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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一天
“口说无凭。”
“立字为证。”
“蒋鹿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还僵在原地的蒋鹿勋甚至来不及消化方才听到的一切，就被人硬生生喊道了前面。
他硬着头皮还是劝了一声:“婚姻毕竟不是儿戏，要不你们还是……”
他话还没说完又被对面的两人齐刷刷打断:“让你见证没让你阻拦。”
蒋鹿勋再次原地石化。
宣传婚姻的方式或许可以换一方式，比如研发某种让人荷尔蒙瞬间拉爆表无限上头的药，那种万年的死对头也可以瞬间爱上彼此。
当然蒋鹿勋也知道这一切只是他的臆想，毕竟眼前的二位可没有半点坠入爱河的缠绵悱恻，只有一贯的剑拔弩张，要不是他亲眼瞧见秦淮序掏出文件的题头写着“婚姻协议”四个大字，他倒是觉得他们这个架势更像是签生死状。
他自知自己拦不下，便也自觉噤了声。
一时之间寂静客厅内只剩下唰唰的笔尖摩擦声，以及一阵十分不易察觉的窸窣声。
“蒋鹿勋别磨牙。”
异口同声的声音再次响起，蒋鹿勋幽怨抬起头:“我压根都没动好不好！牙也没有。”
“抱歉，耳误。”
两个脑袋再次埋下去继续签着协议，那阵熟悉的窸窣声再次响起。两人几乎是同时又抬起头，而早有准备的蒋鹿勋一脸无辜指了指楼梯间整整齐齐挤出的七个脑袋。
一条藏獒，一条杜宾，两条边牧，还有三条哈士奇紧凑着脑袋耷拉着舌头，秦淮序下意识将后背紧紧靠在沙发背上，然后朝徐晴桉的方向望去。
徐晴桉满脸慈爱望着自家的乖崽崽，直到意识到身旁那道带有既恐惧又强装镇定的眼神时，还是故意板起脸，朝楼上喊了一声:“狗序，带弟弟妹妹们回去！”
那条黑色藏獒乖巧嗷呜了一声后，就迅速将脑袋缩了回去，其余的边牧和杜宾也紧随其后，唯有那三只二哈把眼呆望成了斗鸡眼状，一歪脑袋被撞了回去，但好歹七狗顺利归位，警报迅速解除。
秦淮序换了口气，后知后觉道:“它叫什么？”
早已埋头继续签着字的徐晴桉心不在焉应了一声:“什么什么的……啊，你说崽崽啊，狗序，狗子的狗，顺序的序……”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只见秦淮序脸一黑，反倒是一旁的蒋鹿勋笑得七仰八叉，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狗序，谁家狗子叫狗序啊，秦总你说是不是啊……”
秦淮序的脸越描越黑，徐晴桉又继续说道:“昂，忘了哈，你们是同一个序，那就我家崽崽吃点亏，你是大哥，它当二弟，要不要你的狗小弟们出来拜见你一下？”
“无聊。”
秦淮序应了一声低下头，徐晴桉愤愤将文件扔到他面前，然后露出一副“老娘干啥都比你快”的表情。
“你认真看了吗？”
徐晴桉向后一仰:“你的要求里面十条有八条都在介绍你的个人规矩，这些都可以通通都划到非必要阅读协议中，昂对了，最后一页有惊喜。”
秦淮序将信将疑翻到最后一页，只见那狂野又豪横的签名旁还画着一简笔线条狗，若是再仔细观察一下那狗的前爪似乎微微翘起，然后比了一个国际友好的中指手势。
“……”
他那句无聊还噎在喉间，一抬眼那放大的绝美五官就凑在面前。
“还喜欢嘛，秦总？”徐晴桉调侃了一声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悠悠说道:“明早八点民政局见，过期不候。”
她挥了挥手就朝楼上走去，直到身影渐渐要隐于那团幽暗时，才猛地回眸笑道:“走的时候记得把门给我关好，不送了您嘞。”
*
蒋鹿勋瞥了眼后排一直沉默不语的秦淮序，黑夜笼罩在他前额的碎发，让人有些看不出他的表情，但蒋鹿勋一想到两人极其不成熟的行为，还是忧心忡忡问了一嘴。
“秦总，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秦淮序抬头：“有什么问题吗？”
“你又不喜欢徐小姐，这是何必呢。”
不喜欢就不能结婚了吗？
和谁结婚有那么重要吗？
秦淮序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两个问题，但毋庸置疑目前来说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
蒋鹿勋见他没有回答只当他是有些后悔了，苦口婆心劝道:“反正那协议也没盖章，又没法正常奏效，要我说你明天您就别去了呗。”
“你好像很反对我们结婚？”
“你们这么冲动谁能不反对啊……”
“我没冲动，从爷爷提起与徐家的婚约开始，我就打算要和徐晴桉结婚。”
或许秦淮序的这声回答实在是太过于坚定，坚定到还握着方向盘的蒋鹿勋浑身一抖。一想到晚上那两个小姑娘的话，再一联想以往的传闻，难道说秦淮序当真喜欢着徐晴桉？
但当年在咖啡店内那着实响亮的一巴掌，彻底粉碎了蒋鹿勋的猜想，蒋鹿勋身体一抖，试探性问道：“秦总，你是不是还……”
秦淮序莫名呼吸一滞。
只听蒋鹿勋又道：“你是不是因为当年的那一巴掌，还讨厌着徐小姐啊？”
“讨厌？”
秦淮序下意识重复了一遍，记忆如掠影般飞速回放，一想到那年冬天空付的一腔热情，他确实应该讨厌她的高傲，讨厌她的无情，讨厌她的暴躁……
而他揣着一股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与失落冲到京燕，不就是为了和她结婚，然后蓄意让她也尝一尝被抛弃的滋味吗？
可当旁人一下子将这个看似明确的答案挑明时，他的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一张笑脸。
他甚至觉得他此刻的左肩还残留着一股灼热，似有人在他耳边遍遍低喃着“还喜欢嘛，秦总”，再然后就慢慢将他的耳根彻底灼烧……
他真的讨厌她吗？
见秦淮序没有否认， 蒋鹿勋茅塞顿开一秒，很快整张脸又扭成一团:“可你既然那么讨厌她的话，为什么还要跟她结婚呢，这纯心给自己找不痛快？”
秦淮序一时语塞，只见蒋鹿勋一副了如指掌地坏笑了两声。
“昂～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打算婚后对徐小姐百依百顺，百般宠爱到她敞开心扉彻底爱上你的时候，再一脚踹开，一报当年雪耻！”
秦淮序一皱眉。
那应该也不至于。
“你早说嘛，这么一来就合理许多了嘛，秦总你今晚早早休息，明天还要去扯证呢，哦，对了，要不要找个专业的拍摄团队，现在的年轻人很流行拍一组领证的大片，徐小姐那么爱美的人，肯定会喜欢的……”
“行，那就按照你说的来。”
*
“来来来，三二一，看镜头。”
如果打人可以不犯法的法，徐晴桉估计可以直接抄起对面那台相机，高低一下敲开秦淮序的脑壳，仔细观察一下他脑袋里到底是什么品牌的浆糊。
可以这么的浓稠又牢固。
“亲亲，麻烦这位女士笑得再开心一点，对嘛这是结婚不是欠钱，男士也请靠得再近一些，好，保持住……很好，我们换个角度再来一张……”
摄影师一遍遍指导着动作，徐晴桉不耐烦看了眼时间，火气顿时疯涨。
起了个大早赶了趟晚集说的就是她和秦淮序，明明按照约定的时间他们稳排前列，然后十五分钟就可以顺利办妥一切手续，再然后她就可以美美安排新员工的报道问题。
可现在她不仅没能出了民政局大门，还在内免费加起了班，按照秦淮序的话术，是为了替二人留下一段美好的记忆。
拜托，结婚的可是她和秦淮序，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美好的记忆可言……但一想到这门婚事毕竟还是她自己主动争取来的，要是现在发火的话，秦淮序那脆弱的自尊心嘎擦一碎，再一自卑反悔了怎么办？
徐晴桉一阵沉思还是决定破天荒压一压自己的脾气，浅给他个薄面。
“好，非常好，女士的这个状态非常好哈，男士，我们的手可以稍微搭在女士的腰上哈……”
秦淮序见徐晴桉脸上没了脾气，一想到昨晚与蒋鹿勋所说的“复仇计划”，他抬手直接一把将人揽在怀中，然后朝着镜头展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
至少现在跟她结婚的人是他。
徐晴桉瞧着他的反应着实也吃了一惊，她抬手勾住他的脖颈，靠在他耳边轻声道:“秦总的演技也不差嘛，情绪转变够快的啊。”
“彼此彼此，还是徐小姐配合的好。”
“知道配合就见好就收，我今天还约的人呢。”
“男人还是女人？”
“这证还没扯到手呢，就管这么严？”
秦淮序一笑，手部的力气便又紧了一分，距离的突然贴近让徐晴桉也感到一丝不自然，她正要挣脱开他的手，却见他低下身，附在她耳边柔声道:“倒要不是要管，只是我今天为了和你领证可是推掉了所有的工作，毕竟今天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他刻意拖长的声音还带着三分不满和七分绵软，随着灼热的喘息喷落在脖颈处就有一股异常的酥麻感。
她抬起眼就正好对上他的视线，目光灼灼间柔情万千似乎让她一瞬间忘记了愤怒。
快门轻触的那一下，他眉眼一弯，笑得愈发明媚起来。
“徐晴桉，新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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