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不想按契约办事（穿书）

　　陶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了，屋内空空荡荡，难以想象昨天这里历了一场大战。

　　“他人呢？”陶昕道。

　　彩月端来了装水的铜盆，一边服侍她洗漱一边道，“姑爷今日出去了一趟，现下正在用饭。今日我已派人前去跟踪姑爷，是否要人来报？

　　“传他过来。”陶昕有些怀疑自己人的能力，楚燕临身手了得。单凭陶府的人。如何能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跟踪。

　　直到二十多名家仆陆陆续续地进了院子，陶昕的疑惑越来越深，“你叫这么多人来做什么？”

　　“小姐，奴婢知道姑爷并非寻常之辈，因此在姑爷出门前，便备好画像，派人上街打点，在每条岔路口处托百姓盯梢，最终掌握了姑爷此番出门所有的动向。”彩月朝队伍最前方的一名家仆示意道，“结果如何？”

　　那家仆上前一步，朝陶昕恭敬行礼，“小姐，姑爷卯时出府后，便直奔京城最大的酒楼——望德楼而去，在里面同掌柜交谈了半刻便离开了。”

　　“有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陶昕问。

　　“小的待姑爷走后，去问了酒楼掌柜，姑爷原是他楼里打杂的伙计，今日前去便是为了结清剩余的工钱。”

　　他话说完，另一家仆便紧接上前道，“姑爷出了酒楼后，小的一路尾随，见姑爷去了京城最大的画坊，画坊主递与他十两银子。他与画舫主好一顿掰扯，画坊主才不情不愿地又加了一两。随后小的一个不查，便跟丢了。”

　　“小的可是将姑爷之后的动向看得清清楚楚，”第三位家仆激动地上前邀功，“小的随姑爷去了惠云衣辅，姑爷入了店，与那老板娘争论不休，最后老板娘将一两银子丢给了他。姑爷被那银子砸了脑袋也不恼，随手扯了半匹布，抱着便走了。”

　　陶昕：......

　　这毫不吃亏的性子，真不愧是楚燕临。

　　她轻咳一声，“他今日出门，都是为了结工钱？

　　“并非如此，”家仆面上有了义愤之色，“小的见姑爷抱着那半匹布去了豆腐西施的豆腐摊，与那豆腐西施聊得很是热络。他分明是在外面有了相好，要做那背情弃义之徒，小姐万不能被这人诓骗了去！”

　　“小姐在此，怎可胡说？”。他身后一人一巴掌拍上他的脑袋，“你那时分神和包子铺的谢寡妇调情，怕是没看见姑爷与那豆腐西施好一顿相商，后从他那儿结了半个月来帮忙磨豆腐的钱，又将这匹布搭上便宜卖予她。”

　　陶昕：“.......好的，你继续说。”

　　“后来，姑爷便去了王记糕点铺。”这人又继续道。

　　“又是为了工钱？”陶昕问。

　　“小姐料事如神！”这人嘴上飞快，话锋一转，“不过，这王记的王掌柜可是京里有名的吝啬鬼。姑爷见从他那儿拿不到一点钱，便卷了一大盒糕点回来，如今正放在宴厅里。”

　　陶昕：......

　　她对楚燕临产生了深深的敬意。

　　一个人打五份工，这是什么天选打工人、时间管理大师！

　　她突然想到初遇楚燕临时，他说自己寅时便起，一天五份工。再次遇见时，她回想起来，原以为是那晚戏言，没成想是真的。

　　她对着人群道，“他还做了什么吗？”

　　“姑爷回来后，便一直待在宴厅用饭，直到现在还未曾出来。”

　　这人话音刚落，陶昕的肚子便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好像除了吃了些糕点填肚子以外，自己昨天一点饭都还没吃。

　　因为昨天要应对的事情太多，时间又紧，被彩月提醒吃饭时，她都说再等等，后来似乎把这事给忘了。

　　陶家是大户人家，吃的应该不会差。

　　这么想着，她的饥饿感似乎更重了。她在彩月的引导下前往宴厅，脚步越来越急，双脚几乎要在地面擦出火星。终于到了地方，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桌光秃秃的盘子，一身玄衣的男人身形没在高高的盘子后面，正在慢悠悠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粒，见陶昕到来，他抢声道，“娘子莫急，待为夫再坐上一会消消食，定不会白费这一桌菜肴。”

　　陶昕：......

　　她回忆起自己大学没钱的时候，出去吃自助为了能“吃回本”，就是在吃饱后，在时间范围之内等消化了再吃。

　　陶昕见桌上只剩半只鸭子和半盘水晶虾饺了，便让一旁的嬷嬷撤了，等着重新上一桌菜。她坐在楚燕临身边问道，“夫君，起床怎的不唤我一声？”

　　楚燕临抬眼看了陶心一眼，将身旁的一个食盒往陶昕的方向推了推，“为夫见娘子操劳半宿，想让娘子多歇片刻，便没有打扰娘子，这是为夫特意排了半日所购，娘子可来尝一尝。”

　　陶昕见食盒四四方方，打开来看，映入眼帘的是四个精致的绿色水晶糕，那食盒内壁清楚刻着“王记糕点”几个字。

　　......呵，男人，嘴里没几句实话。

　　要不是听人汇报过，这糕点不过是他讨要工钱不成，退而求其次拿的东西，她都要被他的体贴感动了。

　　“那真是劳夫君费心了。”她一脸动容地望向楚燕临，将那食盒重新盖了起来，她回忆了一下空盘子的数量，粗略估计大概有五十个。她状似无意道，“夫君，这都是你吃的吗？胃口可真好。”

　　崔艳玲满足的摸了摸肚子，“说来也不怕娘子笑话。为夫出身贫苦，莫说如此美食，连顿饱饭也未能吃到过。今日一时不查，便贪多了些，娘子见笑了。”

　　陶昕的视线在楚燕临身上来回扫了一遍，随后把目光转向了屋顶。即使是白天，那上面也是一片沉沉的黑色，看不清任何东西。

　　“娘子在看什么？”楚燕临也抬头看向她的目光所及之处，问道。

　　陶昕嘴唇微不可查地颤了颤，将视线转向他，眼中滑落出一滴泪来，“对不起夫君，我方才并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没想到你之前过的竟是那样苦，以后我必千般万般的对你好。”

　　“小姐，菜来了。”

　　这时，嬷嬷领着一众丫鬟，端着各式菜肴鱼贯而入。鸡鸭鱼肉，玉盘珍馐，香味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陶昕看着更饿了。她抹了抹腮边还未滑落的泪水，夹了一颗狮子头送入嘴中，幸福的想要再次落下泪来。

　　好吃，太好吃了。不愧是首富之家，请的大厨也是一等一的。

　　她又伸出筷子，夹了一片里脊，浸入一旁的酱汁当中，放进嘴里咀嚼，咸甜适中的酱汁在嘴中晕染开来，混合着猪肉纤维断裂的口感。桌上各道菜都被她一一试过，八宝鸭、龙须卷、绣球乾贝、五彩牛柳......因着律师的工作性质，她时间紧、任务重，平时都是点外卖草草解决，已经很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了。

　　似乎是因为是商户之家，在吃饭时并没有太多规矩。陶昕即使吃相并未显出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也并未有家仆置喙。待她心满意足的吃完，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和楚燕临一同瘫坐在椅子上，“夫君，你我新婚燕尔，情正浓时，是不是应当送我些东西，以表诚意？”

　　“你要何物？”楚燕临直起身子，紧张地看向她，“你也知道为夫并无财帛傍身。若是超出一两银子的物件，为夫可是付不起钱的。”

　　“难以想象夫君竟然肯为我出一两银子，我真是感动得无以复加啊。”饶是知道他们只是表面夫妻，陶昕也差点维持不住明面的和谐，“夫君这是哪里的话，我自是不会在钱财上为难于你。你昨日说你与古董方面有较深的造诣，帮我掌掌眼，我付钱便是了。”

　　她此番找楚燕临，当然不是真的为了要份爱情纪念礼物，而是因着与陶夫人的约定。

　　昨日她与陶夫人保证，尽快解决李家分铺昧下陶家古董之事，今日便想着先去调查一二。

　　带上楚燕临，也是为了能够在关键时刻有个挡箭牌，避免自己人设崩坏。

　　陶昕看着桌上还剩三分之二的饭菜，温声细语道，“夫君可是还要再用会儿饭？那我们便午时在府门外马车上见。”

　　楚燕临点头道，“娘子稍歇片刻，为夫看着这满桌菜肴，不忍尽数浪费，左思右想，还是再享用一番为好。”

　　陶昕冲他笑了笑，带着一众丫鬟婆子出了宴厅，走时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待众人尽散，彩月犹犹豫豫地对陶昕道，“小姐，姑爷这饭量，是不是有些异于常人？”

　　“他饭量倒是挺正常的，”陶昕抿唇道，“就是人不怎么正常。”

　　“姑爷确实贪财了些......”彩月犹豫道。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陶欣压低了声音，“你在里面呆了这么久，就没发现什么吗？”

　　“发现什么？”彩月见陶昕神色晦暗不明，也不由得轻声问。

　　“宴厅的房梁上有人。”陶昕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还不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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