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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陆挽宁回身看,和小羽差不多大的孩子不知从哪冒出来往那群正施法的魔族里飞插一把银枪,将其打断。
虽然禁制被中断引发施法者反噬,但见那个孩子很快就被抓住。
小羽也跟着回头,看清被压迫跪倒在地的孩子呼喊出声:“是阿巨。”
阿月连忙抓住小羽,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阿巨被制服,却不肯低头,“你们有本事就连我一起杀了。”
旁边有魔族认出阿巨的身份,“你背着宣夜逃出来还是他让你来的?”
“不关宣夜叔的事。”阿巨急促否认,却还是梗着脖子,“你们要杀我阿兄,我还会老实受着吗?”
“你既然已修炼,还跟着宣夜,就应该知道没魂林的规矩,所有丧失灵智的魔族都必须沉入黑渊深沼。”
“扰乱刑罚者,同戮,但念及你还未及十四,我们会把你交给宣夜处置。”
阿巨挣扎着大骂,喊着不公:“我阿兄还没有彻底丧失灵智,你们凭什么这么做?”似为了证明亲人灵智还在,阿巨一边奋力挣脱,一边朝着阿石的方向一直呼喊。
“阿兄……阿兄…你醒醒啊,我是阿石啊……”
陆挽宁瞧着阿巨挣扎但却被压制更狠,半张脸都被塞进土里,显得另半张脸更加通红,青筋也暴露彻底,像随时会炸开。
而叫阿石的魔族,似被这份情感而触动,缓缓回望阿巨的方向,双眼开始聚神,几次张开嘴。
“继续。”
为首的魔族转过身,继续施法,很快,禁制已成,被捆绑的五个魔族凌空而起,朝着黑渊深沼方向而去。
陆挽宁想起曾经问师傅:“医者所追求的道是什么?”
救死扶伤,挽救每一个生灵?可连神仙都做不到救回每一条生命,医治好所有伤痛,岂不是医者的道永远不达,如果无法证道,那又如何成仙。
师傅只是说,尽力而为,着于眼前,不漠视,不推卸即可。
那如今的她是漠视还算生命的在消散吗?
就在陆挽宁踌躇犹豫之时,一个身影更快地冲了出去。
小羽飞身踹过压制阿巨的魔族。趁大家愣神之际,阿巨起身跑过强行拖拽着就要到达沼泽面上的阿石。
可他们两个力量终究还是太小。
另外几个魔族反应过来,即刻出手,就将小羽紧紧捆住不能动弹。
“又冒出一个不知死活的。”
而阿巨才将阿石拖拽近点,后脑直接被打一闷棍,手一抖,砸在沼畔,阿巨被打趴下,手却依然紧紧抬着,试图将阿石拉得更近点。
“既然你们非要如此,那就一起沉入黑渊深沼。”
是处罚也是警告。
一直克制的阿月看到小羽也要被丢入沼泽里,她顾不得其他,跑了出去,跪在擒拿小羽的魔族脚边。
“平尧尊使,求你放过小羽吧,他不是故意的。”
阿月不断磕头,说尽好话,只求能有一条生路。
但阿月的求饶并未让平尧心软,似乎还引起他更大的怒气:“真当没魂林的规矩是摆设吗?你们落莲枯畔今日竟然接二连三闯入禁地。”
“全部给我杀了。”平尧直接下令,“割下他们的头给宣夜送去。”
陆挽宁听及此处,再也忍不住,迈出了脚步,手腕却被抓住。
“不要多管闲事。”
“可阿月小羽他们是无辜的。”他们只是想帮朋友的忙,“而且他们没有丧失灵智。”
他们还小,难道就要这样漠视幼弱的生命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消亡吗?
陆挽宁摇头,有些事,她无法做到只是旁观。
但比起她的出手,前方的声音传来得更快。
“竟然已经来了,就不要鬼鬼祟祟躲在背后。”
随着声音同时到的还有疾驰而到的杀气,陆挽宁转身的刹那,箭簇离她的眼珠不过咫尺。
阿珩将箭簇反射,掀开了所有阻隔。
“是你。”平尧击落箭簇,飞快扫过陆挽宁一眼,“除锋说魔界闯入了个人族,没想到这么快就带在身边了。”
阿珩将陆挽宁护在身后,冷笑轻狂:“与你何干。”
“你。”平尧活了这个岁数,在没魂林如此之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被如此轻视,“我等自然不能管束您,但要是有人想要破坏没魂林规矩,我们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陆挽宁听阿珩漫不经心轻嗤一声哦,拿不准他的意思,便想自己上前,但手腕被握得更紧。
她看向阿珩,阿珩依然背对着她,只是再次出了声。
“可我现在心情不好,就是安分不了。”
平尧嘲笑般看着,“难不成……你竟然想救那些丧失灵智的怪物?”见其沉默,神色不免有变,紧接提醒道,“你不要忘了沉入黑渊深沼不仅是没魂林的规矩,更是魔界的规矩,即是大长老在此,也是一样的结果。”
“魔界的规矩。”阿珩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魔界的规矩不是从来只有一个吗?”
他将剑一扔,飞过钳制小羽和擒拿阿巨的魔族身边,瞬间其就被剑气振开,剑柄重回手心,“拿大长老压我,你觉得我怕吗?”
平尧也是被激起了愤恨:“不要以为你在五年前弑杀会上夺了魁首就能如此狂妄,我们没魂林也不是吃素的。”
陆挽宁感觉到阵启的动静,连忙扯着阿珩衣袖:“他开启了群阵。”怕阿珩冲动,急忙提醒,“重新开启的群阵,阵眼是会变动地。”
“这群阵是我没魂林精心设置,即是寂灭城的魔族到了这,也难以离开。”
“就凭这些。”阿珩只是轻轻扫过一眼,收回的目光轻佻又鄙夷,“怪不得没魂林沦落至此。”
也许是阿珩的漫不经心和蔑视般的神情让平尧彻底恼羞成怒:“高珩,你不要以为你是……”
辱骂的话还没听清,更骇人的是突然暴涨的杀气,陆挽宁根本没有看清一切是怎么发生的,眨眼间,阿珩已经将平尧制服在地,手掐着平尧的脖子陷了一个凹印进去。
“你要想死,我不介意现在就成全你。”
“放开平尧尊使。”
陆挽宁见其他魔族全部都立刻回防,兵器向着阿珩,她连忙要上前帮忙,才进一步,就被阿珩爆发的灵力威压退后了几步,而其他魔族更是全部飞倒在地。
陆挽宁终于察觉到阿珩不对劲,他是真的要杀了平尧。
她不知道阿珩为何突然失控,但与他相处的这些时日,她能确定阿珩绝不是嗜杀之人,有着异于常人的克制。
她来不及去仔细想平尧究竟是什么地方触犯了阿珩的逆鳞,最重要的先阻止阿珩。
陆挽宁跑上前,抱住那逐渐使劲的手,“阿珩,阿珩……你看着我。”
感受到那双手终于缓缓松了力,周围的魔族也跟着松了口气。
一切归于平静,但争端并未结束,一味靠阿珩去镇压解救阿巨他们,只会让阿珩陷入不属于他的杀戮之中,而这本就与他无关。
陆挽宁走到平尧面前:“我们人族有句话叫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平尧大人也如此重视规矩,那我斗胆请平尧尊使放过他们。”
一旁的魔族叫嚣出声:“你个低劣人族,有什么资格……”声音却在碰见阿珩的眼不自觉消声。
陆挽宁不受影响,继续说:“你们也说了,沉入黑渊深沼的应该是完全丧失灵智的魔族,但阿石他们几个至少还残存三分灵智,既然如此,他们就不应该被迫去死,而阿巨出于手足之情出手相救就更没错,小羽和阿月都未满十四,按你们魔界的规矩,是不能随意杀害的。”
“你一个人族和我讲规矩。”平尧像是听到个天大的笑话。
陆挽宁听到平尧的不屑,并未退缩,悄悄按住了阿珩的手,“这与身份无关。是平尧大人此前所言规矩言犹在耳,那我自然以规矩相论,求的是理。但如果平尧尊使只是想显威,我修为不高,但也愿尽力一试。”
“就凭你一个人?”
“就我一人。”
“好。”
陆挽宁迎上前,阿珩紧接靠近,轻声呵斥:“你疯了,凭你修为根本不是他对手。”
她稍侧身,“放心,我有办法。”
陆挽宁让阿珩往后,抬头看了看日光,随之往西南方移了九步之数。
一旁的魔族见陆挽宁的动作,大笑出声,“这人族难不成知道是自取其辱,所以怕地想先跳入黑渊深沼。”
而另一边的阿月紧张地拽着小羽,不安地看向陆挽宁,想要求平尧,但见阿珩无动于衷,好似极其安心地呆在一边。
阿月满是焦虑,只见平尧要挥起他的大刀。
“挽宁姐姐……”
阿月小心二字还未出口,却见平尧出手半寸的刀链停在了半空,怔愣在原地,随之神色大变。
“你怎么会?”平尧似受到极大的打击,“怎么可能?”
陆挽宁一脸平静:“是你轻视了我,轻视人族,才让我站在这。”
其余的魔族皆是一头露水,眼睁睁地看着平尧收起了刀,一瞬间失了神气。
陆挽宁让阿月小羽去和阿巨一起解救阿石他们,看守的魔族却没放开,仍是恶狠地拦住。
“我不管那个人族施了什么邪法,这些怪物今日必须死。”
平尧转身对拦着的魔族摆手:“石青,让他们走。”
叫石青的很是不解,坚决不肯:“尊使,难道你想让没魂林其他魔族最后都陪葬吗?”
石青的呐喊唤醒了其他魔族一样的恐惧,就连阿月的手也停滞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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