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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风骤变迹难寻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莫晚芙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姐,有人敲门。”
莫晚芙揉了揉脸,睡眼惺忪地嘟囔了几句,从被窝里伸手往身侧探了探,触碰到一丝凉意,身旁并没有人。
咦?姐姐已经起了吗?
“二位姐姐起了吗?”过了会儿,门外传来曲橡的声音。
“曲公子稍等片刻,这就来。”莫晚芙总算睁开眼睛,钻出被窝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地下了床。
只见纸窗向外敞开着,窗外老树的新芽上凝着晶莹露珠,晨风带着朝露微凉的寒气吹进了屋子,惹得莫晚芙不经打了个喷嚏。
怎么没关窗?
莫晚芙迷蒙蒙地拢了拢外杉,正要给自己斟一杯清茶,余光却撇见板凳上,齐整整地摆着莫灵杉的外衣。莫晚芙起先没在意,自顾自地喝起了茶。
突然,拿着茶壶的手顿住,莫晚芙呆愣了好一会儿,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房门的门闩上,脑中像是闪了一道惊雷,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
半响,莫晚芙“咚”地一声放下茶壶,慌张张地开了门闩就往楼下冲去。
“曲公子!你有看到我姐姐吗?”
曲橡正在布碗筷,见莫晚芙下楼,正要招呼她用早膳,就见莫晚芙火急火燎地冲到自己跟前,打听莫灵杉去向。
可是,从昨晚姐妹俩上楼后,曲橡就并未察觉有人下来过。这栋楼年久失修,上下楼梯都是吱呀作响的木板,若非刻意隐匿行踪,很难不被一楼屋内听见响动。
“不好,姐姐怕是被人掳走了!”
莫晚芙思前想后,秀眉蹙紧,心底涌起了一团火,“嘭”得一拳砸在木桌上,“定是那李臻!”
想不到这李臻竟是如此小人,昨日才在城主府言辞凿凿限五日期破案,原来竟是让他们放松戒备,当夜就来抓人。
曲橡这么一听,心下也是跟着慌了起来。他本是好意,想着两个姑娘家的,去破庙里住着不安全,家中正好空着房间,可以让她俩应付一阵。这下好了,竟弄丢了一个。
“姐姐莫慌,小生正要前往城主府打听案情进展,不妨一同前去,寻城主府帮忙查探。”
莫晚芙虽急,但也知道贸然冲去李府没什么用,二人只得收拾一番先赶往城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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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清晨,街巷里都是早起摆摊的小贩,空气中还氤氲着一股晨雾潮湿的味道。
城主府徐时韫的庭院内,苍翠竹林掩映下,一个行色匆匆的仆役托着木盘,绕过蜿蜒曲折的小径,几步跨过庭中央的石桥,来到了书房门前,轻轻敲门后应声而入。
只见屋内四壁之上挂满了各式兵器的挂画,屋子一角还有个等人高的架子,披着一套精钢打造的玄色战甲。屋中正上方悬挂一大匾,写着“剑胆琴心”四个大字。
牌匾之下便是一张紫檀木制的书桌,摆满了文房四宝和一摞摞的公文。徐时韫今日起了个大早便至书房,此刻正站在书桌旁的窗台边,皱着眉翻看着仆役刚送来的信件。
朝晕透过窗棂,洒在黄色书信上,信中字迹是瑰丽俊秀的小楷。
是父亲徐擎寄来的信。
信中除了提到,徐擎事已办妥,即将返程归来,还着重提醒徐时韫谨慎宜王。徐擎听闻宜王已携王命出宫,巡视各城池,估摸着早晚会来到封灵城。在徐擎归来之前,让徐时韫切忌不要透露太子母族,也就是前任城主的信息,免得横生波折。
徐时韫撇撇嘴,父亲怕是没料到,这宜王早已在他隔壁的院子里住下,光明正大地出入城主府了。
“报——”一声疾呼打断了徐时韫的思绪,只见一名侍卫在门口禀报,“大人,莫晚芙和曲橡在前厅求见,说是莫灵杉被人掳走了。”
“又...这什么时候的事?”徐时韫愣了几瞬。
“说是昨夜。”
“云先生起了吗?”徐时韫沉吟片刻,收好书信,正要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上午都没见到祁昀岚。
“云先生不是昨夜被您派出城去办事了吗?”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城门来报,昨夜子时左右,云先生与阿垣拿着您的令牌,快马加鞭出城了,至今未归。”
“罢了,先去前厅看看。”徐时韫眼底闪过诧色,压下疑惑往门外走去。
城主府前厅,莫晚芙正急躁不安地来回挪换着脚步,时不时地朝后院探头。身旁的曲橡也担忧地望着她,想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眼见徐时韫的身影从回廊显现,莫晚芙眼睛一亮忙迎了上去,“扑通”一声就跪在徐时韫身前。徐时韫本就走得急,只看到一个粉色身影冲到了跟前,没刹住脚步差点撞了上去,扶着身旁的侍卫才堪堪稳住身形。
“你...你起来说话。”徐时韫扶了扶额,心里莫名有些慌乱。
“大人!那李臻竟是毫无信用,将我姐姐掳走!求大人主持公道!”莫晚芙应了声站起,神色迫切,略带哽咽。
“你怎么知道是李臻干的?”
“大人,姐姐常年在村里走动,尚且不识得城中路,更不会认识什么人。只有那李臻,定是他昨日怀恨在心,夜里派人将姐姐掳走的!”
徐时韫不置可否,径直走进前厅主位上坐下,身旁一个侍卫上前详述:“回禀大人,莫家姐妹昨夜借住在曲宅二楼,莫晚芙早起时发现纸窗大开,门闩由内关紧,莫灵杉的外衣也叠放整齐,没有别的出口,人应该是从二楼窗台被带走的。”
“李臻那边什么情况?”
“昨日黄昏李臻返回李宅后,于宵禁前驾马车出城了,听说是到城外祖坟理丧。”
不得不承认,当听说莫灵杉失踪后,徐时韫第一反应也是李臻所为,可白日才受指控,当夜就行掳人之事?这李臻真就不把城主府放在眼里吗?
只是眼下未能拿出任何证据,徐时韫断不可能因莫晚芙的猜测就去李府要人,只得先从旁查证。
“莫姑娘昨夜可有听到什么声响?”
“没有。民女昨夜睡得昏沉,”莫晚芙有点懊恼,内心万分自责,姐姐刚受了重伤,自己怎能如此安睡,“只记得睡前将至宵禁,楼下行人寥寥,大约是快到子时。”
徐时韫眉稍一挑,封灵城重商,商旅往来频繁,为便贸易,宵禁时间从三更子时至寅时,若是莫灵杉被带出了城,说不定城门口能有消息:“派人去查一下,昨夜城门口,宵禁前后可有什么异常?”
不多会儿,侍卫前来回禀:“禀大人,昨夜宵禁后,城西运尸人出城了一次,听说死者是个麻风病人,是有提前报备通行的,侍卫们...没看清脸。”
半响,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汉被带至堂上。老汉瘸着一条腿进屋后,不敢看堂内众人,忙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地面不敢言语。
“堂下可是运尸人刘武?”
刘老汉不敢抬头,抖抖嗖嗖道:“见...见过大人。草民是运尸人刘武。家住城西曲巷。”
“抬起头来,昨夜可曾于宵禁后出城?”徐时韫沉声道。
“回大人的话,草民昨夜子时将尸体运往城外义庄,”刘老汉怯怯地抬头,见问话的是个年轻俊逸的官爷,“这...怕人忌讳,草民通常都是这个时辰出城。”
“草民向来是提前报备给官家的,大人大可去查。”未等徐时韫开口,刘老汉赶忙又补充道。
“昨夜运尸途中可有什么异常?”
“没什么异常啊,将尸体放在义庄门前,草民就走了。”
“这尸体您就没打开来检查一下?”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只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正一脸急切地看着自己,也不知是哪家的官小姐,刘老汉只好憨声道:“昨夜那可是个麻子,无人认领,草皮一裹,谁还敢去看哪?”
莫晚芙沉默了,眼底黯然一片。在看过曲橡姐姐曲莺的那般遭遇后,她不敢想像莫灵杉的现状。
若莫灵杉真是被带出城了呢?若是没带出城,李臻家大业大,但凡将她藏在某个犄角旮旯处,再也寻不着了可如何是好!
徐时韫吩咐侍卫先将刘武带下去核实情况,转头看着几欲崩溃的莫晚芙,心下有一丝不忍:“莫姑娘,你不妨先回去等消息吧,本官自会派人前往义庄确认。城中也会再打探一下消息的。”
莫晚芙只低着头一言不发。
“报——”忽地屋外一侍卫前来禀报,“大人,李家的马车回城了。只是...”
“只是什么?”
“马车看似受到重创,几近散架,车上几人也都受了重伤。包括李臻在内。”
“出什么事了?”
“听说是遇到了异兽。”
“异兽?”徐时韫双眸一眯,封灵城外多荒林,明文告诫百姓夜间非必要切勿出城,若要出城,也尽量走官道,竟是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异兽。
“情况尚不可知,但李家马车,是云先生身边的阿垣驾回来的!”
“什么?他人呢?”
“他受了伤,正在医官处医治。”
徐时韫转头吩咐了几人前去李府问话,随即朝医官的院子走去。莫晚芙和曲橡见状,正要跟上,就被徐时韫的侍卫给拦下了。
“大人,家父乃药商,民女自幼也略通医术,说不定能帮上忙。”既然是随李家人回来的,那这个阿垣说不定会有姐姐的消息。
“小...小生也可以帮忙。”曲橡也附和着,只是声如蚊呐。
徐时韫揉揉眉心:“罢了,一并去吧。”
城主府邸深处,便是医官所在,远远靠近,就能闻到一股草药味和隐隐的血腥气。院落四周被葱郁的竹林环绕,一个仆役捧着沾血的衣袍出来,还有几人忙碌地穿梭在屋子和院子间,看来阿垣伤得不轻。
此时不好插手,徐时韫等人便在一旁静候。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医官满头大汗地出了屋子。见徐时韫等在一旁,忙恭敬上前:“大人,阿垣已醒,他有要事需要单独向大人汇报。”
徐时韫闻言,心头一紧,忙进了屋子。
房门被关上,莫晚芙等人只能眼巴巴地在原地等着。
半响,就见徐时韫“唰”得一声打开门,脸色极为难看。
“集合一批人马,随我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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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疾风骤变迹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