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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鸢
第11章
‘汉’的一番操作几乎惊掉了刘彻的下巴，他左思右想，思来想去，也想不出那金石之物能飞上天空的原因。
“觉得不可思议？其实你也可以。”
随着她的招手，那铁鸢已落在她的掌心，安安静静不再有动静。
刘彻发现，周围的侍女和侍卫不但看不见她的‘人’，似乎也看不见她拿出来的东西。
只有他一人，能看见她的真貌，这一认知又满足到了他那小小的虚荣心。
忍了又忍，刘彻忍住没有在外面就缠着她看那个奇怪的铁鸢。
等回到自家阿母的宫殿，刘彻就放飞了，他跑在最前面，把几个侍女都甩在身后。
“我真的可以做到吗，”他追着前面的‘汉’，连声道：“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吧！”
看了之后，最好再让他试试……
但‘汉’对于他来说太高了，又举着那铁鸢，他再怎么蹦蹦跳跳围着她转也是够不到的。
“真的很想看？”
刘彻赶紧点头，他真的很好奇，那坨铁疙瘩究竟是怎么飞上天的。
“想看！”
‘汉’抬手抵住刘彻脑门：“好了，别点了，晃傻了怎么办？”
“活着本就艰难，再傻了就更不好了。”
刘彻以为‘汉’在说他，反驳型人格上线了，他：“我才不傻，而且我活的也不艰难。”
她微笑颔首，并未多说。
变出来一个简易的只有摇杆的控制器给他，又把手上的无人机塞给他：“还学吗？聪明的胶东王殿下。”
刘彻怀里一沉，几乎拿不稳那架铁鸢，但一定要学会如此酷炫的技能的信念支撑着他，他愣是抱着无人机不撒手。
并迅速改口：“彻勤学好问，当然要向你学习，改变自己的无知。”
没错，他可以是傻子！
“态度不错，”‘汉’抬手点在那摇杆上，“此为傻瓜一号，你可以试着握住它左右前后晃动。”
刘彻原本已经摸到摇杆上的手顿了顿，那么问题来了，会被传染成傻瓜吗？
他小脸严肃，沉思两秒……
管他会不会的，先玩了再说！
在他期待的眼神中，他摇动摇杆控制那铁鸢飞到宫室内的半空。
作为实际的操控者，她一直在关注着这边，甚至把无人机俯拍画面稍微包装了一下，令它看起来更像是水镜一般呈现在小几上。
刘彻尝试着用傻瓜式的操作，控制那铁鸢飞出自己的宫殿。
“不必担心，一般来说，无人看得见它。”
刘彻：真的吗，那我可要试试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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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室殿内，刘启眼下青黑，神色也不算好看。
叹息之间更是透露着无限忧虑，他已经想了整整一夜又整整一上午，还是想不明白。
并非吉兆……什么是并非吉兆，是平平常常没有祥瑞，还是大凶之兆，那位神明又是谁，能否以祭祀请求她平息怒火？
可听高祖话里话外的意思，此事又和她没有关系，只说见她非吉兆。
刘启急的头都要秃了，等太常卿带着太史令几人进来后，也顾不上什么繁文缛节和寒暄。
他单刀直入正题：“近日天象可有变化，像是有什么……”
“星孛入于北斗？”
太史令大惊失色，赶忙摇头，这么凶煞的天象是能随便出现的吗？
要是真的出现了，他们却未能及时禀报，这就妥妥是他们的责任啊，甩都甩不掉。
陛下这次是来找茬的吗……还是说想以天象之说来发落哪个宗亲？
之前不是已经杀过一轮了……
太史令为着项上人头考虑，仔细斟酌措辞，谨慎道：“去年陛下平定七国之乱，是为大功，眼下天下安宁又无战争，如何会出现星孛入于北斗呢？”
要不咱们还是再开个庆功宴吧。
刘启没有发现太史令欲言又止的小表情，他在宣室殿内来回踱步，沉浸于自己的思维之中：“白虹贯日？”
太史令疑惑不解：“陛下何出此言啊。”
“昔日荆轲刺秦之时，才有白虹贯日之象，我大汉连年与民休息，必不会有此情景。”你是明君，别问了！
刘启不信，他又换了个知名天象：“那荧惑守心可有？”
太常卿连带着太史令和几个侍诏、大典星跪成一片：“陛下，这……这个也没有。”这个不能有！
怎么今日陛下问的天象一个比一个凶，最后一个更是到了轻则当今下台，重则皇帝驾崩的程度。
不过也没有什么区别了，除非篡位的是当今的亲子，不然下台之后紧接着就要驾崩了吧。
刘启还想说什么，太常卿抢先一步答道：“陛下，近日天象和往常相比并未发现异常，陛下是有什么忧虑吗？”
太史令包括他的几个属下纷纷点头，赞同了太常卿的话，此时可没有谁敢硬出头的。
不能继续听下去了，不然太常卿觉得自己今天能把大凶天象听一遍。
不管是什么天象，都会掀起新一轮的震动，他官至九卿之首，自身官职本就和朝廷政务相关不多，他本人也不喜卷进来……
能安稳养老才是他的首要目标。
要是太常卿在现代生活过，一定会给刘启诊断一个被害妄想症，可惜他不是现代人。
他是一个古代人，还是在古代君主手底下工作的打工人。
他只能想皇帝之想忧皇帝之忧，努力为皇帝排忧解难。
刘启盯着这一票人半晌，叹了口气。
也让这些人心跳跟着加速。
“朕昨日夜里，做了个梦，梦见了太祖高皇帝。”
太常卿：？
他说呢，问天象只宣太史令不就好了，还连他一起叫过来，原来是梦见……
等等！
太史令和几个侍诏交换了眼神，眼神里的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都要溢出来了，不会是梦见被高祖骂了吧。
他们想问，又不敢主动问，连太常卿都迟疑着久久不语。
刘启双手背在身后，仰头将视线放在殿内的装饰上，又是叹了口气：“祖父他……”
“那是何物，怎么会出现在宣室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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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何物，怎么会出现在宣室殿？”
父皇威严的声音自水镜中传出，刘彻被吓得一个倒仰，手中的摇杆都被他激动之下扔了出去。
他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汉’自屹然不动，反而笑着问他：“怕什么，他看不见，也听不到我们这边在说什么。”
“刚刚不是你说，想要看看刘启在做什么吗？”
刘彻早就对她时不时直呼刘邦刘启等人姓名的事见怪不怪了，她地位高，她爱怎么称呼人就怎么称呼人。
和每个犯错的小孩子一样，他心虚的小表情压都压不下去了，小声说道：“我以为阿父也看不见。”
要是知道阿父能看见，他肯定不会这么光明正大控制着铁鸢飞进宣室殿的。
她的语气带着盎然兴味：“之前或许看不见，可眼下七国之乱刚平定，又立了刘荣为太子，这就不一定了。”
刘彻不明白这句话的意味，也想不通这两者之间的联系，现在他只一心想掩盖自己的错误，最好不要叫父皇知道，这奇怪铁鸢是他放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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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刘启那句话落，还在殿内的不管是太常卿、太史令，还是几个侍诏、大典星，一起抬头望向刘启看着的方向。
良久，太常卿出声：“臣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的，看不清楚那边是什么，太史令，你看那边有什么？”
太史令都要给太常卿扣问号了，太常窦彭祖乃当今太后兄长的儿子，按辈分算和陛下是同辈人，陛下正值壮年呢，这家伙怎么可能老眼昏花。
真是会睁眼说瞎话啊。
太史令和太常卿打了眉眼官司，终究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臣瞧着那边，没有什么……”
刘启不信，他回头问自己的几个臣子：“真的没有？”
太史令摇摇头，又迅速补充一句，象征性地附和：“那边的烛台确实该修缮一下了，磨损太多。”
刘启没好气地一甩袖子：“朕问的是这个吗？”
“朕问的是，那个悬于半空的铁鸟是什么东西！”
太史令在那附近又仔细用双眼观察，实在没发现与鸟有关的，除了刚刚他说的那烛台，那烛台上倒是有铜制的青鸾。
“这个……”这个没有啊，这个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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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刘彻说着不敢再错下去，但‘汉’拉他来看刘启笑话的时候，他也没拒绝。
‘汉’笑眯眯地侧首问他：“好玩吧？”
凑在她身边的刘彻狂点头，超好玩！
他阿父的反应，还有那些老臣的反应都很有意思。
平日里他不知道大人逗小孩子的乐趣在哪里，现在他懂了，确实很有乐趣。
“现在还怕吗？”
刘彻摇头：“不太怕了。”
“那要是我现在让它飞回来呢……”
刘彻惊恐抬头，她是魔鬼吗，这已经不是屁股开花的威胁了，如果真的这样，那他即将迎来男女混合双打。
“不要！”
“哦~”‘汉’单手撑着下巴，微微歪头，“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是我的谁？”
她另一手掌心已亮起微光，他还能看见水镜画面的晃动与远离画面中人。
显然，她已经在召回那铁鸢了。
刘彻不后悔今日的选择，能见到这么神奇的物品，本就很值了。
这种诱惑是他无法抵抗的，他现在小小的脑瓜里全都是怎么说动她成为‘共犯’。
他想起她往日里对曾祖寻常的态度，坚定喊道：“我是你的亲曾曾曾孙呀！”
他可怜兮兮拉着她的衣袖：“不要揭穿彻儿这次的事了。”
刘彻甚至没有保证下次一定不会再犯，可见认错态度之敷衍。
好在‘汉’也不在意，刚刚就是无聊随口一问，只听她轻笑一声，刹那间那铁鸢已安静躺在她的掌心。
刘彻松了一口气，她是直接收回来的，是不是就说明，他没有暴露？
戏弄君主？
不，他没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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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真是父慈子孝啊。
刘启：逆子！
刘彻：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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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全称其实是太祖高皇帝，不是高祖，但高祖是流传最广的叫法，所以写文的时候还是写高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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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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