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难驱逐

　　他们在雪场多呆了一天，卫白和解辰把雪场所有能玩的都玩了一遍。
　　期间卫白也有尝试开启能力，但特殊能力者只发现了陶青山一个人，官方人士他不用太警惕，更何况如果视频是真的，那他大概已经猜到了陶青山的能力。
　　躯体化刃，本体强化类能力，适合近身攻击，不知道进阶后会有哪些变化。

　　26号中午，他们终于回到了解辰家。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他们在雪场也彻底玩累了，打算就在家休息两天。

　　第二天上午，解辰妈妈回来了。
　　她买了很多食材回家，卫白和解辰打下手，在家做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羊肉火锅。解辰爸爸出差去了，一大桌菜都被解辰拍照发出去诱惑他爸。

　　吃饱喝足，他们在客厅看电视，解辰开了游戏上分。
　　解辰妈妈随意翻台，突然就看到了本地的新闻报道，正在通报沉尸女孩案。解辰和卫白都是亲历者，闻声聚精会神细看。

　　“经法医初步鉴定，尸体的特殊发色确由未知病毒引起，此种病毒对任何活体生物都具有传染性，其显著特征便是被感染者的毛发、指甲以及嘴唇皮肤呈现出饱和度极高的紫色……”屏幕上是女孩紫发的特写照片，很有辨识度。

　　“病毒感染后，会极大地损伤脑部神经，变得暴躁易怒，甚至会被生鲜血肉所吸引，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如有市民出现此类症状，请及时前往市中心医院就医。”

　　客厅静默无声，只余电视上女主持的严肃播报声。

　　“今年是怎么回事？快过年了莫名其妙地出一个传染病毒，这难道又得全民居家隔离了？”解辰妈妈大感离谱，觉得这个沉尸案奇怪得很。

　　卫白也没想到，异世界的厄兽是否会感染人他还无从得知，现实中却突兀地直接出现了受害者。他想起了之前的通报，女孩是溺水窒息而亡，这个病毒也许并不会杀死人，但会让人丧失理智，变得趋近于厄兽？

　　现实版的丧尸么？
　　不，这远比丧尸可怕。
　　卫白还记得进城路上的厄兽潮，厄兽能与开足马力的车辆极限追逐，它们无比渴望新鲜血肉，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捕食杀戮。
　　如果地球上的动物和人类感染，最终越来越趋向于厄兽，那后果不亚于进阶版的“釜山行”。
　　就在哈市，这个卫白刚来没几天的地方。
　　明明这几天都还在四处游玩觅食，明明有了那么多新的美好记忆，明明他还送了一个作恶的觉醒者进局子！

　　还是好像做梦一样，卫白仍旧感到不真实，他感到了愤怒！

　　这一刻卫白有了非常确切的预感，他还会回到那个世界，那个藏着无数危险和秘密的异界。他需要主动，各种意义上的主动，准备应对随时发生的异变。

　　“未知病毒”的消息让市民慌乱一瞬，也只在起初两天引起一点儿微不足道的波澜，华国人民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此类事件，政府的强有力引导和合理安置让大家都会有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人们照样生活，上班照常，只是街上人人都带上了口罩，生活饮食习惯性地更加注意卫生而已。

　　卫白和解辰渡过了几乎算是无波无澜的两天，有解辰妈妈做饭，他们甚至都没有出门，但卫白知道，官方一定在加班加点地动作。
　　事实上卫白从一开始就难以隐藏了，在高铁站他尽力欺瞒了所有人，但他欺瞒不了机器。出站闸机口尽管人流巨大，但他的异常也很明显，只要有人细查监控……一定会有人找上他。

　　无力改变的事实只能早做准备。
　　卫白转念，他又想，有没有可能，他有没有可能操控器械呢？能力觉醒时，他脑海中出现过刺眼光团，使用能力时，他看到的不同“人”是一个个闪着蓝色电光的纷杂线团。
　　那光是什么？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电”，能力的作用机制是入侵链接生物电？
　　那现实中的带电物体他有没有可能操控呢？

　　他目前能做到的大概可以称之为“精神力”或是“念力”？
　　躺在房间床上，卫白转眼盯着枕边的手机，极力尝试了一下。
　　咳，卫白有点替自己尴尬，能力视界里，手机一片黑沉，什么也感知不到，他大概有点儿异想天开了。
　　他点开手机刷了两个视频，又突然想起，刚到解辰家实验能力时，他曾感知到解辰在无脑刷视频，他为什么会这么清楚？因为解辰双眼正在接收手机屏幕播放的视频信号。他犹如亲历，那么手机发出的信号他能接收？

　　卫白尝试用能力视察亮着的手机屏幕。
　　他的感知转变了，手机屏幕亮着的光变得微弱柔和，速度在变慢，卫白平静睁着的眼中，图像文字好像恢复到了他牙牙学语的幼时，他能看到，能看清，但是好像不认识了一样。
　　！
　　卫白差点以为他误入歧途把自己给试傻了。
　　他受到了惊吓，退出能力施展状态一瞬，转了转眼珠，没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现实中的认知一切如常。
　　应该是他想错了。
　　刷新视频，卫白再次审慎“细看”，柔光中的视图确实变慢了，就好想在放慢帮助他理解一样。他的思考不受限制，卫白尝试识别辨认屏幕中变换的图像文字。
　　刚开始很吃力，他要一个个从自己的知识库中重新把它们一一对上号，但卫白很快就找到了窍门。在能力思维中，他只要辨识过一种，下一次同种事物就不需要再次辨认，全部事实都将是“过目不忘”的。
　　卫白辨识上了隐，他的视图在渐渐变快，刷视频的动作也越来越快，他能感受到这种摸索中的变化是好的，也许这就是提升能力的锻炼方式，不然特殊能力者是怎么进阶的？

　　卫白一直沉浸在各种刷视频看文件中，直到深夜中突兀的一声腹腔轰鸣。
　　他后知后觉地看下时钟，凌晨三点半。
　　啊，我真是废寝忘食。
　　卫白起身解决了三个牛角面包，赶忙睡了。

　　卫白早饭吃得浑浑噩噩，但吃得一点儿都不少。
　　他困得很，像昨晚那样的尝试非常耗神，解辰约他去看冰雕都不去了，一切活动延后，他先去睡个回笼觉。

　　与此同时，市局技术科。
　　电脑屏幕前比平时多了一倍的人，一面墙的屏幕，播放的全是哈市高铁站的监控视频，全站全天候。
　　监控屏幕显示“2024/1/21 7:00am ”。

　　自女孩沉尸案发生，市局警方就没有休息过一天，从1月22日到今天1月28日，他们一直在各种排查。
　　“穿越”事件基本属实，官方需要尽快找出人群中隐藏的穿越者，无论是否觉醒特殊能力。人还是更好掌控的，就怕从未知异界回来的，不是人。
　　就像“未知病毒”。
　　其实官方内部更倾向于那是一种未知物质，会吞噬同化它所接触到的物质。陶然和赵林解剖时同化才刚开始，被吞噬者死亡丧失了活性，加之低温冰冻减缓了速度，他们又身穿防护服才有幸没被感染。
　　现在那具尸体已经被严密保存在最高防护级别的冰库里了，任何活体都不能轻易接近。

　　城市的全部监控都已经被接管，头轮仍旧在检查中，换人检查的第二轮同时进行。
　　上午十一点，警员沈毅看得头晕眼花，感觉自己快瞎了。
　　高铁全站共215个监控探头，来来往往都是人。
　　沈毅闭了闭眼，抽空喝了口他的枸杞茶，心里祈祷时间快点过去，他好去食堂吃饭歇歇眼睛。放下保温杯，沈毅点击屏幕继续看监控，这是出站闸机口外部的监控探头，另一个方向的监控他已经看完了，这是出口更向外的一个。

　　两个年轻小伙儿随着人流出站，推着行李箱，典型的放假大学生。
　　高个子有点遮挡了后面的那个，但彩色画面中能看出高个男生穿着黑色羽绒服，稍矮的男生穿着驼色的衣服，画面中他们一前一后顺利出了站，接着就被人群淹没走出了画面。
　　没什么异常，沈毅没怎么注意。
　　但两秒后脑中灵光一闪，他是不是看过这两个男生？有点儿眼熟啊。
　　警察的直觉让他到饭点了还是按下了暂停，拖动进度条，他又看了一遍这俩男生出站的画面，很眼熟，也很正常，但他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复又打开旁边的电脑，播放他已经看完的另一个角度的出站监控。

　　屏息快进中，他终于又看到了这两个男生。
　　他知道哪里不对了，稍矮的那个男生在另一个监控里穿的是黑色羽绒服，根本不是驼色！
　　沈毅打开工作群，电脑截屏，全员查找这两个人，务必还原他们的所有行动轨迹。激动一瞬，他又苦笑了，点开微信请同事帮他带份盒饭上来。

　　卫白一觉睡到了中午。
　　他眼睛没睁开就听见了楼下解辰手机上的游戏声音，他现在的五感是越来越敏锐了。
　　卫白坐起身叹了一口气。
　　无他，又饿了。
　　他觉醒能力后好像一直在吃了饿，饿了吃的路上？
　　卫白囧了一瞬，认命地起身洗了脸下楼。

　　“白大爷，你终于舍得醒了？说！昨晚干什么去了？”解辰眼睛都没有从手机上离开，也问得“气势汹汹”。

　　卫白感到好笑地勾唇，“你就睡我对面不知道？”

　　“那哪儿能啊，老实交代！是网恋了还是半夜看片儿去了？”解辰跟个正宫大房一样。
　　解辰妈妈早饭后就去了隔壁区，卫白肚子饿不跟他贫了。
　　“你不饿？今天中午吃啥？”
　　解辰正好打完这局游戏，恢复正经。
　　“出去吃？”
　　“行，快走！”

　　“你说你是不是像猪，吃了睡，睡了吃！”
　　“那你坐一天打游戏，一动不动是王八？”

　　下午一点。
　　吃饱喝足，卫白和解辰消食散步回家。
　　快要走到，就见到一辆黑车停在解辰家的院子门口，普普通通的一辆黑车。卫白在看到黑车的第一秒就开启了能力，他们已经转过街角，自己已经暴露在了对方的视野之下。
　　“目标出现，按计划行动。”
　　“是”X3。
　　卫白紧张一瞬，但他“看到”了这些人都是警察。
　　该来的还是来了。

　　明面上来的有四个人，全是便衣。
　　卫白和解辰都没能进屋就被带走了，解辰被塞上了前面的黑车，然后拐角又出来一辆黑车，卫白被请了上去。
　　前车情况不知道，卫白上的这辆是特殊车辆，应该是防弹玻璃，窗户还加装了钢筋横栏，不等他再看，左边的警员就给卫白戴上了眼罩。

　　卫白：……
　　接着又给他戴上了手铐。
　　简直是刑侦电影照进了现实。

　　卫白有点受宠若惊，但他早有预料，心态还算平静，不过解辰现在大概很懵吧？
　　他有点儿不合时宜地想笑，不过还是很快平静下来，思考稍后会面对的盘问。

　　车厢内没人说话。
　　警员们似乎都很紧张，身体紧绷，没有贸然问话。卫白自己心知肚明，也没有率先开口。
　　大概没发现他此前有什么犯罪倾向，刚刚态度温顺也很配合，他们的动作还是很温和的。
　　卫白初步判定警方的态度，并不慌张。
　　他相信，官方现在已经掌握了他从小到大所有的经历，他的背景没有任何不良成分，普普通通的大一学生，更没有做过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

　　卫白猜测应该是车站监控暴露了自己。
　　别问他当时为什么不换黑色的外套，问就是没有。
　　卫白行李箱里就那一件黑色羽绒服，内衬他习惯穿浅色的。
　　车站12点、沉尸江边、滑雪场，短短几天，他与“穿越”事件接连相遇，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相信警方也会这么认为。
　　所以他要怎么解释呢？

　　卫白目前的能力：危险预示、意识窥探、思想暗示、行为操控，还有昨晚刚摸索实验的—“电信号”捕捉？
　　他不是很确定，还有待验证。
　　但意识窥探，思想暗示和行为操控太过惊世骇俗了。
　　普通人在他面前将毫无隐私可言，这是很可怕也很惹人猜忌的一种能力。他仍需要“隐藏”，起码现在是这样的。
　　卫白有强烈的预感，他的穿越仍将继续。
　　至于以后，他的能力可以视情况需要，顺其自然地“进阶”升级。

　　卫白平静地想着。
　　车辆行驶了很久，卫白疑心是不是去了郊外，得有三个小时了吧？他看不见外面，车停，左右两位警员挟着他的胳膊一起下了车。
　　卫白能力开启，是一个四面都是楼房的庭院，看不出在哪里，解辰的前车也没看见，没等卫白“细看”，他就被带进了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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