其他事情徐徐图之就好，太过心急反而适得其反。况且林明希走了那会他们宿舍闹得不是很愉快。
让他满心欢喜的是裴延在林明希拼上来打他几拳的时候是护着他的，到底是打小就一起长大的，怎么是林明希这个认识没几个月的人可以比得了的。
见裴延很忙的样子，周循先是找了个话题，然后再自然地引到了林明希身上，“我都原谅明希了，谁知道他脾气那么倔，非要休学，其实……休学一年也好，抑郁症是应该好好先看病，他画工那么好，想必不会荒废自己手的。就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他生我气了，我给他发消息都不回我。裴延，明希有联系你吗？”
“没有，他拉黑我了。”裴延的语气平平无奇，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周循心头一喜，没想到林明希那么果决，谁敢拉黑裴延呀，还是一如既往的冲动。这样也好，省的他什么其他功夫了。
后头是周循放缓了语调，另外起了话头来，聊了一会裴延低头看表，“我还有事，不等了，你自便。”
裴延快步走下了教学楼，今天是周末，教学楼里人很少，安静的气氛让他慢慢皱起了眉头，他回忆起了刚刚周循谈到林明希时候的语音语调，一个敏锐的直觉突然在脑海里闪现。
他飞快从手机里找出一个电话号码拨打过去。
“前阵子不是没事吗？我跟着他到了他老家，每天他就出门采风画画，都很规律，没啥事，也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迹。后来就是你说的不用再看了，我就休息一阵了。”
“你怀疑他出了事？不会吧……怎么那么突然，你是知道什么了吗？好，我去看看，肯定把人给你找到，别担心。”
这边打完了，裴延又走了两步，不是很放心得下，又拨打了一个电话给赵秘书，要查周循这事肯定绕不过他哥，还不如一开始就摊开来说，就是免不了裴行舟的过问。
在通话的末尾，赵秘书问及了给元宝找领养的事情。
“按照你说的找了几个合适的领养人，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先见见，选一个你觉得合适的。晚点我把资料发给你。”
“喂，二少，你在听吗？”赵秘书过了一会对面都没有听到答复，以为是信号不好。
“在听。”裴延的脚步慢了下来，忽然想起了昨晚喝得满脸奶渍的元宝，睡觉的时候乖巧地躺着，琥珀色的眼眸圆溜溜地转。
“我知道了，辛苦了。”
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在接连的几通电话里滋生，说不清道不明。
裴延走神了两秒，归结在了昨日惊魂的失火事件上，在酒店的时候也是浅眠，半梦半醒间恍惚地不知道在想什么，醒来时候多了几分气性。
***
元宝乖乖地趴在了裴延的肩上，宝石耀眼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面前拿着表登记的护士。
“很少看到那么乖的宝宝，你看它在你肩上一动不动的，太可爱了。别的宝宝来的时候都被关在猫包里带过来，你们家的这只好像不太怕生。”
如果护士见识到等下的鸡飞狗跳，她会愿意收回刚刚说过元宝乖的所有话。
“来，这里扫码付款就好，今天打第一针。”
第一针？
听到这话，本来安静的元宝的眼睛立刻就瞪圆了，浑身僵硬起来，手脚不自觉地发抖。
什么打针？为什么要打针？打针干什么？没病没灾的打什么针！！！
“这里是知情同意书，你看看，然后就可以签字了。刚刚医生给元宝做了检查，没有问题，各方面都正常，很健康。这个疫苗安全性很高的，不用担心。”
“喵！”
元宝扑腾一下从裴延的怀里跳出来，一蹦蹦到了桌子上，朝着裴延凶巴巴地喵喵叫，似乎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因为是独立的诊室打针，也不怕元宝跑出去，裴延垂眸签了自己的名字，一边叫唤它，“别闹，元宝过来。”
谁知道一向听话的元宝长了一身的反骨，怎么都不听话，眼看着护士和裴延都要来抓它，它转身一溜烟就躲进了医生看诊桌上主机与墙壁的缝隙里面，缩成了一小团，蜷缩着尾巴，死活不肯出来。
医生助理拿了猫条来引诱，但元宝就是团成一块，只可怜兮兮地喵喵叫。
几个人哄了半天都没抱出来。
裴延抿了抿唇，打开猫包，“今天不打疫苗了，元宝你出来，我们现在就回家吧。”
蜷缩在缝隙里的元宝抬起了宝石般闪烁的瞳孔，嗖的一下就从缝隙里窜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猫包里，然后在猫包里用小爪爪拍了拍前面的透明透气半圆板。
“瞄瞄瞄瞄！”好像是在催促裴延赶紧回家，不要再呆在这个地方了。
裴延温柔地揉了揉元宝的小脑袋瓜子，慢条斯理地拉着拉链，“今天……”
还没等元宝反应，裴延一个飞速从猫包里把猫抱了出来，傻眼的元宝立即被护士和医生助理逮住，四肢禁锢着，按在了无菌布上面。
“喵！！！”元宝发出了尖锐暴鸣！
死骗子！裴延你个王八蛋！你坏透了！
疯狂地挣扎动作让打针的医生替它带上了伊丽莎白圈，“元……元宝对吧。怎么那么不听话呢。打疫苗才能健康长大。小小的一只，让一大圈的人都头疼。”
精神高度紧张，肌肉紧锁着，裴延帮元宝顺了顺毛，“元宝，你再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你是不是想留在这里？”
温和的语调说出恐怖的话语，元宝瘪着嘴，努力放松的身子，但还是在抖动着，医生助理在前面吸引着元宝的注意力，下一秒针就打了进去。
生性怕打针的元宝呜呜咽咽的，一滴眼泪就挤出了眼角。
打针的速度很快，裴延将打完针的元宝抱在了怀里，“乖，打完了。”
窝在裴延怀里的元宝眼泪一直不停，裴延伸手去揉它，冷不丁就摸到了一手的眼泪，他怔楞了几秒，将猫扒拉出来，这回把哭着不停的元宝看得真真切切。
“真这么疼吗？”
水润润的眼眸里眼泪一直在掉，这会是也不挣扎了，没骨头似是躺着，一个劲光顾着哭了，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整只猫可怜巴巴的，小鼻子小嘴巴一抽一抽的。
“它这样哭是正常的吗？”裴延问医生。
医生若有所思，上前替元宝检查了一下，“没什么事情，先留观，有问题我们随时沟通。”他捏起元宝的小爪子，“打疫苗哭成这样的我倒是没怎么见到。”
元宝赌气似的把爪子从医生手里抽出来，别过头去钻进裴延的怀里，现在在它的视角里，医生就是刽子手。
“你喂它猫条哄一哄它也可以。”
今天宠物医院人比较少，留观室里也就裴延一个人，温馨的房间里贴满了猫猫狗狗的卖萌打滚的照片，还有满货架和一墙壁的宠物商品和玩具。
拿着猫条的裴延一点一点地挤给了元宝吃，元宝没什么精神，眼泪挂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委屈和恐惧还在眼底，有一搭没一搭地舔着递过来的猫条，整只猫看上去蔫蔫的，蜷缩着爪子，声音都变地细细轻轻的。
裴延见惯了元宝活蹦乱跳，耍宝卖乖的时候，这一回却陌生地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他轻轻用纸巾擦掉它眼角的泪水，“你还真是……”
看着元宝没精打采的，裴延心底有块地方戳着难受，沉闷地刺痛浮上心头，不自觉放低了语气，“我的错好不好，你乖一点。”
元宝扭过头去不看它，呜呜地瞄瞄叫。
裴延有些手足无措，看着元宝就这样乖乖趴在自己的膝盖上，不太忍心，只能一下又一下地顺着它背部的毛发，“这个疫苗不打你容易生病。”
元宝何尝不知道，刚刚那阵委屈劲过去之后只觉得别扭，歪着脑袋靠在裴延膝盖上，眼泪也渐渐止住了，琥珀似的眼眸滴溜溜地转着。
对面是货架和整面墙的宠物用品，元宝渐渐出了神，当猫久了，也能渐渐熟悉猫的作息和习惯，开始眼馋除猫粮之外的东西……
比如肉罐头和零食饼干之类的……
看着货架上的东西，第一次发觉当猫还真是丰富多彩呀。
裴延察觉到元宝没那么抗拒了，垂眸看到元宝的目光定定落在了货架上，略思索了一下，顺手捞起元宝抱起来，一顺溜元宝就抱住他的脖子，乖巧地蹭了蹭，一副讨好卖乖的样子，润软的毛发微痒，看得人心都化了。
从入口处拉过来一个小推车，“你摸什么我们买什么好不好？”
！ ！ ！
还有这种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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