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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这个告密者,我一定要找到,并且教训他。”少年咬牙切齿,十分愤怒地说道。
“还没有人这样对待过我。”
少年紧握着笔,手指因用力过度而颤抖,笔尖在纸上划来划去,随意地宣泄着怒气。
他面前的书桌上,写了一个又一个字,既有重重地写着的‘仇’字,也有深深地写着的‘怨’字。
‘仇’和‘怨’里面还能隐隐见着几个‘死’字。
没过一会,似乎不能够解气,他停下写字的手,目光落到白纸上,扫过那些杂乱的字。
从上面看到下面,字形始终扭曲、杂乱,就像是他心里的不满和愤怒。
少年终于忍无可忍,丢掉手中的笔,狠狠砸落在桌面上,墨水迸溅得到处都是,尤其是那张纸,被污损到不能用了。
“可是少主,你都没看清他是什么人,又如何能找到他呢?”
少年站起身,一脸气愤,大步向外走去,说道:“我们去暗影所,我就不信碰不到他。”
风玖拉住少年,劝道:“少主,那里是暗卫们待的地方,我们去不合适吧!”
“不行,我就要去找,一个一个地问,绝不能轻饶了他。”少年恶狠狠地回答。
“竟敢骗我,等知道那人是谁,我要让他好看。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什么下场,我要让他颜面尽失。”
“庄主没让我们出去,他也算是救了少主,这样去找他算账,是否过于严重了?”
风玖面露难色。
“少主,你要先调查好,千万不要冲动啊!”
风玖眼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少年不顾他的劝阻仍是大步走去。
“你要是不敢,就替我守在房间里吧!”
风玖紧随其后。
“少主,我跟着您一起去,别丢下我啊!”
暗影所位于山庄的隐秘之处。
平时少有人来造访,显得异常冷清。
今日却有人踏入这暗影所的大门,而且还是到这里来找麻烦的。
“少主,暗影所乃是庄内重地,无故不得擅入。若您真有要事,还请先禀报庄主。”
少年刚到此地,就被人拦下了。
“我只是来找人的,找到人了我就走。”
门口的暗卫带着严肃。
“少主,暗影所不能擅闯,您要找人,属下去给您叫出来。”
少年摇了摇头:“我还不知道他名字,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就要进去找到他。”
门口暗卫闻言,眼睛里闪过一丝为难,但他很快恢复了情绪,表现出平静的样子。
“那您能给属下稍微形容一下,您要找的是什么样的人吗?”
少年思索片刻。
“全身覆盖得严严实实,衣服上绣着暗竹子,腰上系着黑色束带,还插着一把短匕。”
“看不出来外貌,身材偏向于颀长,就是又高又瘦。”
“就这些,没有了吗?”
暗卫迟疑道:“还有没有更加具体描述,比如一些独有的特征。或者说,请问少主,您找他是因为什么呢?”
“这你就不用管了。”
少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们到底知不知道?”
见暗卫沉默不语,少年怒气更甚:“我已经等不及了,我现在就要进去找,你们谁也别想拦我!”
暗卫们不敢拔刀相向,只能团团围在门口,堵住唯一的通道,两边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没有负责的人发话,他们既不能让少主进去,也不敢就此得罪少主。
就在两方对峙的同时,少年开始试图强行闯入,伸手就要把人往旁推开。
有人从里面走出,抓住他的手臂,并将他往后带去,声音带着沉稳:“少主,请您停止。”
另一边,又有一道严肃的声音响起,提醒道:“林玄,把手放开。”
“此举不敬。”
少年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暗袍的人,也刚好从里面走出来。
他往这边缓步走过来,都不用做任何的动作。暗卫们见到来人,纷纷让出一条通道,站旁边不敢出声。
外面的人向他行礼,“统领。”
“林玄,影队长,退下!”
那人松开他的手,往后退一步,立刻就跪了下来。
少年这才观察他,虽然穿着一身玄纹影队长制服,换掉了那身普通的暗竹装束,但还是一下就认出来了他。
“是你?原来是暗影的队长呢,难怪外面见不到人。”
被称为林玄的暗影,微微低下头,恭敬地回着少年的话。
“如果少主要找的人是属下,还请不要再牵连到旁人了。”
他的语气平静,声音也冷漠,回应却谨慎:“那天晚上,是属下不敬,自知有错,请少主惩罚!”
少年冷哼一声。
“闹了这么久,你终于出来了,让我在外边好找。”
“既然出来了,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你可承认告密的人是你?”
影队长抬头,坚定道:“属下,没有告密。”
少年的怒火再次点燃:“你说没有告密就没告密,记得那天晚上,只有我们两个人,那我父亲为什么会知道?”
影队长语气平静,仍坚持说道:“山庄里面的所有事,都是瞒不过庄主的,属下不知庄主从何处得知。”
少年冷笑一声:“呵,解释就是掩饰,身为他们的暗影长,你这样说是为了逃脱责任吗?”
影队长微微摇头:“属下,没有说谎。但请少主相信,相信属下,属下也愿意受罚。”
少年神情仍旧不悦。
“光说话可不行,给我拿你们的鞭子过来。”
影队长微微一愣,随即看向少年,迟疑地问道:“少主要亲自施刑吗?”
风玖在旁扯过少年,再次劝解道:“少主,林壹统领也在这里,玄影队长是他的人,若您真的认为影队长有罪,大可交由林壹统领定夺。”
“大庭广众之下的,我们还是回去吧,如此对玄影队长用刑,怕是会损伤队长颜面,这也非此时明智之举啊!”
影队长在庄中的地位,在这一次被打之后,应该会受到很多影响吧?
若是以后下面的人犯错,正好遇到不服的时候,他们首先就能想起这件事。
这让玄影队长以后如何能约束部下?
“少主,既然您决定亲自施刑,那本统领也不便插手。”暗首,也就是影统领,他面对着少年,出声道。
“多少刑罚由少主您来决定,本统领在旁看着就好,若是您觉得还是不够解气,可再来移交给暗卫执刑。”
暗影所的门前,气氛紧张凝重,众人皆不敢说话。
影队长面色不变,只是微微欠身:“请允许属下去衣受刑。”
影统领挥手示意下属拿来鞭子,将鞭子亲自递给少年:“少主请小心使用,万勿伤到了自己。”
少年紧握鞭子,在愤怒消退之下,已经有些退缩了。
但话已经放出去了,怎么好意思就此作罢?
他希望有一个人再来劝一劝自己,可在场的所有人都只是观望,无一人再有劝解的动作,连最后一个台阶都没得下了。
影队长脱下外衣,只留下白色里衣,隔着一层格外单薄的衣物。
“请少主动手吧,属下自知犯错,愿接受一切责罚。”
“只是还请少主相信,属下今日愿意受罚,是因那晚不敬少主,属下绝无告密之举。”
风玖见状,微微叹了口气,松开了手。
不再继续上前劝导和拉着少年的衣服。
少年却有些踌躇不定了,对面暗影平静和坚定的话语,让他心中产生了一丝动摇。
正做好决定,欲挥鞭惩罚。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暗卫跪下来,语气坚定道:“恳请少主再给队长一个机会。”
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又乱了。
少年整个人想要发疯,刚才这人又不求,打的时候他又来求,气得心脏都有点受不住。
暗影队长看向那名暗卫,朝他摇了摇头,斥责道:“暗六,退下,不要插嘴。”
“少主亲自对属下进行惩罚,所有人都不可阻拦,一切都要听从少主的吩咐。”
影队长再次开口:“请少主施刑。”
他双膝跪于地下,声音却低沉有力,脊背始终挺拔且端正。
更加衬得少年下不来台。
“打就打,你求着我打的,还怕我不敢吗?”
说毕,鞭子落下来……
所有人都在观刑,只是大部分人都没有直视,他们或转头躲避视线,或直接匆忙闭上眼睛,毕竟这是关于他们的队长。
更有一部分人,紧张地站立旁边,想劝又不敢劝的样子,纷纷面露不忍之色,眼神在少年和影队长之间徘徊不定。
只剩下少数人还注视着场上的动静。
少年紧紧地握了握鞭子,仿佛下定了决心,决绝地挥了几鞭,只是每鞭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他又没有真的打过人,也没办法去打得很重。
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看着很凌厉,但每次落在暗影身上时,力度都会大打折扣。
不知道打过几鞭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年逐渐变得疲惫,他的手臂开始酸痛。
而暗影长依然保持着原样,脸上没有多少痛苦之色,与以往所有的责罚相比,这次实在是过于轻松了,他就算想装也装不像。
此时,围观的众人开始发出小声地议论,仿佛忘记暗影遵守的纪律与敬畏了。
暗首始终平静地站立,既不出来帮忙,也不进行阻拦,真就如他所说的话,全部决定都交由了少年,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他做得最多的就是,一直在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防止事态发展不受控制。
“少主,请您暂停。”影队长突然出声。
随后转过身子,仿佛是请求。他没有伸手接鞭子。
鞭子也并未停止,鞭尾划到了他脸上,从眼睛一直到脖颈,虽然戴着面罩,但能看出受了伤。
面罩破损下,里面渗出丝丝血迹。
事故发生得太快,少年没来得及反应,眼里却先露出惊愕。
他突然转过来做什么?
影队长表情没有变化,任由脸上落下一道血痕,仿佛自己不是被打的那个人,对此一点都不在意。
“你是不是有病?”少年看着他的伤突然怒骂道。
不是,这脸不会破相了吧?
少年带着别扭说道:“怎么,难道是受不住,想要认输了吗?”
影队长抓住鞭子垂下来的尾端。
少年扯了一下,鞭子并未抽动,被拉得死死的:“你这个该死……?”
“少主,属下不想见您辛苦,请把鞭子交由暗卫,接下来就让下面的人,代为施刑,必定会让您满意为止。”
影队长微微低下头,恭敬地把话说完。
“是啊!”风玖连忙上前,捏了捏他的手,想要他放下鞭子,并劝道:“少主您先在一旁休息,这样使力气的活,还是不要让您累到了。”
事情闹到现在,少年也想就此罢休。
影队长再次出声,“暗六,过来接鞭子!”
“哼,我确实没必要做这样的累活。”
明明听进劝告了,但道歉肯定说不出口,为了心里那一点自尊,出口依旧是伤人的话。
看着他的伤,少年犹豫了片刻,还是松了松手。
他丢下手中的鞭子,暗卫趁机上前一步,双手接住落下来的鞭杆。
虽然接过鞭子,但暗卫也不想施刑。
影队长没关心脸伤,看向暗卫,声音低沉,朝他发话道:“暗六,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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