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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
监控录像看完已经中午12点多。
陈黎扫了眼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说道：“梁老师，我们得跟余舒同学谈谈，麻烦你通知她一声，让她吃过中饭来1404找我们。”
“好的好的”，梁伟明应道。
回到寝室时，江鹤逸和薛以晴正坐在桌前看她们拷贝发送的监控录像，陈黎告诉了他们第一个视频快进，重点看第二个视频前面一段，后两个视频随便看看就行。
于是她和谢尧刚进门，江鹤逸就抬眼说：“这个余舒不对劲”。
陈黎：“我们也是这么觉得的，已经跟梁老师说过，让他知会余舒一声吃完中饭来我们这里”。
江鹤逸点点头，把手机连同支架一起推到一边，起身打开桌上的保温袋，“先吃饭吧”。
他们从外面顺便打包了几盒饭菜回来。
陈黎眼里露出笑意，轻快地走过来帮他开饭盒，“确实饿了，买了什么好吃的？”
“辣子鸡、醋溜土豆、小炒黄牛肉、炒白菜、玉米排骨汤还有拔丝香蕉”，江鹤逸一口气报出菜谱。
装菜用的饭盒大概500ml，四道菜都填地满满的，汤盒800ml，拔丝香蕉分量稍微小一点，但金黄色泽看起来漂亮又好吃，有荤有素，有辣有甜，算是照顾到所有人的口味了。
米饭压地很实，即便异能者的胃口比普通人大，陈黎也吃不完一整盒。
她跟江鹤逸坐一张桌子，吃之前拨了小半碗给他。
江鹤逸接过冒出尖尖的米饭，边扒饭边专注地接着看录像视频。
从视频里看，余舒在侧头看那一眼后有段时间都挺紧张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第二天考理综和英语时整个人就很轻松，甚至有点轻松过头了，以致于桌下的脚不自觉抖起来。
——好像她忽然就对考试很有把握的样子。
江鹤逸又把视频拉到数学考试的那一场，暂停余舒扭头的动作，再放大。
她的侧方位明明什么都没有，那个角度连隔壁同学的脚都看不到，她到底是在看什么？
陈黎吃饭很快，她把没吃完的一块玉米和排骨也放到江鹤逸的碗里，然后抽张纸擦嘴。
“余舒要是跟万美有关系，那她会不会是在看万美？”
寻常的摄像头拍摄不到异灵的存在，所以余舒看似是没看到，可能是在摄像头拍不到的东西。
江鹤逸吮吸完排骨里的汤汁扔到饭盒盖子上，“有可能，难道万美还不止三个能力？”
这就有点吓人了……
能激发三个能力的异灵都少见，四个更不必说，他这么多年见过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万美当了十一年的游魂，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真能有这么厉害吗？
而且她已展示出来的三个能力无论哪个都不弱，不然那天在操场她一现身，他跟薛以晴就该抓到她了，根本不会给她附身学生的机会。
只能说幸好万美不想杀人，她要是凶残一些，德秀女高恐怕在他们来之前就得血流成河。
听到他们的对话，薛以晴朝他们这边探头，“对了，我今天去找小雨的好朋友，那个女孩说她想起来小雨的手臂曾经被划伤过，还留下了疤痕，大概是某次万美发疯的时候干的，万美清醒后很自责，很长时间都没再找小雨，小雨还说她其实不怪妈妈，但妈妈不肯接她电话，让她很苦恼。”
江鹤逸转头看薛以晴，“是什么时候的事？”
薛以晴：“就在小雨出事前。”
江鹤逸陷入沉思。
就他所了解的来看，小雨是活泼开朗积极主动的性格，要是万美因为内疚不肯找她，她打不通电话，必定会采取其他做法。
他放下筷子，“我再问问小雨爸爸看小雨有没有给万美发过信息或者写过信。”
发短信的话就很难再找，毕竟小雨用的手机早就被丢了，如果是信件倒有可能找到。
归根结底还是小雨爸太不靠谱，今天跟他提起草莓发卡时他才想起小雨是有一个很喜欢的发卡，但他也不知道那是万美送的。
总之就是不说不知道，得主动提起线索小雨爸爸才记得。
以他的糊涂劲，说不准信件都没送出去。
手机那端响起一阵音乐，少顷，小雨爸爸“喂”了句，然后客气地说：“江干员，还有什么事吗？”
江鹤逸把通话声音外放，“你好，我想问一下，小雨去世前是否有拖你给万美带过什么东西？”
“啊，有吗？我想想……”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手机吸引，耐心等着小雨爸爸擦亮他生锈的记忆。
“好像是有一本书来着，要是还在的话，估计是在老房子的书房。”
小雨家十年前住的房子现在住着她的爷爷奶奶，小雨爸爸带着老婆儿子住在后来买的房子里。
两套房离得不远，开车一刻钟就能到。
无需江鹤逸开口，小雨爸爸就很上道地说：“我马上去老房子找找”。
江鹤逸对他不放心，“地址在哪里，我也过去看看。”
“哦哦，好，地址是……”
四人组好像看到任务完成的新曙光，如果能找到小雨给万美的信，就算余舒那头没有收获也不怕了。
说到底余舒是个高三学生，甚至还没成年，她要是固执地想隐瞒什么，他们拿她没办法，又不能上强硬措施。
江鹤逸几口把饭盒吃干净，饭盒盖子上的垃圾倒进去再盖好放进塑料袋里，两手提着垃圾袋的提耳，“都吃完了吧，垃圾丢进来，我去趟小雨家老房子”。
把手机揣进口袋，他拎着一袋垃圾走了。
又过了将近半小时，1404的门才被敲响。
余舒微垂着头站在门口。
“进来吧”，陈黎打开门。
门在身后关上。
余舒谁也不敢看，直挺挺地站在第一张床铺边上，小手绞着白色校服下摆。
“刺啦”一声，一张椅子被放到余舒身边。
薛以晴：“坐呗，一两句也说不完，站着多累啊。”
她向后一撑，径直坐到离余舒最近的那张桌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
而陈黎和谢尧则各搬了张椅子坐余舒对面。
女孩本就白皙的脸蛋这会儿更是一点血色都看不到，整张脸惨白惨白的。
陈黎看着她的眼睛，“余舒，你认识万美吗？或者她的女儿曹雨？”
“不认识”，余舒喏喏道。
谢尧冷声说：“高三学生多少应该懂点法律吧，作伪证是犯法的，万美就是你们梦到的那个在找女儿的异灵，她差点杀了一个女生，那个女生现在还在医院治疗，如果你此时不说，等后面再查出来你跟万美有关系，那你就是同谋。”
空气里传来吸鼻子的声音，余舒咬住嘴唇，坚持不吭声。
虽然大家都觉得余舒跟万美有某种联系，但明面上来看她俩一丝一毫的交集都没有，真是八竿子都打不着，这正是令大家最费解的点。
包括余舒的家人，跟万美同样没有关系。
“抬起头说话”，薛以晴把手机屏幕上余舒古怪行为的那一幕摆在她眼前，“上次大考考数学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是不是万美？”
看到屏幕再熟悉不过的脸，余舒情不自禁地眼睛睁大，又飞快地恢复成平时的样子，闷声闷气地说：“我只在梦里见过万美，数学考试那次我好像感觉左手被虫子叮了一下，就偏头看了一眼。”
三个人都没错过余舒瞬间惊讶的表情。
顿时都有些无语。
余舒分明心里有鬼，都这样了还不肯说，这么包庇一个危险的异灵，到底图什么呢？万美真有办法帮她高考超常发挥？
薛以晴没忍住，“你这小姑娘属驴的吗，这么犟？”
清凌凌的眼泪顺着余舒的脸庞滚落，她默默掉眼泪，却不再说话。
见状，陈黎将抽纸放到她手里，柔声说道：“不管你跟万美是怎么回事，有件事我必须跟你强调一遍，异灵没有你们想象的简单，有时看着好相处，那是你们幸运，没有遇到它们发狂，一旦它们起了杀心，最危险的就是你们。”
轻软的白色纸巾擦干了眼泪，也遮住余舒的大半张脸。
这样抗拒的姿态注定是问不出有用的信息。
十分钟过去，他们只能放余舒离开，上课时间快到了。
陈黎把椅子搬回原位，想了想说：“既然是余舒的问题，那她的室友也可以问问，她们跟余舒接触最多，余舒有异样或许能察觉到。”
不过要问也得等晚上，学生都在上课。
晚上值夜他们都只睡了五个多小时，这会儿没什么事可以睡会儿。
这又是异情局执法部干员的一个弊端。
出任务经常要在案发地点连续呆好几天不说，晚上为了防止异灵出来害人，还要轮流值夜班，长久下来很难不得职业病。
异能者的身体比较强悍，原本可以比普通人寿命更长，实际上却相差无几，还有些异能者在任务过程中遭遇意外，不幸罹难。
因此并不是每个异能者都愿意加入异情局，特别是不缺钱的人，更喜欢自由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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