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千语

　　“我差点以为你要放弃这个资格。”这是俞文景见到千语的第一句话，陆开也说了同样的。

　　千语在俞文景的示意下扯了张凳子坐下，若无其事地提醒，“昨天下雨了。”

　　“你看起来确实不太舒服，淋到雨了？”

　　“不知道。”千语现在的脑子有点糊涂，她可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个什么东西，晃了晃又道，“下雨真麻烦。”

　　“你可以等你好些再来找我。”

　　“真是位善解人意的好长官。”千语随意夸赞，“只是我担心我会因为我的迟到，让你误会。”

　　千语用俞文景的第一句话回答他的善解人意，这人听罢只是笑笑，“你那天完成得很好，我不得不承认，你具有极佳的天赋。”他露出几分可惜，“呆在罪人笼真是屈才。”

　　“过誉。”千语，“你能赏识我，我知足。”

　　“通行证拿到了吗？”

　　“嗯。”千语展示一下她口袋的卡片又放回。

　　俞文景，“说正事，这个CY计划，是保密任务，你已经清楚了吧。”

　　“十分清楚。”

　　俞文景递来一份文档和两张合同，“这里有更详细的资料。”

　　千语细细浏览一遍合同，其他的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行字：乙方需求______，乙方应履行保密责任事宜，如若乙方违反，乙方将赔付甲方_______。

　　这两个空格过于显眼，千语看着这份合同半分钟后，轻轻吐出两个字，“需求？”

　　“你可以填任何你想要的。”

　　“任何？”

　　“任何。”俞文景适当补充，“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上去也行。”

　　“真的具有法律效应吗？”

　　俞文景似乎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迟疑几秒里应该是在思考这个人的脑回路，他淡淡笑笑，对千语表示理解，这的确是罪人会担心的事情。
　　“自然。”他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只求好好活下去，可不敢奢望。”

　　“有什么不敢？确实没有一个罪人出去过，但为什么你不可以是第一个？”俞文景说话轻轻柔柔的，让听者觉得踏出这步就如同一脚踩在云上，听起来虚幻极了。

　　甲方该填写的地方俞文景都早已填写完全，千语拿起桌子上的笔在细细想了一番后将剩下的空填完，填完后，她握着笔看向俞文景。

　　俞文景收走一份已经填好的合同，“我这边填后一空，你填前一空。当这项任务彻底完成的时候，你可以拿着这份合同来找我兑换奖励，反之，你违反规则，我这边也可以按照合同给予你惩罚。”

　　“惩罚会涉及什么？”

　　“任何。”他重复“需求”的规则。

　　千语点头示意明白，她这边的任何可以上去，他那边的任何可以涉及人命。

　　俞文景递来一个类似工牌的东西，“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千语接过一看，上面写着「千语，女，20岁，隶属CY单位。」这工牌可真别致，她将东西放入口袋，这口袋里已经有两张卡了，也是个麻烦，弄掉一张她都没办法通行，下次得往口袋缝个拉链。

　　千语不得不再次感叹这些人效率真高，还没开始上班，工牌就制作完毕。
　　他们拿准自己一定会接受这份工作？

　　正想着这时门被敲响，得到俞文景允许后，曹助理带着一名医生进入。

　　“感谢你的加入。”俞文景说完，医生拿着两支试剂上前，她的胸牌上写着“许一淙”。

　　许医生对着千语微微一笑，仔细观察千语一番这才道：“您吃过药了吧。“

　　“什么药？”千语不明所以。

　　“罪人雨对人体有伤害，人难免会接触到，所以医院都会给每栋楼准备一些药物。你的朋友们应该给你吃了。”许医生一边说一边打开一支试剂的胶帽，“不过你现在还很虚弱，打两针就好了。”

　　千语立即摇头表示抗拒，电视上乱七八糟的情节不少，而且罪人笼是个糟糕的地方，又结合她现在特殊的工作，她想，这个试剂用途肯定不妙。

　　“你放心，我在罪人笼从事3年了，我有经验。”许医生完全没懂千语抗拒的点。

　　“我回去休息一会就好，劳长官费心了。”千语对着俞文景致谢。

　　“那再给43号一些药吧。”俞文景倒是挺好说话的，还替她找了个很不错的借口，“可能千语小姐晕针。”

　　千语顺着他的话立即道：“是啊是啊，我真的很害怕。”只是她怕的不是针而已。

　　许医生这才将胶帽盖回，又立即从衣服口袋拿出4包药片，“你回去再吃一粒应该就没事了，但是不能多吃，这个药有副作用的。”

　　“什么副作用？”千语问。

　　许医生答：“喉咙痛。”

　　她确实觉得喉咙痛，“会痛多久呢？”

　　“据个人身体情况而定，有些人痛一天就好了，有些人一辈子好不了。”说完，许医生又朝着千语递来药剂，“不过这个没有副作用，打完，一个小时后身体就会恢复如初。”

　　“不不不。”千语立即接过药片，生怕许医生再劝，她还随便多要一包，“4多不好，许医生你再给我一包吧。”

　　许医生打开医药箱又掏出两包，“六更好听。”

　　“谢谢谢谢。”千语俨然一副来者不拒的姿态，虽然她可能用不到这么多，但她可以拿去卖呀。

　　千语心满意足地笑笑，然后看着交代完许医生跟曹助理一同出门，她也想走，但好像有人没说完话。

　　千语看着他，他也看向千语，默了一会，他忍不住道：“看完后面的资料，便可以回去了。”

　　“好好好。”她还真把这茬给忘了。

　　资料并没多少，不一会她就看完了，她抬眸偷偷瞄一眼俞文景，他正在处理一些文件，但不专心，他及时回应千语的那偷偷一眼。

　　“你出来太久了吧，我叫人送你回去吧。”他道。

　　“不了，长官，我可以自己回去吧。”千语赶忙拒绝。

　　“好，期待明天见面。”

　　“长官，再见。”千语呲溜一下跑出大楼，“呼”真新鲜的空气啊，自此因为李言层那事坐牢后，她是真害怕这些所谓的大人物们。

　　回到一区，她先去了75号。

　　因为今天空气里弥漫着药水的味道，今天陈爷爷都没有在门口看报，而是在一楼沙发上，千语进门打招呼的时候，他抬眼看了下。

　　“碰到雨了？”

　　千语答：“嗯，应该是没注意的时候摸到了吧。”

　　“吃药了？”

　　“吃了。”

　　陈爷爷沉沉点头，不再说话。

　　千语上二楼的时候，苏绮恋的房门是打开的，不过她不在房间，她本没打算进去，可鼻子捕捉到一股药味，比起外面的药水并不算刺鼻。
　　她凑近一看，药瓶上的标签已经被主人撕掉。

　　“诶，千语来啦。”

　　赵奶奶在门口，一见到千语，肉眼可见紧张起来，“孩子你这是怎么啦？脸上这么难看，碰到雨啦？”

　　“嗯。”千语点头，又问，“苏姐她也碰到雨了吗？”

　　不过这个药怎么跟许医生给她看起来不一样？

　　“没，没吧……”赵奶奶笑着走近拉着千语赶忙出去，“你吃东西没？我们正好刚吃完，到这里吃点？”

　　“我刚刚从医院回来，得再吃颗药。”千语将药拿出来，不放心地问，“奶奶，你看这药有问题吗？”

　　赵奶奶接过，拆开包装拿出一颗端详了半分钟后反问：“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吗？”千语又问。

　　“没问题吧……”赵奶奶被问的不自信起来。

　　“这跟苏姐的不一样，是不是那医生——”千语没有说完，赵奶奶接过话，“哎呀，我们这是旧款，你这是新款，是不一样。”

　　“是不一样。”赵奶奶又强调一遍。

　　千语这才打消被害的念头，跟着赵奶奶一齐上楼，“那她人呢，怎么样了？”

　　“她没事了，她带着小希去问读书的事了。”

　　“读书？”

　　“对呀，一区没有小孩子读书的学校，二区读书需要申请名额，罪人的名额太少了。”赵奶奶倒出一碗热水递给千语，“可小希今年五岁了，总不能还不去读书吧。”

　　千语拿着药没有立即吞下，她记得小四说今天一天都不能喝水，她真的渴死了……

　　“你说罪人读书难道就不重要吗？我们这里就不能盖个学校吗？多少孩子啊，他们本来就命苦。”赵奶奶继续说着。

　　说着楼梯口便传来些动静，苏绮恋带着小希回来了，不过她脸上表情不好，大概事情办的并不顺利。

　　“你去办的事怎么样了？”赵奶奶问。

　　苏绮恋没来得及说话，跟在她身后的陈爷爷开口，“我早说了，他们就不可能让罪人读书，那就是个噱头。”

　　“谁不是挤破脑袋想进去，小希没有背景……”苏绮恋低着头走到千语旁边坐下，这才看清千语的脸色，大惊，“呀，你怎么啦，妹。”

　　“罪人雨，不过没事了。”千语，“你呢？”

　　苏绮恋还没搞懂千语问什么，就听到赵奶奶突然大声问道：“千语，你大学毕了业吗？”

　　“大三。”

　　赵奶奶，“你学识那么高，你可以试着去那里当老师。”

　　陈爷爷推了推老花镜，淡淡道：“罪人当不了。”

　　“不能吗？”赵奶奶看向爷爷。

　　“不能。”陈爷爷笃定。

　　赵奶奶感慨，“你那么有学识，可惜了……”

　　“我确实当不了老师，没有教资。”千语摸了摸头回。

　　赵奶奶想到什么，激动地拍手道：“那小希读书不一定要去学校。千语是大学生，让她教也不差。”

　　苏绮恋看向千语眼睛又充满希望。

　　如果千语没有去二区工作的话，她的确可以好好考虑。“我，我……我觉得还是学校教的好点吧。”

　　这个不假，几个人重新沉默，其他几个是焦急的沉默，陈爷爷和千语是犹豫的沉默。

　　论背景的话，陆开在罪人笼有一定的说话权，而王铎礼跟他关系指定不错，可怎么能在保密的前提下，让王铎礼帮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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