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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潮的回应
下午第一节本是历史课,数学老师却拿着教案走了进来。
“在想什么?”
他路过星岚身旁,轻声问道。
“被告白了。”
“你喜欢她吗?”
“没有明确的感觉。”
老师轻笑一声,走回讲台。雨丝斜打在窗玻璃上,划出凌乱的痕。
“有时候,爱没有高尚的开端,”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而有时候,结局又常让人心碎。真正重要的,是两者之间的一切——那才是我们生活的目的。能听懂吗?”
老师的声音再次响起。林星岚抬起头。老师的眼眸在昏暗的天光下,有种洞悉一切的柔和,像雨洗过的深潭。此时此刻这双眸子让星岚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安心。
“谢谢。”
“不客气。”
————
教学楼门口,雨织成了密密的帘。夏怡心从楼梯转角走来,手里握着一把素色的伞。
“需要伞吗?”
林星岚回头,她将她的伞递过来,温柔的笑容在这凉意入骨的雨天,极似上天赐予的救赎。他愣了愣,一时竟忘了伸手去接。她见状,轻轻地将伞柄塞入他的手中,那动作轻柔而坚定。
星岚撑起伞,跑步前往了校园超市,通过雨珠打起的波纹,他轻巧地躲避着积水坑。雨珠在伞面上欢快地跳跃,发出清脆的声响,形成一曲美妙的乐章,像是为他的“舞步”独奏。夏怡心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星他轻巧的背影,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谢谢你的伞。”他从校超回来,把伞递还,对她笑了笑。
“不客气。”她接过伞,两人一前一后,走回教室。
————
放学时分。
“不用雨伞了,谢谢。”
那个身影推脱掉她的雨伞,顶着雨迅速奔出学校,在途中戴上了连衣帽。
“就让他这么走了?你不去追?”好友看着男生远去的身影。
夏怡心摇摇头。
雨意绵绵,细密的雨丝如织,轻轻拂过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街道两旁,树叶被雨水洗涤得更加翠绿,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时不时还会被打下几片。雨珠沿着光洁的伞面滑落,留下一道道银色的轨迹。
母校门口,小夏夏踮着脚给林星岚撑伞,自己半边身子露在外面。
“阿岚哥哥没带伞吗?”
“忘带了。”
她偷偷笑起来,鼻尖冻得有点红。
“别笑了,”林星岚把小家伙儿也揽到伞下,“小心感冒。”
两人挤在一把小小的伞下,影子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融成一团。
————
“岚儿,吃饭了。”徐俪红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来了。”
书桌上,那封淡蓝色的信笺平展着,被保护得很好,没有一点水渍或褶皱。只是在末尾,新添了一行小字……
————
“抱歉,来晚了。”李保强站在门口,掸了掸肩上的水珠。
“没事的,老师请进。”刘润庶侧身让开。
李保强走进客厅,脚步顿住了。正对门口的墙上,“一等功臣之家”的牌匾庄重而沉默。他一时忘了动作。
“老师?”刘润庶的声音唤回他。
“哦,好……”李保强接过水杯,目光落回眼前这个抱着兔子、笑容平静的少年脸上。那笑容太礼貌,也太淡了,淡得让人心里发涩。
————
翌日,林星岚将信还给徐梓涵,什么也没说,回到了座位。
女生愣了愣。看着手里的情书,缓缓打开。她的署名下方写着一句话——“紫罗兰之瓶”的奥秘就在于:我的眼瞳虽被夜色遮蔽, 夜空却已然繁星盛耀。
她看看情书又望向星岚,心中略有不解。
“看什么呢?我看看。”
她的好友突然出现顺走了她的情书。
“还想他干什么!”
她的好友把情书摔到她的面前。
“‘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这种装文雅的男生一眼着——‘渣男’!”,说罢愤愤地向星岚这里瞪了一眼。
“他是什么意思?”
“夸你好看,但说他心里有人了。婉拒,懂吗?”好友把信塞回她手里。
“婉拒?”她微微一怔。
夏怡心听到另外一个女孩儿对林星岚的评价,打算为他辩解,却被她闺蜜拉住了,她的闺蜜摇头示意不要掺和进去。
星岚则听着信主那个好友的解释,无奈地笑了笑。
“今天的第一节是历史,你尽快准备一下。”
“哦,好。”
“怎么?还在想着今天这雨会不会打雷啊?”
“有点儿。”
“放心吧,今天只是小雨。快点儿准备吧。”
“嗯。”
“今天还有雨。”
“你不会又没带伞吧?”
“我有带伞。”
“带了就好。”
“可是,你有带钱吗?”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造孽啊!我怎么有你这么个朋友啊?!”
天幕低垂,云层如墨染般铺展,将蓝天藏匿,它像是被一层薄纱轻轻覆盖,朦胧而神秘;光线柔和而黯淡,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柔和的滤镜包裹,透出一种别样的静谧与深邃。
在这静谧的氛围里,远处的山峦轮廓也变得模糊不清,像是一幅被水晕染的水墨画,氤氲着无尽的诗意。风,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轻轻拂过,撩动着路边略显干枯的草尖,发出细微的簌簌声,似是在低吟着岁月的歌谣。蜿蜒的小径在黯淡的光线下延伸,交错纵横,像是大自然精心绘制的神秘图腾,记录着时光的流转。偶尔有一片落叶,在风中打着旋儿飘落,悠悠地落在小径上,为这片寂静添了几分灵动的气息,仿佛是来自时光深处的一封无声信件,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
孩子们望着窗外的风景,心中各有所想。
————
历史课上,雨声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夏怡心同学,”老师的声音忽然在身侧响起,“我讲到哪儿了?”
她猛地惊醒,同桌赶紧低声提示。“王安石变法……”她慌忙站起。
“坐下吧,认真听讲。”老师看她一眼,没再多说。
她木然坐下,目光却飘向窗外低垂的云。雨好像下得更密了。
————
教师办公室的暖光里,教案躺在数学老师的手边,扉页上“杨松晖”三个字如松针落雪,静默地栖在灯光的褶皱里。
他的眸子里藏了些东西,像是深邃夜空中最遥远的星辰,闪烁着不为人知的故事与秘密。那光芒时隐时现,时而温暖如春日阳光,透露出温柔与善意;时而又冷冽似冬日寒风,让人不禁揣测其背后的坚韧与孤独。每当他凝视远方,那双眼眸仿佛要穿透世间万物的表象,直达本质的核心,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逃离那隐藏于眼瞳之下的无尽深渊。
凝视着办公室外那低垂而阴沉的云幕,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厚重的忧郁所笼罩。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思绪如同窗外翻滚的乌云,纷乱而又沉重。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打,敲出让人琢磨不透的乐声,这节奏中似乎藏着他的心事。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绪随着那无意识的节拍跳跃。
他拿出那吊坠,看着照片里那个女孩儿的笑容,那是他最珍贵的记忆之一。
照片中的她,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既不过分夸张也不失真诚。那是一个无忧无虑、充满生机的年纪,他们的爱情也如同这笑容一般纯粹而美好。她的笑,亦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能够瞬间驱散他心中的阴霾。每当步入迷惘或是遇到挫折时,他总会习惯性地摩挲着这枚吊坠,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她给予的力量和勇气。
他拿出手机,手机的屏幕反射出了他的样貌——一张略显疲惫却仍不失坚毅的脸庞。屏幕中的自己,眉尾淡疏,眼神深邃,仿佛藏着无数未竟的故事。鼻高唇薄,鬓角乌黑如漆,额前几缕散乱的发丝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为他平添了几分随性的气质。他似乎知道自己的笑是一种艺术品,每一次绽放都恰到好处。他的笑容里又好似藏着一种魔力,能够瞬间拉近与人的距离。可人们每次和他对视,总会有一种他整过容的感觉,不知是错觉,还是他真的整过容。
雨珠打在了窗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如同急促的鼓点为下课铃声伴奏。
学生们来到走廊透气,他路过了刘润庶的身旁,润庶的手里拿着水杯看样子是要下楼接水。此时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身体替他反应将杨松晖拉住,杨松晖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抱歉,”当他看清是数学老师就迅速收回手,“无意冒犯。”
杨松晖简单的笑了笑。他看着他的背影,自嘲地笑笑,“想什么呢刘润庶,你哥都已经死了。”
————
楼梯间光线昏暗。刘润庶的脚步很轻,思绪却沉在几年前那个同样潮湿的午后
“我们需要将你保护起来。”
“怎么保护?”
“为你办理新的身份以及迁居手续。”
“刘润庶……那我要迁到哪儿?”
“这里。”
“宜江市东城区,‘杜北小镇’?”
“是的。如果可以,我们想现在就动身为你迁居。”
“……”
他转过身,点点头没在说话,那只小兔子静静卧在他的怀里。
全程对话他没有一个表情,只是转过身后感觉脸上有一股滚烫的感觉慢慢滑落。
回过神来,水已经接满。他踏上楼梯,脸上冰凉,不知是溅上的水,还是别的什么。
“你哭了?”
许晓萱接过水杯,抬头看到他脸上的泪痕。
“我哭了?”
晓萱抽出纸巾伸手抹掉他脸上的泪痕。
“你看。”
“我真哭了?”
刘润庶觉得有些荒谬。
“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哭?”
“没什么,”他接过纸巾自己擦了擦,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可能是让这天气引出来一些伤心的事情吧。”
她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腹部,像个小兔子,似乎是在安慰他。
“好啦好啦,同学们都看着呢。”
他笑着摸摸“小兔子”的脑袋,“小兔子”反应过来想找个洞钻进去。
“哈喽!同学们。”
数学老师笑着走进教室,星岚恰巧路过他身旁。
“我又来代课了。今天语文老师家里有些事情,把课拜托给了我……”
“好荒诞的理由。”老师还没说完,星岚就接过话茬。
“荒诞吧,可这是事实。”
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微信消息显示:这消息已经是6分钟前的信息了。
林星岚一阵语塞。他笑着,星岚白了他一眼坐回到了座位上。
“好了,准备上课吧。还有两分钟就响铃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仿佛要下到世界尽头。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在这片共同的雨声里,想着各自的心事,守护着各自潮湿或干涸的秘密。雨声平等地笼罩着所有人,却无法真正洗去任何人心底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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